[柯南新快]死亡后日谈 (Miya参上)

　　死亡名单。
　　分明就是一份死亡名单。
　　这些被记录在案的实验对象们，如今又在何处游离呢，有人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吗。
　　在看到名单的那一刻，黑羽心头被深深的懊悔和痛苦所侵袭。
　　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发现真相的话。
　　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找到潘多拉的话。
　　如果当时的自己可以注意到危险，侥幸活下来的话。
　　这些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名单上的名字他一个都不认识，可他却几乎能够听到那些名字之后被埋葬的哭喊。
　　对不起，对不起......
　　“看，你的名字也在这里面，”工藤蓦然响起的声音唤回他的意识，“看来在你找到潘多拉之前，他们就已经查清你的身份了。”
　　“......我？为什么...？”
　　“真正知道原因的恐怕只有他们吧。”对着名单上的编号，工藤找到了对应的遗体存放处。他将手放在金属的把手上，握紧，尽管那寒凉侵骨的刺激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放手。
　　“你不想看的话，可以不看。”
　　“没关系，”都已经到这里了，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黑羽强迫自己去相信现在的自己已经足够冷静。
　　“......没关系的。”
　　缓慢而坚决，略吃力地，工藤拉开了那棺材一般沉重规整的存放容器。
　　气流涌动。
　　眼前的少年双眼紧闭，嘴唇微张，皮肤呈现出毫无生气的死灰。颈部被处理过的伤口由于无法愈合，哪怕已经被冻结也依然触目惊心。
　　不过就新鲜程度而言，保存得相当完好。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内核，看得到么？”不做多余的评论，不说多余的话，工藤轻声问黑羽。“符合你回溯时间的条件么？”
　　这种问题毫无意义。明明就已经知道答案，却依然还是想要问出口。
　　不过是为了隐藏心底的暗流。
　　“......符合了。”话是这么说，黑羽却迟迟没有下一步行动。
　　“怎么，”对僵着的局势有些疑惑，工藤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想活过来么？”
　　黑羽没有说话。
　　他很明白，若只是“回到死亡前的四分钟”就能将死亡成功抹消的话，事情未免也太简单，太顺理成章了。
　　“名侦探，”黑羽叹了口气，总算再次出声，“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么？”
　　工藤点了点头。
　　怎么会不记得。冲破体表的血液，无法说出的遗言......如同永恒一般漫长的三分钟。就算没有亲身经历，他也可以想象到黑羽当时经受了怎样的痛苦。
　　痛苦到明明活着，却如此迫切地渴求着死亡。
　　“你还没意识到吗？”目睹了侦探的回忆过程，黑羽便继续说下去，“虽然说能够回溯的时间是死亡前的四分钟......”
　　“但我们真正能够把握的时间，只有一分钟啊。”
　　在怪盗被击中的那一刻，死亡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如果说想要扭转这样的结局的话，就只能在怪盗被击中之前的那一分钟之内进行改变。
　　“光凭我，是没办法做出什么改变的，”能够抹消侦探的死亡纯粹出于偶然，连黑羽自己都不能保证能不能将这样的偶然再次重演。“我能够做到的，或许只有改变最初的那一分钟。”
　　使自己不会被第一发子弹射中，但仅此而已。
　　“剩下来所需要做的，基本只能靠名侦探你了。”
　　在第一次的枪击被躲过之后，仅凭幽灵有限的移动范围和现场极少的可控制物品，已经无法做出更多的动作。如何在那之后避免怪盗和自己的死亡再次发生，就只能靠那个时点正身处天台的工藤新一。
　　“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抵达那里了，”工藤记起当时的时间差，“你只需要向那个时候的我给出指示......”
　　“不可能的，”黑羽一口否决，“不可能的。那个时候的你，还没有经历过死亡。”
　　“那个时候的你，是...听不到我的声音的。”
　　在那个所有的死亡都还未发生，一切罪恶都还未萌芽的时间点，没有任何人能听到幽灵状态下黑羽的声音。
　　“所以，名侦探，”黑羽的声音蒙上一层严肃，“在回到过去之前，我必须确认一点：”
　　“如果是那个时候的你，会去救我吗？”
　　

　　☆、Trick 62

　　会吗？
　　工藤在心底问着自己。
　　会去救他吗？
　　在内心自我拷问的那一刻，他相信黑羽已经知道答案了。
　　“你认为呢？”反问语气，“你觉得我会救你么？”
　　“......”
　　“......我不知道。”
　　哪怕已经了解到侦探的想法，哪怕完全理解是什么使得他们能够出现在这里，能够在一起讨论这样的问题，黑羽的心里还是没底。
　　“如果我不想救你，”心知将一切埋藏在心底，无论是黑羽还是他自己都无法确认这份情感的真实性，工藤选择将之说出来。“我一开始完全可以不再前进。”
　　只是站在原地就行，只是作为目击者就已经足够。没有必要把自己也暴露在狙击手的瞄准镜里，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注定要死亡的人也搭上自己的性命。
　　“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再向前走的话，”工藤笑着摇了摇头，“我就不会被射杀。”
　　“你也就不需要抹消我的死亡。”
　　作为侦探的工藤会活下去，也许他会以这一次预料外的狙击为契机解开怪盗身后留下的谜题，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再也不会听到怪盗的声音。
　　“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再向前走，”做着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的假设，工藤自己都觉到思维的可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那些恶作剧，只会被理解成是灵异事件。
　　不会有人会去在意已经死亡的怪盗以幽灵的形态游荡去了哪里。
　　生活依然会继续。
　　工藤新一也不会在每天睡前向空间里的另一个存在道晚安。
　　在天台上看到怪盗的背影的那一刻，工藤就已经察觉到空气中的某种不对劲。
　　虽然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他却感到眼前这个正将宝石对准月光进行检查的背影，脆弱得叫人心疼。
　　听到他的脚步声，怪盗转过身，没有多余的台词。
　　安静地，安静地站着。
　　工藤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先想好要在对决时喊出的话语也已然忘记。
　　为什么...要用那种即将谢幕一般的姿态......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破空的子弹，致命的创口，哪怕亲临过再多的案发现场，见识过再多的死亡，工藤都无法相信这一切确实发生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奔向前方的步伐。
　　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会不顾一切地跑向他呢。
　　他没有必须上前的义务。那种程度的伤势下没有人能幸存，再高明的抢救措施都将是徒劳。他们只是见过几面分外默契的对手，也许也有过那么几次共同出生入死的经历，但还没有到真的连死亡也要共同体验的地步。
　　也许自己只是不想看到他独自面对死亡。
　　也许自己只是不希望在最后的时刻，连一个能倾听他的话语的人也没有。
　　也许自己只是不愿意让那些谜题永远成谜。
　　也许自己只是......对这个连姓名都无从知晓的对手心怀怜悯。
　　可他什么都无法为他做到。
　　什么都......
　　“那我要去咯，名侦探？”继续这样耗下去已是毫无意义，黑羽认为与其探讨那些不会有结果的问题，不如确实地行动起来。
　　“你已经想好方案了？”对于幽灵具体要如何行动，工藤完全帮不上忙，但至少可以帮着想想计划。
　　“顺其自然吧，如果失败的话那就重头来过，”黑羽的语气恢复了怪盗惯常的轻松，“不过那时候可就要拜托名侦探多经历一些没发生过的回忆咯。”
　　“可不要小看我，”工藤回击，“我的脑容量可是比一般人要强得多。”
　　“那么，”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黑羽打算开始回溯时间，“还要拜托你向那个活着的我问好了，名侦探。”恳切的语气。
　　“什——？”
　　这算是什么请求？为什么要这么说？
　　随即工藤才回想起，他们一直以来都刻意忽略的一个重要问题。
　　如果那个时间点的黑羽的死亡被成功抹消，那么他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又是什么？若黑羽不会死亡，幽灵状态的黑羽就不会出现，这条有幽灵和能听到黑羽声音的自己存在的世界线就不会产生。
　　但现在正在说话的又是谁？
　　若是死亡真的被成功抹消的话，他们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名侦探，”黑羽打断了工藤这一系列没有答案的自问，“我之前也说过的，时间，就是......”
　　猛然响起的敲门声没能让他的话继续说完。
　　“该死！”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工藤跑向那看起来还算坚固的铁门，死死抵上。似是担心这样还不够，他将手边的黑伞也一并横着抵在了锁舌的位置，至少能多拖延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