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静气聊下来才知道,原来松本润竟是国际上颇有名气的时尚设计师,要不是这次为了着急找大野智偷偷回来,他已经有7年没有回国了。
难怪那么嚣张,还大晚上的戴着墨镜。二宫突然觉得,其实松本除了有些骄傲以外,为人意外的单纯——啊,和大野算是有些类似的人吧。
“原来如此,搞了半天我简直背了个莫名的黑锅啊。”二宫听完松本对大野的“控诉”后,莫名有些开心。没想到,大野智竟然也会有松本这样的软肋存在,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发展呢,想想还真是有些小期待。
“但那家伙根本没打声招呼就跟你合伙开店,这跟他当初跟我承诺的完全不一样。要不是他当时说得好听,我也不会这么多年放心在纽约打拼。所以这还是拿家伙的错!”就算已经澄清误会,松本依旧别扭得不肯承认。
“不是那样哦,润君。”
二宫正想继续开导松本几句时,门口一个意外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开门进来的可不就是出海钓鱼,“失踪”好几天的大野智么。
因为出海,晒得更黑的圆脸盯着松本笑的特别灿烂,根本没有做错事情的危机感。他跟往常一样笑呵呵地进来,弯着腰跟二宫打了声招呼,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为什么松本润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这个家伙!”松本气得从沙发上弹起来,拎着大野的衣领瞪着他。
“哎哟,还是那么急躁啊。”
二宫见这两人碰了头,似乎就看不到其他的人,有些了然地猫腰出门,顺便还好心地帮他们关上了管理室的门。
“小润你轻点轻点啊,哎呀看把我的衣服又弄皱了。来来来,我请你喝酒,要不给你看我这次钓的鱼,超级大的……”
门后吵杂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二宫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把一切交给大野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至于具体的事情还是回头再问吧。现在,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才好呢……
二宫和也又一次穿过黑暗的员工走廊,穿过已经变得吵杂喧闹的酒吧区,然后静静地关上店门,将那些灯红酒绿和欢声笑语都隔绝在身后。
之前有些寂寥的天空已经被繁星点缀得热闹起来,而那个坏掉的招牌,换上新灯泡之后,即使是在夜里,也变得闪闪发亮。
始&终
家里变得有些人气了。二宫和也真切地感受到。
宽大的客厅里是干净整洁的沙发,还有本来空无一物的大餐桌——什么都没变,只不过没了兴趣做饭,所谓的家也变成了对方寂寥的空间而已。自从那个人关上那扇门之后,到底有多久没有人进入过这个屋子呢……
好像很久了,久得有些记不清了。但仔细翻看日历才发现,其实,也才一年而已。明明以为要鼓起勇气才能再次打开的门,没想到再次打开其实也并不需要耗费多大的心力。绊住自己脚步的,也许从来都只能是自己。关上不知何时被风吹开的窗,二宫看了一下飘落满地,已经枯萎的樱花瓣,释然的笑了。
虽然有些仓促,但是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手忙脚乱。随便收拾了一下,二宫就把这间空置了很久的屋子变成了舒适的客房,让给了一副大爷样的松本润。没错,就是那个一脸傲娇又挑剔的松本润。
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二宫就觉得有些好笑。
那一天从大野智回来见到松本润之后,事情就朝着完全无法预想的方向狂奔而去——明明已经预计到大野智会和松本润腻腻歪歪的,却没想到那个有点霸道又温柔的家伙几天后会在自己的屋子里出现。不,或者换一个更确切的说法,是寄养!松本润被大野智随便一句话就寄养在二宫家,然后他就一溜烟地跑了……
按照大野智的说法就是,危险又美丽的动物虽然很有诱惑力,但是还是得放在有能力的驯兽师身边才好,而且动物自带治愈能力,真真是很好的。
二宫觉得这番话实在太有深度和哲理,自己再一次跟不上大野冲出天际的思维模式。没等他回过神,松本润跟松本润那些花里胡哨,闪着大亮片的衣服行李就裹着冲进了二宫的家,霸占了他的的沙发,霸占了他的厨房,还霸占了他最宝贵的游戏机……
二宫当时就想问,大野智,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坑的人总是我?
不过又消失到海角天涯的大野可没法回答二宫的问题,只能留下他独自面对气鼓鼓的松本。
对着一开始就一副拽出天际,傲娇大爷样出现在自己家的松本润,二宫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当客人,自己平时交往的朋友里实在没这样耀眼到浮夸的。想拿出主人做派来压制他,这家伙自带气场,连正常的拿杯白开水,都跟开了瓶路易十三一样拽得不行。你要多看一眼,松本飘过来那一眼,无需多言,就能让人心颤一颤,自动冒着冷汗喊着“大爷您慢用,小的这就退下了”。每到这个时候,二宫就只能躲在墙角,看把腰扭成18弯的松本润,喝着凉水,横躺在自家沙发上惬意地翻着时尚杂志。没错,不是游戏杂志,因为松本在这个家的暂住,二宫连游戏杂志都没得买了,给改成时尚杂志了。
不过头疼的时间并没有多长,松本润那张撑得大大的虎皮就自己给蹭掉了。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松本大少爷,某一日依旧高昂着头,打算继续用眼神和气场碾压大野的帮凶二宫和也的时候,眼角突然撇到,着家伙竟然买到了限量发售的最新版游戏,而且看样子还玩的很不错!
忍不住心痒难耐,昂着头蹭了过去,依旧昂着头要求加入,然后就被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二宫和也,在游戏里碾压成渣渣了。
这仇得报啊,松本不服气,输了一局,再来一局……两人从在游戏里斗得天昏地黑到一起组队战斗,几个通宵下来,松本傲娇脆弱的虎皮掉下来,糊了自己一脸。
真是个面恶心善的家伙。
二宫想到松本润这家伙就忍不住有些好笑,卸下一身炫光的松本其实有着细腻的小心思,还有藏不住的孩子气,而且意外地烧得一手好菜。二宫只要真诚地赞叹一句;“这个好吃!”松本就会得意地握拳说句“yes!”,眼睛闪闪发亮。饭后照例变成了组队游戏的时间,顺便再听听松本对大野的牢骚。
二宫觉得这样的日子确实蛮好,就像孤单的生活里,突然有了个不得不温柔以待的弟弟。在那么一瞬,二宫似乎觉得有点明白了大野智说的,“别看他这样,其实是个治愈系。”
打打闹闹的日子总是过得比想象的要快,虽然二宫总是嫌弃大野把松本寄放在自己家中蹭饭蹭酒喝的行为,但真到了松本润不得不回美国的时候,才惊觉那些如少年一般放肆的嬉闹,就像夏日晴空里的流云,明明耀眼得要死,却又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消散无痕了……
松本润离开那天清早,神出鬼没的大野智可算是出现了,到了二宫家二话不说就拎着松本润那些装满了花里胡哨衣服的大箱子就要走。二宫架着胳膊堵在门口,大野左挪挪,右挪挪,总也没办法挤过二宫的小身板,只能抬脸对着二宫,想摆出一贯苦大仇深的脸,想博得一下同情。可惜因为最近频繁地出海钓鱼,已经黑成碳的那张圆脸根本没办法达到预期的效果。大野智想象中的梨花带雨,在二宫眼中也不过是团冒了点水汽的黑炭。什么波光凌凌的小眼神?都黑到一块儿去了,谁看得见他眼中的哀怨?
松本在楼下等了半天,也没见大野把剩下的行李搬下来。走回来一看,就看到二宫和大野这两个幼稚鬼堵在门口互相推来推去,一个装流氓一个装小可怜儿,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喂,还玩呢,都什么时候了!再拖拉就赶不上飞机了!”
趁着松本润叫了一嗓子,大野智终于成功地挤过了二宫的拦截,拎着箱子笑得无比得意,噘着嘴,对着二宫拍拍屁股,跑了。
二宫看他那样子,作势要拦他:“哟想跑,把这几天的房租和托管费,管理费,水电煤气费都给我结清楚……”话音未落,大野已经跑得没影儿了,哪还听得到二宫在身后的叫唤。
松本笑了笑,伸手揽过二宫和也的肩头,趁机用力揉了揉他的头毛。稍微有些长的柔软头发,顿时就被松本弄得一团糟。二宫恼他,嘟囔着说松本这个没大没小的家伙以后都别想再进这个家门,松本润却像没听见一样,用一种宠溺又温柔的眼神看着二宫和也。
在二宫还忙着把自己头上的呆毛撸顺的时候,松本突然收紧了胳膊,让二宫一下子撞在了自己的胸口。还没来得及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松本弯下腰,就着这个姿势贴着二宫的耳朵轻轻说:“呐,那个你每天戴在脖子上,从不离身的小袋子里东西,我看过了哦……”
突然听见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二宫浑身一震,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开关,突然安静下来。他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并不是刻意回避,只是还没找到那个能解救自己的契机。连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开的,犹如潘多拉盒子一样的秘密,在这个瞬间,被人突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