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这边就更不用说了,朝堂上户部和刑部的沈追、蔡荃都是站他这边的,凭誉王如今手里的那些人根本对他造不成什么困扰,最多不过是在一些小事上被找些小麻烦罢了。但是可别忘了,他的背后可是还有梅长苏在的,所以誉王这次在与靖王的对峙中可以算是没能占到丝毫便宜。
时间就这么在忙碌中悄然滑过,直到天空中落下了第一片雪,萧景琰才发现这一年居然也已经要结束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梅长苏的身体也慢慢的虚弱了起来。萧景琰往苏宅跑的虽然更勤了,但是多数时间都是在监督梅长苏的喝药和休息。原先还有一些需要跟他商量的小麻烦,如今萧景琰自然是不敢再用这些让他伤神。
“这时间过的可真快,转眼间我也在京城里待了快两年了。”
梅长苏身上围着厚厚的毯子坐在火盆边喝着热茶,一边看着飞流兴致极高的和蔺晨在庭院里玩雪,一边和坐在对面的萧景琰感慨道。
“可不是吗,不过今年的冬天感觉比去年冷了不少啊。”
萧景琰看着梅长苏尽管已经包的很严实了,却依然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心里也有些无力。小殊进京快两年了,他不也是回来快两年了吗。
也许是萧景琰对自己的要求立的太高了吧,眼下这种情景比起前世其实已经好很多了,最起码此时他们还能坐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而且梅长苏的身体也比前世那病怏怏的样子好多了,就是蔺晨也觉得这个冬天只要他注意一点,安稳的度过应该是没问题的。
“蔺晨身为琅琊阁的少阁主,为人处事倒是不拘一格。”
萧景琰话音落下的前一秒,门外的蔺晨正抓着一个雪球要往飞流的衣领里塞。刚刚棋差一招被抓住了的飞流逃不开,慌着小脸喊:
“苏哥哥,救命!”
奈何蔺晨动作实在太快,梅长苏还没来得及开口,冰凉冰凉的雪球已经散在了飞流的衣领里。
大冷天的,雪因为肌肤的温度迅速的化成了凉飕飕的雪水直往你身上淌,那感觉,简直酸爽。
看着被一股子凉意冻的东蹦西跳,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好凉”的飞流,梅长苏只是想象了一下那种曾经体验过的感觉,就觉得浑身发冷,赶忙冲蔺晨叫道:
“蔺晨,快带飞流去换衣服,不然感冒了就不好了。”
“放心放心,有我在呢。”
说是这么说,但是蔺晨还是把飞流带去换衣服了。至于这个过程中他会不会趁机做些什么,就不是梅长苏他们能知道的了。
“蔺晨就是这样,总这么欺负飞流,飞流能喜欢他才怪呢。”
捧着手里的茶杯喝了口茶,梅长苏跟萧景琰小声嘟囔。
“这样也挺好的,飞流之所以能有如今的这个性子,只怕也是跟蔺晨的宠溺脱不开关系。”
“你这两天怎么总往我这边跑,就这么闲吗?”
不想纠结蔺晨和飞流之间的事,梅长苏状似无意的换了话题。
只不过他的小心思还能瞒过萧景琰不成,抬眼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萧景琰不容置疑的道:
“你就别明里暗里的打探了,这几个月外面就算天塌下来了你也别管,乖乖的待着把身体养好再说。”
“嘁,真是的,没劲!”
天天在房间里窝着,梅长苏觉得自己脑袋都要锈掉了。可是也不知道萧景琰怎么做到的,如今苏宅里的人居然没一个肯告诉他关于朝堂局势上的变化或情况。他现在唯一能期待的也只剩下童路那里每两天前来禀报的十三先生传来的消息了。
总的来说,梅长苏就是觉得自己闲的慌。
监督这人把药喝完以后,萧景琰就回了自己府中。比起他表面上透露出来的悠闲,其实每日大大小小等着他处理的事务还是很多的。只不过因为不是第一次处理了,所以才能每日挤出一些空闲的时间跑去看望梅长苏。
刚回到书房中,屁股都还没坐热的萧景琰就被一脸兴奋跑进来的战英给打断了手里的事情。
“殿……殿下,找到了!”
“什么东西找到了?”
只见战英高兴的连话都说不稳,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后才把话给说明白了。
“殿下,南边有消息传回来,您让找的东西有着落了。”
这下,不仅战英兴奋,连萧景琰也是按耐不住自己的脸上浮出了喜色。
“消息准确吗?那东西真的存在?”
单单只是凭借着多年前在一卷古籍里看到的几句记载,萧景琰也不愿意放过这一点点的可能。本来随着时间不断的推移,他抱的希望越来越小,没想到这时候反而有好消息传来了。
“根据弟兄们传回来的消息来看,那东西确实是存在的,他们亲眼见到了有人在用。不过他们没能找到实物,只找到了能制作的人,殿下可能还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
“能找到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传信过去,让弟兄们不要急,行事小心,南边毕竟不是我们熟悉的地盘。”
“是!”
战英利落的答应了下来,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又显得有些踌躇,好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殿下,那东西在律法里可是巫邪之物,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可是大罪,您找那东西是为了苏先生吗?”
一开始的那股高兴劲过去之后,萧景琰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严肃认真的靖王。此时面对战英的这个问题,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你就别管了,只要记着此事是万万不能透露出去的就行了。”
萧景琰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东西的危险,只是他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四十五章
夜色如墨,萧景琰听战英汇报完当日的要务之后已是深夜,没想到这时候门外却是进来了一位亲兵通报户部侍郎沈追来访。
萧景琰心里暗暗一算,这才发现五洲灾情的急报差不多就是这两天到达金陵了,沈追前来应该是为了让他去争取赈灾机会的。
“快请他进来。”
接下来萧景琰并没有让沈追多说什么,见意思差不多到了之后,就一语道破和答应了他的要求。虽然无法确定梁帝那边是否能顺利的争取到机会,但是只要岳州知府依然有给誉王送礼,那这件差事誉王就别想再染指了。
事情果然不出萧景琰的意料,尽管在梁帝面前他赢过了誉王,可是梁帝终究偏爱誉王多些,赈灾的差事仍是落到了誉王的头上。
沈追一气之下巴不得能有个雷刚好砸在誉王头上,见他如此,萧景琰只安慰他,让他别急。
没出两日,岳州知府送礼事发,传的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的,更不用说受灾严重的地方了。在百姓万民书都已经递到他案上的情况下,梁帝就算再有心包庇誉王,也不得不对他进行了一番小惩。经此一事,赈灾一事又落到了萧景琰的头上。
被梁帝训斥了一番,又丢了赈灾事务的誉王在书房内大发脾气,最后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干脆以酒度日,每日喝的醉醺醺的。
久不见活动露面的秦般若到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场景,这位红袖才女冷笑地道:
“所谓‘得麒麟才子者,可得天下’,琅琊阁可真是半点也没有说错啊!”
这句话如同刀子一般深深地扎进誉王心中,他霍然抬头,双眸赤红地瞪着秦般若,怒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般若星眸幽沉,阴冷似冰,扬了扬线条清俏的下巴,咬牙道:
“去年秋天江左梅郎刚刚入京时,殿下你是什么情形,靖王是什么情形?现在一年多过去了,殿下如今是个什么情形,靖王又是什么情形?这两相一对比,到底是谁得了麒麟才子,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誉王被她的说的猛地又倒回了椅子里。此刻被秦般若明明白白地揭破出来,他只觉得心如死灰,眼前的一切几乎都是假的。
“殿下不要再存幻想了,靖王已得到了梅长苏,这件事我已确认,殿下难道还要我拿证据出来吗?”
誉王狠狠地咬了咬牙,却并没有说什么。
“殿下如今想对付靖王,依般若之见,如果不先收拾了梅长苏和他的江左盟,只怕是斗不倒靖王的……”
誉王看了她一眼,仿佛已经直接把她看穿了一般。
“先收拾他,说的容易。你的红袖招如今零落至此,想必就是他干的吧?”
这句话正说到秦般若的痛处,她脸上不自觉地便掠过了一抹怨毒之色。
“若论这一回合,是我输了。但我输不要紧,关键是殿下的大业不能毁在这个小人手上。殿下难道就不想讨还被他欺瞒利用的这口恶气吗?”
“你想要我把精力积中在梅长苏身上,报了他毁你红袖招之仇,这个我明白。但现在的情势,不是一年多前,那时只要折了梅长苏,靖王便再无出头之路,可如今我这个七弟已非池中之物,我不能再重蹈覆辙,放任他坐大。与其先攻梅长苏,不如釜底抽薪对付靖王,没了主子,任他什么麒麟才子,还不跟一条无人收养的野狗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