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她心死，不再追求这样的地位。
水母阴姬自然不会答应楚留香，但当楚留香流露出一丝雄娘子遭遇不测的意味后，她就有些动摇了。
宫南燕更加动摇，忍不住叫道:“你不用问了！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他再也不能左右你，出现在你面前了！”
水母阴姬身形一震，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她苍老了许多，她转过头去看向宫南燕，沙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告诉过你……”
“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做！”宫南燕冷笑。
她诉说着对水母阴姬的爱意，对雄娘子的妒恨，她更生动又形象的讲述那天晚上和雄娘子春风一度的整个过程，讲述着那双沾满血色，击入对方心脏的手掌。
楚留香叹息，在他心里对这样的故事有一番感触，但如果他能听到林承瑜的心声，他便会找到一句非常切合的话来描述。
如果爱，请深爱，变态也无妨。
第9章
这约摸是一个孽恋情深的故事，她身为男神，他身为女神，相爱相杀的在一起后无法突破雌雄颠倒的障碍，所以相忘于江湖。
失恋后的男神却总是不缺人爱的，朱砂痣和白月光前后在心里身上烙下烙印，要论谁地位更高，恐怕难以明确，但相爱的两个人一个杀死了另外一个，她也只能选择杀死她。
水母阴姬用行动告诉了宫南燕这一点，她将蛾眉轻蹙，泪眼婆娑的少女击成致死重伤，面无表情却眼神复杂，“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种种心情暂且不谈，宫南燕此时已抱着愤世嫉俗的状态，赧然一笑，道：“我现在才真的明白你是为了什么杀我的。”
她快要死了，在场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能清晰的感受到在宫南燕身体里的一线生机正在缓慢的衰败，看着心爱的人慢慢的死去，对水母阴姬来说也是一种痛击，但宫南燕看不到她颤抖的双手，灰白的嘴唇，她只看到了恨。
宫南燕喃喃道：“只要我死，你的秘密，你的失败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们都是女人，你只是不喜欢男人罢了……”她的声音弱下来，唇边的笑容却很是凄厉不甘。
在她心里，终究是不相信水母阴姬对她会产生爱情。
水母阴姬看着她，仿佛是要将她记住，她不在乎宫南燕此刻的话语，因为她知道宫南燕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挣扎在她们之间这种畸形的爱恋里。
或许从一开始，错的就是她自己。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水母阴姬忽然回头，看着林承瑜和楚留香冷冷道:“你们也认为，我是因为想要掩盖秘密才杀了她吗？”
楚留香是个心思通透之人，怎么会看不出水母阴姬的意思，他伤感道:“你只是为了不再让她挣扎下去，这样的挣扎伤害了她，也伤害了你。”
水母阴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到是一愣，“……没想到你看的这么明白，也不错，你毕竟是红颜知己满天下的楚留香，为你伤神的女人，全天下不知有多少个。”
楚留香苦笑。
他看着水母阴姬，道:“你现在还想杀我们灭口吗？”
水母阴姬疲倦道:“我已经累了。”
她已露出了死志。
林承瑜忍不住道:“要我带雄娘子的尸首过来吗？我想他或许希望和你……”
水母阴姬出神半晌，才微微摇了摇头，“我和他早已约定死生不再相见。”
楚留香沉默半晌，还是想要尽力挽回，“你不打算抚养良儿吗？他是你孙子，就算是为了你的女儿……”
没有听完他的话，水母阴姬抱起南宫燕的尸体，头也不回的说道:“叫南苹带你们去找那个孩子吧，你们快走吧，不要再回来。”
楚留香长了张嘴，黯然道:“多谢宫主。”
这一切都是他们带来的，若是他们不来神水宫，或许水母阴姬永远不会知道雄娘子死在了宫南燕手里，可是当宫南燕忍受不了心中对于自己替身身份的怀疑，这一切总有一天还是会爆发。
林承瑜叹气，回头看向楚留香，“江湖上到处传说着香帅的风流韵事，你可也曾有过这样一种念头？和相爱的人，永远不得相见，再见时，物是人非，你已经爱上了另外一个人。”
楚留香怔了怔，他想必是很难设身处地的去思考，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是否会有那么一天，会遇到让自己爱的死心塌地，不顾一切的人。
香帅，是游侠中的不婚主义者。
林承瑜也没想得到答案，他只是看着外面的湖水，忽然笑了笑，“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会先爱上别人……”
没想到林承瑜的思想会这么开放，楚留香噎了噎，无奈道:“那是因为少庄主还没有遇上那么一个人，虽然我也没有遇到过，却也知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若是有那么容易就忘却，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痴心人了。”
面前的石门渐渐落下，隔阂住外界的一切，包括水母阴姬的生机，她应该是要自断经脉，既然如此，林承瑜也不担心躲在衣柜里的无花了，等水母阴姬死了，他必然能从石室找到离开的密道，只是不知道无花日后的选择会是什么样的，是对付楚留香一血前耻，还是隐姓埋名，再图统一武林之事……
摇了摇头，林承瑜回头看向楚留香，“我们走吧。”
南苹和苏蓉蓉的姑母都在外面等着，神色担忧，在看到他们毫发无伤的出来后都是大喜。
事情逐渐降下帷幕，因为林承瑜造成蝴蝶效应的缘故，尼姑庵没有迎来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前来求救，所以他们没有在神水宫逗留，而是跟着南苹去找无花的孩子。
就在济南城郊的小村庄里，才几个月大，肌肤幼嫩白皙，可以说是完全继承了他奶奶的美貌，虽然林承瑜也没见过石观音。
林承瑜打量着良儿，摸着下巴，喃喃道:“这么可爱果然是男孩子……”
楚留香也看着这个孩子，苦笑道:“现在该怎么办，这孩子总不能让我们两个大男人带着吧？”
林承瑜逗弄着南苹怀里抱着的良儿，笑眯眯道:“先带着吧，他身份特殊，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身份怕是有大麻烦，可不能留在这个村子里了。”说着，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南苹笑道:“神水宫在江湖上消失了，姑娘可有什么打算？”
南苹微红着脸说道:“我愿意跟着楚公子，为奴为婢。”
哈哈，果然又是被撩妹狂魔的人生赢家收服芳心的无知妹子一枚！
林承瑜揶揄的瞅了一眼楚留香，拍案道:“那就由姑娘先照顾良儿，跟着我们去济南城吧。”
说着，他随手将良儿从南苹怀里接过来，塞到楚留香手里，“你看看，我怎么觉得良儿跟无花不怎么像呢”
“少庄主……”
“哈哈，怎么还这个称呼，随随便点，叫我随风就行，不喜欢叫我小名玉儿也可以，至于我嘛，就叫香帅阿香咯。”
“哇哇哇——”
楚留香手足无措，一不小心就要当一段时日的奶爸了。
“嗯，去济南城买襁褓吧。”
至于楚留香愿意不愿意跟着他去，有无争山庄的情报在，为了无花的下落，楚留香就是不愿意去也得去了，香帅在这方面还是很负有责任心的。
……
秋高气爽，济南城正是秋雨连绵，让人心旷神怡的的时候。
可在客栈里，林承瑜冷着脸端坐在客栈里，难以给人一张好脸色，浑身的寒气，也让秋季直接过渡到了冰天雪地的冬日。
“少……少庄主。”丁枫偷偷瞧着表情冰冷的林承瑜，只觉得压力山大，背后冷汗直流，他咽了口唾沫，勉强的保持镇定道:“虽然二少爷受了伤，但李观鱼老庄主也让李玉涵亲自到无争山庄道歉过了，庄主说这件事本属误会，让少庄主不要计较。”
林承瑜冷笑。
不计较？一句不计较就能带过李玉函这个蠢货敢用暴雨梨花针暗算原随云的事情？
不可能，他一定把这小子扒层皮下来！
本来原著里柳无眉因为患心疑病而活活自己把自己整死，李玉函也成了行尸走肉陪她丧命，现在两个人活蹦乱跳，还敢算计他们，这笔账，可不能这么就算了。
丁枫很像退后几步，他现在站在林承瑜的面前，可以说是浑身全部都浸在对方的杀气里，这滋味可真的太不好受。
“李老庄主的剑闻名天下，心性也是高雅名士一流，可独子李玉函却以暴雨梨花怎这种暗器来暗算于人，实在让人费解……”
一个好听的声音忽然响起，坐在林承瑜旁边听到了事情全部过程的楚留香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本就带着天生让人安心的磁性，加上温柔的笑容，到是瞬间就让房间回暖起来。
楚留香放下杯盏，轻笑道:“如果少庄主实在想要出气也容易，哪天到拥翠山庄以教导之名给以颜色便是，想来以你的武功，让他吃顿苦头也很容易。”
和李玉函素不相识，楚留香自然站在林承瑜的角度，柳无眉的病是他无争山庄的人治疗的，也是无争山庄庄主之子亲自送回去的，落得这样的‘见面礼’，绝对是李玉函的过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