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自从失恋以后打天梯再也没赢过 (榴月初六)
打完最后一只猴子我立马放弃了副本,退了团眼不见心不烦。庒予乐也踢光了队伍里其他人,只剩下我和他。他往上游,我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低头就是满脸懵逼的李曦,曦酱,快过年了,吃点好的吧。
我和庒予乐浮在水面四手四脚划拉来划拉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片刻,我说:“乐仔,我跟李曦,没半毛钱关系。”
他说:“我知道。”
我说:“那些都是黄学平先说出来的。”
他说:“我知道。”
我说:“你千万别误会。”
他说:“我知道。”
我说:“那个什么……”
他说:“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说:“哦,那我出去买东西了。”
他说:“人滚号留下。”
我说:“啊?”
他说:“你的号在我很有安全感。”
我说:“那是,谁会和我一样真爱整天追在你屁股后面加血。”
他说:“你锁定的人永远都是你自己,快滚吧。”
“好好好~滚了~”我暂时松了口气。
虽然那些没经过大脑的嬉闹无伤大雅,但时机不对,还找错了对象。庒予乐非常敏感,我和李曦的关系本就近过了头,一点流言蜚语哪怕空穴来风都会在他心底掀起轩然大波,即便他不说出口,对我而言亦是无声的警告,就像方才那样,怎么看我都是在慌慌张张地欲盖弥彰,满屏心机屌绿茶gay的既视感。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纽带不能有一点折痕,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和好友的爱人或是暗恋的人保持点头之交的距离是基本原则,不然友谊很快就会变质。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这个让人纠结的问题中最难处理的地方,但真到了非要我做个选择的时候,也许我会很果断地撇开李曦吧……
人际关系是门深奥的学问。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抓过钱包手机起身,刚要出门,我妈拦住我问:“你干嘛去?”她本来就胖,手里还抱着一大堆周智美的换洗衣服,人往那一站,直接把玄关给堵死了。
我指指喉咙说:“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个,润喉糖。”
她说:“去换件外套,别把睡衣给我弄脏了,洗起来可费劲。”
我说:“麻烦,脱了好了。”
她说:“你还嫌感冒的不够彻底?”
我说:“那你想,我,怎么样?”
她想了想,把周智美的睡衣拣出来递给我:“穿这个,反正也要洗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件粉底Hellokitty还他妈镶蕾丝钉珍珠的绒毛睡衣,我说:“看来得买点药,给你吃了,我能,穿的,出去?!”
她说:“半夜三更的谁会看你?要么你穿这个出去,要么进去给我换件外套。”
我说:“我鞋,都穿好了!”
她说:“你自己看着办。”
我低头看看鞋,尼玛,最烦的就是系鞋带了,转头看看回房间的路,买个润喉糖至于来来回回这么折腾吗?权衡再三,我一咬牙一跺脚:“穿!穿!穿!”你妈无理取闹起来你能招架得住?
她说:“带点宵夜回来。”
我说:“吃什么?”
她说:“还没想好,一会儿跟你说。”
宵夜?喝点太太口服液压压更年期综合症吧周师母!
我一路闷头狂奔,生怕遇见个熟人,不然周教授的小儿子是个死变态这件事就要人尽皆知了,他丢老脸没事,我还要泡良家直男呢!不过……转念一想,这么些年了,大家肯定都已经知道了。“哟西!”我释然了,放慢脚步悠哉哉地逛着,大冬天的路上鬼影都不见一个,怕个毛。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响了,我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别吃了,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吃?”
“……我很胖吗?”
听到对面带着笑意的声音,我的大脑停止运行一秒钟后才作出正确的反应,我结结巴巴地说:“陈陈陈陈,陈总?”
陈唯璞说:“私底下叫我名字就行。”
我说:“别别别,我不敢。”
“你家住几幢?”
“怎么了?”
“有东西要给你。”
“不用,特地,跑一趟,找天,有机会,再给我。”
“我已经在小区门口了。”
“what?!!!!”我他妈也已经在小区门口了,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修长背影,他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慢慢转过身来,我猛地停下脚步,摸摸身上的衣服,一跺脚调头狂奔,“你别别别……”
“周智新?你跑什么?”
我哭着说:“别追上来,你认错人了!哎哎哎!!”身后的人伸手勾了我的脖子往后一揽,我一个趔趄撞在他的胸口,他扶住我,右手臂拥着我的肩膀,低声问:“你跑什么?”
我说:“你没戴眼镜,认错人了。”
“我戴了。”
“度数不对。”
“你是叫周智新吧?……你这穿的什么?”他好奇地拨弄了几下我左肩上的蕾丝,掰过我的身子说,“我看看。”
我他妈真是无言以对啊眼泪都快下来了,我羞愤地捂着脸:“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哈哈哈哈哈!”他笑了出来,“这是你的睡衣?”
“不是!”
“嗯?”
“是我姐的。”
“然后呢?”
“我没,这种,爱好。”
“嗯。”
“是我妈逼我的。”
“哦。”
我放下手对他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他捏捏我的脸说:“真有这种爱好也没什么,很可爱。”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我说:“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他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我一圈,说:“你穿粉色挺好看的。”
“能让我,再解释一下吗?”我是纯0没错,但我真的没有女装癖啊!没有!听我把话说完啊啊啊啊啊!
“你感冒,别说了。这个给你。”陈唯璞抬起手,我才发现他的左手拎了一个塑料袋,里头花花绿绿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他说,“你可能不喜欢薄荷味,我就买了其他的。”
“谢谢。”从他手里接过塑料袋,我鼻子一酸,低下头嘟哝道,“这么多,哪吃的完。”
“早上给你那盒已经吃完了吧?”
“嗯……”
他摸摸我的脑袋,柔声说:“你这张嘴,嗓子都哑了还停不下来,含一颗起码能镇痛。”
“嗯。”我点点头。
“周智新……”
“嗯?”
他有些犹豫:“……我能抱你吗?”
你他妈从来都是想抱就抱想亲就亲的,这会儿还装什么斯文啊。“万一,被人看到了……”我抬起头朝四周张望。
陈唯璞将我轻轻地搂进怀里,闻到他身上的红酒味我瞬间就放弃了一切抵抗,他说:“穿成这样,不看脸没人知道你是男的。”
上哪去找这么大条的妹子啊……我闭上眼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轻微起伏,我不是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这种沉稳扎实的频率,它让我非常心动……我问:“你今天,不太对劲……”
他说:“周智新,你是怎样一个人?”
听他轻轻叹了口气,我说:“很遗憾,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都算不上是个好人,顺便翻翻就能看到我满身的缺点。
“我还要等多久?”
这话说的,跟得了绝症似的,等不及,就别等了,放弃比坚持要轻松的多。
我说:“我不知道。”
他笑了:“幸好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可惜我没有。
陈唯璞放开我,揉揉我的脑袋说:“晚了,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你送我进去,一会儿,还得,我送你出来。”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他不对劲了,从刚才到现在,他没正视过我,我们一直在互相逃避对方的眼神。
“看你进去我再走。”
“你走了我再进去。”
“我数123一起转身。”
“好。”真他妈幼稚。
“1,2……”
没等他数到3,我拔腿就跑,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跑了好长一段距离,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好奇却迫使我停下脚步,我迟疑地回头,以为会和之前一样,一转身就能看到陈唯璞还留在原地温柔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可是,现在,我身后的街道,除了路灯的微弱亮光之外,空空如也。
他走了。
☆、我本来就是个玩物丧志的堕落基佬嘛
我沿着原途返回来处,这条路我走了20年,第一次发现它竟然如此空旷森幽,身处其中几乎迷失的我因失望步履蹒跚因心悸踌躇难行,双手紧握成拳,力道太大,蜷缩在掌心里的指尖渐渐没了知觉,我吃痛低头,摊开左手,微长的指甲在刚才禁锢它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新月形的抓痕,最深的那道位于掌心正中,再深一点便会渗出血来;而右手,只有一道长且杂乱的勒痕横贯掌心,凶器就是这个装满了润喉糖的塑料袋……
陈唯璞给的。
我懂,除了父母以外,没人会无条件的一直包容我的无礼与任性,还是在得不到半点回报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