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自从失恋以后打天梯再也没赢过 (榴月初六)
“智新!救命啊!!”隔壁组负责城北中心室内装潢设计的蠢直男跑过来抱着我大腿哭天抢地,“帮我选个沙发的颜色吧!”
我白了他一眼说:“沙发而已,你搞不定?”
蠢直男擦了把鼻涕:“挑了十几个了,他们都不满意,精装部的经理还嫌我审美有问题……”
我问:“这么拽……谁啊?”
庄予乐说:“梁孝廉,前天刚升上去的。”
“啧,麻烦了,那个面瘫小白脸很难对付的。”我想了想,捂着我的小圆脸羞涩地说,“不如让我用我的美色去迷惑他吧……”
庄予乐说:“在你迷惑他之前我拜托你看看日历,别忘了明天早上9点就要提报VI系统的最终方案了,人董事会都要飞过来两个,要是搞砸了,你跟我就只能卷铺盖回家做代练了。”
“知道,今天上午我再把细节调整一下就可以了。”我撇了撇嘴,再说了,做代练有什么不好的……
庄予乐说:“那你还不赶紧的?”
我说:“等我吃完早饭嘛!”
蠢直男问:“那我怎么办?我今天中午之前就要把效果图给他们,难道我真的要死在沙发上?”
我说:“你个2B……爷爷给你指条明路,梁孝廉喜欢暖色系的,你选一个暖色系又耐脏的颜色,我保证你一次过关。”
蠢直男问:“真的?”
我踢开他说:“骗你我能一个金玉开到天域针?去去去去去!”
“谢谢爷爷!”蠢直男打着滚走了,俞小鱼说:“好了,你们吃完好好干活,我先上楼了。”
“小鱼总走好!”我们三个起身目送他出去。
庄予乐伸了个懒腰,长叹道:“哎哟~过年前把城北中心的设计费全收回来,咱可以过个好年咯~”
然后我的右眼皮跳得更厉害了,我问:“右眼……是跳灾吗?”
黄学平说:“呸呸呸,转移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说:“可能移不了了,两只都开始跳了……”
庄予乐说:“戳瞎。”
事实证明,基佬的第六感很可怕。
上午10点半左右,我终于将城北中心VI系统的方案全部调整完毕,我靠在椅背上审视这套倾注了自己整整三个月心血的杰作,确认万无一失后,我刚按下保存,庄予乐忽然低吼了一声:“怎么回事?!”他很少这么暴躁,我疑惑地抬起头,却见他面如死灰。
黄学平也急了,问:“怎么了?”
庄予乐缓缓摇了摇头,看他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我忙起身走了过去,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打颤,我按住他的右手:“乐乐?”
“智新,你看……”他好似丢了魂一般。
“怎么?”顺着他的视线向他的电脑看去……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脑子里轰的一声然后一片空白。
“你们看什么呢?”黄学平也走了过来,俯身看着庄予乐的显示器念道,“城西新世纪商务大厦于今日上午9时正式……操!他们这批户外导视系统的风格怎么跟智新正在做的这么像?!”
我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摇摇头说:“不仅仅是像,也不仅仅是即视感,是除了logo以外几乎一模一样……”我指着新闻照片上新世纪商务大厦的精神堡垒,“包括底座的暗纹……”我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从陈唯璞的书上找来的灵感,我亲手一道道画出来的。我说:“很明显,我的方案被盗了,盗走的还是矢量文件。”矢量文件对于干我们这行的人来说等于心脏。
黄学平狠狠地一捶桌子,低声骂道:“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我闭上眼天旋地转,思绪乱糟糟搅成了一团。
庄予乐说:“智新,我们是不是完了……”
我深呼吸,按住他的肩膀说:“先别急,冷静,千万要冷静……”
这时老板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对着我们三个喊道:“周智新!庄予乐还有黄学平!马上到我办公室来!”我浑身一颤不敢吭声,他见我们都没反应,又喊了一遍,“快点到我办公室来,听到没有?!”
其他同事也被吓得不轻,偷偷摸摸向我们投来同情和祝福的眼神,我咽了口口水,佯装镇定应道:“好的,来了。”
庄予乐晃晃悠悠地起身说:“出来就得写辞职报告了吧……”
我和黄学平把他扶住,我说:“先搞清楚情况再写也不迟。”黄学平说:“对,死也要死得明白。”
庄予乐说:“别讲那么晦气的话。”
黄学平说:“怕什么?事到如今,再晦气也就这样了。”
我说:“现在把我眼睛戳瞎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庄予乐拍拍我抓着他胳膊的手惨笑着说,“你的眼睛多好看,戳瞎了浪费,我们大不了回去做代练。”
黄学平说:“我可以找个女老板包养……”
我带着哭腔说:“你们两个傻哔,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实在不行……我出卖点色相抱着陈唯璞的大腿哭,有用吗?
☆、恭喜我们,撞枪口上了。
我、庄予乐和黄学平站在老板办公室门口等待斩立决,我握紧拳头安慰他俩:“我们三个臭皮匠不管遇到什么大风大浪都是互相扶持挺过来的,这次一定没问题!”
庄予乐说:“但愿吧。”
黄学平说:“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把他拆了喂狗。”
“怎么喂、喂哪条狗以后再说。”我拍拍胸口给自己壮胆,“只要能活着出来。”
进去后,我们仨一字排开战战兢兢地站在老板跟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老板一言不发滚动着鼠标看新闻,脸色煞白。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我冷汗都下来了,度秒如年。
“忠哥……”庄予乐忍不住上前一步试探他。
老板终于爆发,扔了鼠标,拍着桌子骂道:“怎么回事?!你们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我的方案被盗了。”
老板顿时暴跳如雷:“废话!你当我瞎啊?我就是问你们怎么会被盗的?你们三个干这行也好多年了吧?这么点事也办不好?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说:“我承认是我出的差错,但是我电脑有密码,文件夹也加了密,公司网络又有限制,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老板瞪着我说:“方案已经泄露了!人家已经光明正大的摆出来了!还开了新闻发布会昭告天下了!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明天提报最终方案,他们集团三个老大全部到场,我麻烦你们先想想明天该怎么办!”
黄学平说:“还有下午加一晚上时间,应该来得及把颜色和暗纹进行调整……”
老板打断他说:“你也太天真了,光VI系统我们就收了甲方26万设计费!26万!你好意思换个颜色拿堆二手货给别人?!”
我问:“都……已经知道了?”
“还没捅到总部去,陈总先帮我们瞒下了。”老板叹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刚才还是陈总打电话让我看的新闻,这事不解决,他上头怪罪下来,我们两拨人不管是甲方还是乙方都会死的很难看。”
陈唯璞吗?他现在一定也很为难,来杭州负责的第一个项目,却因为我的疏忽搞成这样;我再看看老板,他身体那么差,肝也有问题不能动怒……我说:“这事全部责任在我,老板你放心,明天的会议上我会说明一切,该承担的责任我来承担。”
老板点点头,说:“好,我问你,甲方各部门经理包括陈总全部下马换人,而我们也将失去最大的集团客户,周智新,这些损失你打算拿什么承担?”
“我……”我着实无言以对也无计可施,我一个底层搬砖的能拿什么来弥补这一切?
“不用他承担。”有人推开门一阵风般走了进来,我闻声心下一惊转头看去,是陈唯璞,他冷着脸说,“这件事我负全责。”
老板忙站起身迎了过去:“陈总,你怎么来了,我们……”
陈唯璞摆摆手:“时间紧迫,长话短说。”他看着我问,“我听老曹说你之前是不是还有一套备用的方案?”
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答道:“啊?对,是……当时因为觉得风格有些出入所以没选那套。”
他说:“有备份吗?”
我说:“有,都刻了盘存档的。”
他点点头:“好,把它带上跟我走。”
我说:“去……去哪儿?”
他说:“去我公司。”
庄予乐忙问:“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不过……”陈唯璞看向黄学平说,“庄予乐留下,你跟我走。”
黄学平说:“我是负责工艺技术的,设计这块还是庄予乐他……”
“我让他留下有更重要的事。”陈唯璞侧过头对庄予乐说,“我只给你四个小时,也就是今天下班前你必须查出来是谁泄露的方案。可以办到吗?”
庄予乐说:“没问题。”
我愣愣地盯着陈唯璞,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是一样沉稳冷静,哪怕骂我一顿出出气也好,这种不急不躁的态度反而让我愈发感到愧疚。他对上我的视线,不太明显地笑了笑,我会意点点头,说:“我出去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