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自从失恋以后打天梯再也没赢过 (榴月初六)
就在我沉迷在对陈唯璞端着面条的幻想中时,小秘书来看我了。
我惊恐地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他走到我床边坐下,冷冰冰地说:“姓陈的不放心你偷偷关照江帆看着你,我觉得还是我来看着你比较好。”
我忙问:“他知道我住院了?”
小秘书说:“没有。”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们什么情况?他真回去结婚?”
“大概吧。”我耷拉着脑袋。
小秘书不屑地说:“切,无聊。”
我转头看着他:“嗯?”
他把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来看到他和煤老板的微信聊天记录,顿时傻眼了,内容全是煤老板说,我明天回去订婚了。小秘书回复,哦。
小秘书说:“江帆天天拿回家订婚的事试探我,哪天他不说了我怕我会睡不着,可万一他哪天真回去结婚了……”
我问:“你会怎么样?”
小秘书苦笑着说:“能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只能劝自己,有些人,有些事,失去了心里才踏实。”
鼻子一酸,我拽着小秘书的手说:“小秘书,你这话说得太对了!”
小秘书嫌弃地说:“我叫楚楠,谢谢。”
我说:“楚秘书,你这话说得太对了,你怎么不早点教给我呢?你早点教给我,我就不会进医院白遭这趟罪了!”
“其实挺好的,你看你圆脸都瘦出尖下巴了。”
“那我不是白学小孤孀上坟了?”
“什么小孤孀上坟?”
“先别管这些了,我想吃东西!!!”
“你别哭了好吗?很丢人。”
我抹了把眼泪,一抬头,病房里其他三个人都在看我,我故作镇定捂着自己的手,不屑地说:“啧,这具躯壳原主人的记忆居然影响了我的行动,呵呵,愚蠢的人类还以为能反抗我吗?!”
小秘书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柔声问:“周智新,强颜欢笑……很累吧?”
我愣了愣,长叹一口气,身体往后一倒靠在枕头上,我仰起头闭上眼说:“我没有强颜欢笑,他不让我哭,我要笑着等他回来。”
因为他说他喜欢乐观的我。
我出院那天刚好老舅过66大寿,全家人凑一起大鱼大肉,我蹲在一边吃着我妈煮的清汤挂面,百感交集。
我也想吃肉。
大概人都是这样的,得寸进尺。
我打开手机,没有陈唯璞的电话也没有陈唯璞的短信。
他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我不停对自己说。
我很庆幸,在我还没被现实和岁月消磨完所有热情的安好年华里曾那么深爱过一个人,就算最后隔着万水千山站在天涯两端也好过命运的齿轮吱呀呀地转却到死都没能转到相遇那一段。
☆、他回来了
放完年假回公司上班的第二天,一大早老板就把我叫去了他办公室,先是一通嘘寒问暖,身体好点没啊不用急着开工的最近也不是很忙你要不要再多休息两天balabalabala,我听不下去了,说:“忠哥,你有话就直说呗。”
老板一脸为难,犹犹豫豫地说:“智新啊,你也知道,产品包装那组的设计总监刚离职,剩来下那几个的水平很不稳定,要不你过去带他们一段时间?”
我立刻明白了:“一段时间是多久?”
老板说:“看情况吧,你的工资提成这些都不动,我每个月再多给你10%的岗位津贴,你看怎么样?”
“不是钱的问题……”我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陈氏给你施加压力了?”
老板轻轻捶了捶桌子,无奈地点点头:“……对,我也不好办啊,只能对不住你了。”
“没事,我听你的……”我顿了顿,“你能不能告诉我,具体是谁的给你施加的压力?”
“你就别问了,知道了更糟心。”老板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我扯了扯嘴角:“已经没什么事能让我更糟心了。”被迫和最爱的人分手,失恋买醉进医院,从最赚钱的部门调去养老,哈?还能有什么更让我糟心的?
老板左顾右盼迟疑了良久,一咬牙说:“是陈总。”
“哪个陈总?”
“还能有哪个陈总?”
我忙上前一步凑到老板面前问:“他回来了?”
“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天前。”
“三天……前?”我顿时很失落,陈唯璞三天前就回来了,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老板叹了口气:“其实务必把你调去其他组的提议就是陈总三天前亲自打电话跟我说的,我一直纠结到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商量。”
我垂眼盯着桌角,小声问:“他知道我住院了吗?”
老板劝我说:“智新,别再问了。”
“他知道我住院了吗?”我又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我都告诉他了。”
“他说什么了吗?”
“智新……”
“他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就说你们已经分手了,再见面再合作大家都会尴尬,为了避嫌所以……”
“行,我知道了,是尴尬,是该避嫌,上帝的旨意嘛,我先出去收拾东西了。”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局面,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挥挥手,转头就要往外走。
“你等等!先别走。”老板喊住我,指指他对面的座椅,“过来坐下,我要跟你谈谈。”
我慢悠悠地坐下,低着头。
老板说:“你们俩的事太复杂,所以我从来不发表意见,还记得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吗?”
我根本没心思听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下意识地点点头。
老板说:“分手就分手吧,哪个年轻人没失恋过?就算失恋了,你也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还能有120斤吗?肋骨都能当琵琶弹了吧?“
我摇摇头。
“忠哥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大学刚毕业就在我这工作,我是一点点看着你从个坏脾气的暴躁小孩成长到现在终于能独当一面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心疼啊。黄学平出事了,俞小鱼撇下这个公司走了,庄予乐离职了,我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今年我一个人管整个公司明显感觉自己力不从心了,未来需要你帮我一起撑着,你可别再出点什么事了,算忠哥求求你了,行吗?我再也受不了那种打击了。”
我咬着下唇忍住眼泪,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没事的,失恋嘛,伤心几天就好了。”
“这就对了,再有不开心的你可以跟我说,这两年你总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哎……”老板摇摇头。
“对不起,忠哥,让你操心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就让我少操点心吧!至于陈总那边……”
“按他说的做,反正我跟房地产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也烦了,看到总平图立面图景观效果图销控表都想吐,换个环境也好。”
“你自己想开点,出去忙吧。”
我收拾东西准备搬座位,周围的同事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同组的制图妹子走过来问我:“智新,你还会调回来吗?”
我强打起精神说:“大概吧,等我再泡个地产小开就回来了。”
她说:“换去做产品包装你只能泡到卫生巾小开。”
我说:“那不更好,我司所有女同志下半辈子的卫生巾就由我承包了。”
她轻轻拍了我一下:“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我问:“难道哭吗?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实在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智新?你怎么了,别哭啊……”她呆呆地看着我。
同组同事全围了过来,我连忙胡乱抹了把脸,笑脸相迎,他们七嘴八舌地说:“我们很舍不得你。”“有问题能不能再请教你?”“记得多回来看看啊。”
我说:“别这样,我就在隔壁办公室,隔着两道玻璃而已,想我了只需转个头。”
自从装逼boys解散了以后,怕再一次直面挚友分离的不舍,我选择了封闭自己,跟其他新旧同事的关系全都止步在点头之交,包括接替庄予乐和黄学平的那两个小男生,除了工作以外我和他们几乎零交流,现在这种依依不舍的场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匆匆道别匆匆搬离匆匆投入新的环境——我有了间独立的办公室,地方虽不大,但足够安静。
没有外界的打扰,我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心揪成了一团。陈唯璞回来了?回来了为什么不找我?知道我住院了,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对我不闻不问?以前我就算只是小感冒他都会很紧张的啊……他的事解决了吗?解决了为什么不和我说?没解决?那他是不是已经领了结婚证了?他真的结婚了,我该怎么办?
“嘶……啊……”胃好痛,我整个人缩了起来,痛出了一背脊冷汗。
不行,我一定要找他问清楚。拿起手机,拨通他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再打,还是一样,再打,还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