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自从失恋以后打天梯再也没赢过 (榴月初六)
“你也是啊,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跟我说,我不是弱智傻白甜,我更不是圣母白莲花,我也有我的主意,就算帮不了你我至少能安慰你照顾你,你现在有我了,你不再是一个人。”
“好,有你这番话就够了。”
“你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我在重症监护室外等了她十天,她终于脱离危险期稳定下来了,重症监护室附近不能使用任何通讯工具,吉哥没跟来,联系不了你我也急,可又没其他办法,刚出医院一打开手机全是你的电话和短信……智新,真的对不起,我这几天神经绷得太紧,一时疏忽了你。”
我忙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奶奶没事,你也没事就好。”
他轻声问:“真的没关系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我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候后我就到杭州了。”
“嗯,我回家等你。”
“周智新……”
“嗯?”
“我也想你想得快疯了,周智新,我这辈子大概是离不开你了。”
“先让我揍你两顿再说。”
“你舍得吗?”
“有什么不舍得的?慈受多败攻,不用对你太好!”
陈唯璞突然说:“我爱你。”
我笑了:“……我也是。”
挂了电话,老子神清气爽浑身舒畅,就像重新活了一趟,超市老板问:“小帅哥,跟女朋友吵架啦?怎么你先哭起来了?”
我说:“是男朋友。”无视他又惊又怕的眼神,我豪迈地大手一挥,“再来两扎百威!”
超市老板说:“你搬不搬的动哦?”
“小瞧我了不是?瘦归瘦,骨头里面全是肉。”我扛起两扎啤酒,“来来来,帮把手。”
“你悠着点。”
“小意思。”
转身看到一辆面包车突兀地停在了烧烤店门口,我正纳闷,车上忽然跑下来三个男人直奔我们那桌,各个面目狰狞手里都拎着把西瓜刀,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挥刀就朝庄予乐和黄学平砍了下去,庄予乐反应快一把掀掉桌子挡住了,黄学平护着俞小鱼退到了边上,我见状忙扔下啤酒冲了出去,可川流不息的车辆挡住了我,我急得直喊:“乐乐你们快跑!”
庄予乐勉强闪躲开那三个男人的攻击:“别过来!你们都快点走!”
“怕个卵啊!”黄学平推开俞小鱼,操起一旁的折凳上前帮庄予乐,两人合力没几下就把那三个男人全打趴了。“别打了!别打了!赶紧跑!”我刚跨出去一步,又有三辆车呼啸而过逼得我进退两难,庄予乐抬头对我喊道:“你快走!”紧接着他和黄学平一把抓过已经吓得腿软的俞小鱼转身就跑,这时离他们最近的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追上去举起刀,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黄学平——!”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却像慢动作回放一样,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把足有50厘米长的锋利刀刃生生砍进了黄学平的右侧脖颈,一瞬间鲜血自伤口喷涌而出,黄学平慢慢瞪大眼,凶手用力抽回刀,转身就跑,黄学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就倒在了血泊里。
俞小鱼的尖叫声,庄予乐的怒吼声同时响起,那三个男人火速上了面包车,扬长而去。
我不顾一切冲了过去,庄予乐忙推开俞小鱼扶起黄学平,我脱掉外套按在他的伤口替他止血,边哭边说:“平平,醒醒,快醒醒!”
黄学平微微睁开眼,无神地看向我说:“好……痛……”张开嘴咳出一大口血,瞳孔也开始扩散了。
“你别说话,别说话了!”我对吓得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俞小鱼喊道,“你他妈还愣着干嘛!叫救护车啊!”
“啊?……哦!”他这才回过神摸摸索索拿出手机。
我低下头说:“平平,你坚持住,马上送你去医院,去了医院就没事了就不痛了……”黄学平慢慢闭上了眼,我和庄予乐不停地喊他:“醒醒!把眼睛睁开!不要睡!”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都到了,庄予乐留在现场协助警方调查,我和俞小鱼坐上救护车陪黄学平去了医院。
黄学平被推进了急症手术室,院方问家属在哪谁签字,我说他家人全在老家暂时赶不过来,我来签。然后我做了件明知道没用却不得不做的事,我签完字抓着医生的胳膊求他一定要救黄学平,医生答道:“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
我坐在手术室外,俞小鱼躲在角落里,他怕吵到我捂着嘴闷声抽泣。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我满手满身全是黄学平的血。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无法相信是真的,该不会是在做梦吧?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好痛……
我坐不住了,起身在手术室外焦躁地走来走去,没有信仰的我把认知范围里所有宗教的神明都求了一遍,只要黄学平没事,让我少活十年都行。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主刀医生最先出来,我忙冲过去问:“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摘掉口罩,面色沉重:“我们已经尽力了,很遗憾,尽快通知他家里人来吧。”
我却笑了:“叔叔你别跟我开玩笑了,都不好笑的。”
“伤者的脖子被砍断了一半,颈动脉被砍断缩至颅内导致失血过多,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茫然地看着他,摇摇头。
“小伙子,节哀。”医生无奈地拍拍我的肩,走了。
我怔在原地,腿一软摔倒了,俞小鱼跑过来扶我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我甩开他弯下腰,痛苦地抱着头。
俞小鱼说:“我去办其他手续。”
我说:“滚。”
俞小鱼走开了。
我咬紧牙关,浑身都在抖,黄学平刚还活蹦乱跳吵着要吃羊肉串的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的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我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冷进了骨子里。
“智新,智新?”
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轻轻唤着我的名字,我抬头,那个让我魂牵梦萦了多日的男人正站在我面前,他担忧地注视着我,然后脱下他的风衣给我披上。
“智新,黄学平怎么样了?”陈唯璞蹲下身与我平视,见我没反应,他抚上我的脸又重复了一遍,“黄学平现在怎么样了?”
顷刻间,我所有的理智与坚强在陈唯璞温柔的眼神中土崩瓦解,我扑向他,抱着他放声痛哭。
陈唯璞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黄学平的尸体被推了出来,从头到脚覆盖着白布,愣愣地看着他们从我眼前经过,快到专用电梯口时我突然疯了一样挣开陈唯璞冲了过去,我扒着病床嚎啕大哭:“兔崽子!你快起来!你不是说你壮的很流十斤血都不会死的吗?!你怎么这么没用!快起来!我再也不阻止你吃羊肉串了,你爱吃多少吃多少,黄学平!你他妈快醒醒!”
黄学平不理我,我只触到了他冰冷的手,我掀开盖在他脸上的白布,陈唯璞正好追过来一把捂住我的眼睛:“智新,别这样……”
我抓着陈唯璞的手腕:“让我再看他一眼吧,最后一眼,求你了……”
陈唯璞从身后搂住我,轻声说:“他一定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陈唯璞又对护工说,“麻烦你们了。”
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他们推着病床远去的声音,滑轮与地面的摩擦声,那么急促且冰冷,渐渐远了,远了……
陈唯璞把捂着我眼睛的手挪开时,黄学平的尸体已经被推进了电梯送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我哭得几乎背过气去,陈唯璞走到我面前,将我揽进他怀里,他说:“我在这。”
我把脸埋进陈唯璞的胸口,死死地抱住他,语无伦次边哭边说:“黄学平明明说要带我们去他家玩的,他家有一窝新生的小狗,刚一大盆羊肉串我一口都没让他吃,我还答应他每天穿得像个屌丝一样直到他长出头发来,他躺在那怎么都不理我?是不是我老骂他是蠢直男他生气了?那我以后再也不数落他了……”
陈唯璞轻抚着我的背 :“智新,黄学平已经走了……”
“我知道,可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为什么不能像游戏里那样,我对他七星唤魂他就能活过来?!”
☆、你也要替我想想
我曾以为死亡离尚且年轻的我们很远,然而它却措手不及地降临在了我身边。虽然我明白,我们三个迟早有一天会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但我怎么也没猜到,我们和黄学平会以这种方式早早的分道扬镳且天人永隔。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每晚做梦都会梦到那天的经历,毫无人性的凶手,闪着寒光的凶器,喷溅而出的鲜血还有倒在血泊里的黄学平。我哭嚎着醒来总会吵醒向来浅眠的陈唯璞,他会紧紧搂住我然后我躲进他怀里轻声呜咽,接下来一整夜谁都睡不好,我和他的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我说:“我还是回家睡吧省得连累你。”
他说:“那样我更不放心还不是一样睡不好?”
我知道我是扭不过他的,只好偷偷买了一瓶安眠药,睡前趁陈唯璞不注意吃三分之一颗,后来身体慢慢适应,这点药量已经不起作用了,我就吃半颗,等到半颗也没用了,我就吃一整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