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老板娘反应过来,冲到一半的信乃又突然冲了回来。
“怎么了?”老板娘看着信乃突然又站定在了门口看着房里。
“我再看看他们。”醉酒的信乃视线有些迷离地看着屋里的人,晃了晃头似乎想要再看清楚些。
“好了,去睡吧,明天再看。”老板娘笑着拍了拍信乃的头,觉得信乃喝酒后真是傻得可爱。
“不,我要现在看。”信乃有些孩子气地反驳了,固执地停在原地继续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信乃转过头来,又仰起头认真地注视着老板娘。
那碧绿的眼眸瞪得大大的,清晰若水地看得很深像是在努力刻在脑子里一样。
似乎看得太用力了,眼眶都红了起来。
“信乃?”老板娘有些疑惑了,轻声唤着信乃的名字。
“老板娘,谢谢你。”信乃轻声呢喃地说了出来。
“傻孩子,说什么谢啊。”老板娘无奈地摇了摇头。
信乃就这么背着夏目,向前一靠扑到了老板娘的怀里,老板娘一愣一时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低着头摸了摸信乃的头发,也忘记了该说什么。
“我一直很想回来的,我很想你们。”信乃就那么紧紧靠着,头埋在和服柔滑的面料上,闷闷地出声。
“嗯?”信乃的声音太微弱,老板娘没有听清。
“我去睡了。”信乃向后踉跄着退了几步,脸上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然后转过头就背着夏目跑去了房间。跑到一半又猛地停了下来,转头给了一个老板娘灿烂的笑容,又埋着头跑开了。
等老板娘将厅里收拾好,轻轻推开信乃和夏目的房门时,只看到信乃跟着树袋熊似的手脚都团团地抱住了夏目,夏目侧着身子仍用一只手抓了个被角盖在信乃腰间。
老板娘想帮信乃盖好被子,看了看信乃的睡姿实在是没有办法在不吵醒信乃的方式下盖好被子,估计贵志也习惯了,所以每晚也就习惯地将一角被子盖在信乃腰上。
老板娘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轻轻地退了出去。
寂静的黑暗中,有三颗珠子缓缓发光,然后又碎裂开来。
***
“贵志,信乃,你们起来了吗?”小文吾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用手轻叩着移门,昨晚似乎有些喝多了脑袋现在还晕沉沉得有些发疼,“已经中午了哦。”
小文吾靠在门旁,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声音。
“睡得这么沉啊。”小文吾喃喃了一句,“那我进来了。”
小文吾拉开了移门,看向房内时却突然惊醒般得怔住了。
房屋里只有一床空落落的被子,没有了那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结束
六一节大家哈皮=3=
☆、回来
“信乃,给我坐好了!”
被唤作信乃的人身子猛地一颤,本来就已经规矩着跪坐在垫子上的姿势更加战战兢兢的模样。他微垂着头,眼神小心翼翼地瞥向坐在一旁脸上带着愠色的女人,精致的脸上露出些不常看到的紧张的神色。
“昨晚你到底和贵志去哪儿了!”塔子阿姨一反平日里温柔的语气,皱着眉问着信乃。
“就呆在房间里啊。”信乃表示自己真的很诚实。
他昨晚本来和夏目贵志在那古屋里睡得好好的,哪知道早上醒来就换了地方了,虽然说在晚宴的时候信乃就已经隐约有了这样的预感了。但真正说起来的话,他们真的这一晚上就呆在房间里,虽然这一晚对他们两个来说时间稍微有些长得过分了。
“那你身上怎么一股酒味?”塔子阿姨气愤了,这孩子都到这时候了还不说实话。
“……”信乃突然觉得宿醉得头有些疼了,贵志,你也出来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
“还有,昨晚还好好的,贵志怎么就突然发烧了?”藤原塔子也觉得头疼。
平日里要上课的话都是夏目贵志先醒过来,然后便带着信乃一块下楼。今天比平日里起床的时间都迟了,塔子原以为是贵志偶然地睡过头了便去喊两人起床。
哪知道一打开门,房间里就有一股酒味。塔子细闻了闻,是信乃身上的酒味,此时信乃还晕乎乎地整张脸都趴在了夏目胸口上睡着。而夏目的脸却有些红,微张着口用嘴呼吸着,塔子一开始以为也是喝了酒的缘故,但摸了摸额头却发现烫得是发烧了才对。
“昨天有下雨。”信乃难得的一脸认真,尽力地解释着,他不禁觉得自己记忆力太好了,过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竟然还能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
“下了一场雨而已,手上还生冻疮了?”塔子阿姨愠怒地说着,这什么天啊,最多就算是初秋而已,说是下雨发烧还能理解,但是一场雨就淋得手上生冻疮怎么可能?而且那冻疮看起来也不像是刚有的,反而像是快好了的样子。
“(O_O)……”信乃静静地看着塔子阿姨,默不吭声,内心已经崩溃得纠结万分。
他脑子实在转不过弯来了,恨不得现在把床上正发烧着的夏目贵志拖起来挡自己前面,这堪比精神折磨的拷问让他该怎么回答啊。
塔子看着眼前信乃紧张不安的神色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两个孩子真是……
“你身上有受伤吗?”塔子直觉信乃和贵志做了什么些危险的事来,但是却不能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自己,塔子也不再强求,眼神担忧地看着信乃。
“没有。”这下信乃回答得非常坚定,连忙摇了摇头。
塔子心安了下来,也不再问信乃喝酒的事,反正喝些酒总比发烧受伤什么的好多了。
感觉到塔子不准备再继续追问自己,信乃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像是终于逃过大劫似的松了口气。
“我去叫医生来看看贵志,信乃你……”藤原塔子站了起来。
“我不去上学!”信乃非常迅速地反应过来。
“算了,我去打电话帮你们两个都请假吧。”塔子也觉得现在贵志生病着,估计信乃就算去了学校也不会有心思上学,“你去陪着贵志吧。”
信乃像是收到了命令般地迅速点了头冲了出去。
等回了房间后,信乃看到夏目已经醒了,他披着一件薄外衫正站在窗旁。
阳光透过窗户洋洋洒洒地倾洒下来,给那个少年的轮廓打上了一圈金色的柔光,整个人的身影看上去却有些飘渺得不真实起来,少年微低着头望着窗外似乎看得很入神。
“回来了。”
夏目的声音依然有些沙哑,但是却依旧像是这金辉的阳光般柔和。
那个少年缓缓转过头来,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扬着淡淡的笑容,阳光的氤氲下那双瞳仁的颜色有些看不清,但隐约是一种很漂亮的颜色,恍若被这样看着就很难移开眼。
直到此时,信乃才终于有了种踏实安心的感觉。
嗯,他们真的回来了。
“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一样。”夏目贵志看了看手上冻疮的痕迹,若不是有这痕迹可能夏目真的以为那些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了,“塔子阿姨肯定气坏了吧?”
“你还说呢。”信乃皱了皱眉,爬回了床上懒散地躺了下来,挑着眉看着夏目,“我喝酒的话还可以说是我偷偷摸摸喝了伯父的酒,可是你这一晚上又是发烧又是冻疮的,我怎么说?”
“那你说什么了?”夏目忍不住笑了出来,坐回了床边。
“我……什么都没说。”信乃鼓了鼓嘴,就算他真的有心想要找些借口可是也实在想不出来。
他和夏目贵志经历的这一个多月的事,他也没办法去和塔子阿姨说出来。先不说这事情比他们俩能亲眼看到妖怪的事情还要难以置信,信乃自己都解释不清,而且在那里,又是绑匪,饥荒,雪崩,食人鬼什么的,塔子阿姨更是担心得要命了吧。
“对了,那三颗明珠。”信乃恍然想了起来,连忙摩挲着自己身上的口袋然后拿出了一个小布袋,这小袋还是沼兰送给他的,从袋子里倒入手心的却只有[信]和[悌]两颗明珠。信乃愣了愣,又仔细地检查了下袋子,奇怪了,他自己的那颗珠子去哪儿了?
“没有吗?”夏目蹙了下眉,也凑过头来疑惑地看着。
“不会是掉在哪里了吧?”信乃不确定地说着,但是这袋子明明是封紧的啊。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过去的吗?”夏目想了想说了出来。
“……嗯。”信乃迟疑地回答了,他记得,那颗珠子是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掉落的,当他捡起来后身体就像是被吸引般得掉入了那光洞里了。
“也许,还会再捡到吧。”夏目隐约觉得这就像是个开始一样,信乃肯定也同样感觉到了,“但是下次看到了,不要立刻捡起来,至少要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
夏目很认真地注视着信乃。
即使他和信乃总是在一起,也并不排除会有分开的时候,特别是上学期间。他并不想要让信乃一个人去了那个世界里过了一个月、两个月,而他却只处于那一秒还毫不知情。
“即使,会遇到更加危险的事吗?”信乃愣愣地问了出来,他其实并不可以否认当他在那里醒来后,从现八和小文吾口中知道夏目不在身边,以为夏目贵志并没来的那一刻他有些失落,却也有些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