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总受外史之百花缭乱 完结+番外 (天北空南)
他有时候真是搞不懂秦钟这脑袋里装的是啥,智能儿面容是不错,但并不称得上是绝色,若说有一点,那边是和宝二爷有点神似……
再加眉宇间那股浑然天成的风流不羁,确实更像了。
敲敲门,秦府的老管家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摇了出来,领着冯渊进了秦钟的卧室。
秦钟好像状况有点不好,脸色有点惨白,眼底之下隐隐有些青色泛出。嘴唇也是一点血色也无。这情况,好像不是受了风寒。
“怎么了?”冯渊放下怀里的杜康,坐到他床边问。
秦钟摇摇头,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来,苦笑道:“没事。”
冯渊将手放在了他额头上,试了试:“也没发烧,吃坏肚子了?”
秦钟摇头,伸手摩挲那坛陈年杜康:“也不知我还能不能喝了。”
这话说的没由来,见他面容凄楚,冯总受的眉头登时就皱禁了:“呸呸呸!你这什么话,好好儿的,怎么不能喝酒了。”见秦钟无话,依旧是悲戚这一张脸,略顿下,又接着道:“你没事儿别瞎想了,这点小病,养养就好了。”
秦钟还是怔怔的,也不知再想什么,冯渊又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子话,见他有些疲累,便不多叨扰,约定下次再来看他。
贾府最近事儿多,秦府也不消停。
没过几天,就听见秦钟的老爹秦邦业随着他姐姐一起去了。听到这消息,冯大爷立马就往秦府这里来了。
秦美人似乎更瘦弱了,本来就尖的脸,这次颧骨都尖了出来。将死之相,和贾瑞倒有几分相似。
秦美人本来就是个天性秉弱,心思又细腻的人,这次双重之下,越来越显得单薄了。
他裹在锦丝被里,只露出一张消瘦的脸,无神的望着冯渊,气儿似乎都随着他一起弱了。
“湘莲哥……”他伸出手,想要起来,无奈挣扎了几次,身子依旧是重在锦被里。
冯渊伸手把他扶了起来,心下也明白许多了,一时间竟然感觉无话,搂着他半晌,跟着秦钟一起失神。
秦钟咳了两声,颤颤的从被子里探出手,十指发颤,泪一滴滴砸在了锦被上。
是他先开口叙述,慢慢的叙述,一字一句,似是要将自己一生讲尽。从小时候玩泥巴一直讲到了现下,最后的一句话,他说:“宝玉怎么还不来送我?”
冯渊握着他的手,依旧是安慰,语气却是苍白:“送啥送啊,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喝酒去。”
秦钟轻笑拭泪,泪珠蕴在密长的睫毛上,留恋片刻,啪嗒坠落,他说:“湘莲哥,我快不行了。”这句话说完便是良久的喘息,气息乱了,嘴角的鲜血也跟着呼出的气一起流了出来。
秦钟伸手擦去血迹,瘦到几乎成骨的手,似是拼劲人生最后的力气扯住要去叫人的冯渊:“湘莲哥,……咳咳,最后陪我说说话吧。”
冯渊坐回床头,两眼发酸。
视线不知道飘到哪儿去,沉默半晌,秦钟开始喃喃,声音很轻,轻到一缕风都能吹散:“我原来一直喜欢的都是他,居然蠢到至死才明白。”
许久的失神,才开口将最后的情丝讲给最后陪在他身边的知心人听,喜欢智能儿也是,容貌相似到了极点,不是喜欢是代替。代替那个人而已。代替那一段本来就不能成的感情。
贵家子弟,特别是贾府这种世代簪璎,权贵天下的大家,他那段微不足道的感情自然只能泯灭了。
他倚在冯渊胸前,叹气道:“爹爹说儿女情长是过眼云烟,但儿女情长若是过眼云烟,那功名利禄又算的了什么?咳咳,湘莲哥我错了吗?……我只是后悔我至死都没说出来,我只是后悔那个人连最后都不来送我。”
冯渊拍着他的肩膀,眼眶有点发烫,憋了半天愣是把眼泪给憋了回去,依旧柔声安慰:“没事的,你别在意,受了点风寒,多吃点人参就好了。待会我让福宝给你送点大补的东西来,千年人参万年龟,我家压箱底子好多宝贝呢!一定能把你治好!”
秦钟抬起脸,眸子里空濛濛的,什么都没剩下,宛如死灰。
冯渊顿,缄默,深叹一气,对上那双几乎失去光彩的眸子,无力叹息:“我帮你叫人请他。”
死烬燃起最后一丝微火,眼睛里剩下的是最后聚集的希翼。他果然还是放不下,想见那个人……
最后的笑容,漾开在那张几乎蜡白的脸上,秦钟点点头,示意冯渊把他放下。
平躺之后,他合上眼,笑意逐渐加深,莞尔道:“湘莲哥……谢谢你。”
冯渊无奈摇头,只能叹。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还是作者君嗷_(:з」∠)_这是逗比文了辣,秦钟也会满血复活的
☆、醉酒佳人
贾宝玉风尘仆仆的赶来了,额上沁出细密的水珠,没踏进门槛,就听得呼出一句:“鲸卿!”
面容凄切,倒似一番真情。
一番真情,久病未愈也不知来探望,明知身子孱弱却还要过度索取。
有些富家子弟真是……长在蜜罐里不知人家疾苦,不食人间烟火啊。
秦邦业悔养女被指爬灰,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年过半百有三才出生的儿子。直到遇见智能儿寻来,若只是鱼水之欢还有可原,却不想顾盼神飞之间却如此相似。那贾府宝玉本来就与自己儿子相交甚密,已过知天命之年,这点事情他又怎么悟不透。
贾府本来就是个薄情薄意的混地儿,为了绝了秦钟这念头,只能咬牙狠打了自己宝贝儿子一顿板子,不成想自己却伤到旧病复发。一个女儿搭进去不够,这些人居然还想要搭进去他的独子!
“并无别话,以前你我见识自为高过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误了。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气息奄奄最后一句,最后也没说出口。
落日西坠,红霞染血,秋深了。
踏出屋子,回望一眼,冯总受弯腰,朝着已去的秦美人,深深抱拳作揖:“鲸卿,一路好走。”
最近那道士总有点怪,来来回回的总是在贾府附近晃悠,这次居然晃到了秦府上来。
那道士似乎也是顾忌着冯渊,本来想绕道躲开这只金孔雀,没想到半路上还是被他给截住了。
“干什么呢,大仙人,这么鬼鬼祟祟的蹲墙角可是不好啊。”冯总受单手撑墙,在这个寂寞如雪狭窄的小巷子里,做出霸道总裁状拦住道士去路。
道士抬首撇了他一眼,随即很快低头,想就此绕过,没料到这金孔雀确实灵活得很,迈左挡左,朝右拦右。
回身原路返回,却被冯渊从身后揪住了衣领。
“干什么去,这么着急,咱们好歹相识一场,不得吃顿饭庆贺一下这久年不见之情?”
“施主,你……认错了。”
“是吗大师,可是我却记得清楚的很啊。”
“贫道确实是不认识公子您……”道士依旧否认,但话里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而这细小的迟疑却被冯渊捕捉到了。冯渊仍是紧追不放,也懒得再跟他客套了,直截了当的就奔主题:“你就说说,你是来干嘛的吧。前次贾瑞你在,这次秦钟也在,这没理了吧?”
“贫道只是……顺路。”
“你这也太顺了吧,次次都有你。”
那道士又抵赖了几次,见冯大爷依旧一字摆开拦路状,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拧着眉,粗略把事情经过干巴巴的给他讲了一遍。
只能说结果让人唏嘘不已,不过也算是场缘分吧。
饲主一连着挂了俩,福宝现在更心塞了。
倒也不是全都因为饲主的关系,平日里秦钟就特别宠这小子,福宝就差没喊人家爹了。
这秦美人猛地一去,他又窝在房间里好些时日。
喜大爷自然是又陪着他一起宅,宅了好几天,才抖擞着精神满血复活了。
蒋玉菡最近也不知道跑哪儿,总觉得他特别忙。
冯渊依旧摇着牡丹扇子,把那几个镶了金的诗句甩的闪闪发光,招摇过市。
正巧遇上贾芸,贾芹了。贾芹也算是个俊秀人物,为人有点小贪财,但这并不影响啥。关键是这厮有点好色,不过人家可是直男。冯总受不用担心贞操危机,倒也和他聊得来。
而这芸儿爷也算是少有的一个美人了,身量好,长相也斯文清秀,关键是人还挺好的。
家里一个老母亲,这小子纵然有万般的苦,也不肯在她老娘面前多提一个字儿,特别孝顺的一个好孩子。
蒋腹肌有事,冯大爷有点闲得慌,正好拉着撞见的两个人去喝酒了。
喝喝小酒,吃吃小菜,谈谈小心。这都是酒桌饭桌的步骤,喝着喝着就喝高了。
贾芸这人酒量不好,一喝高脸就烧的通红的,单脚踩在凳子上,撩起袖子豪情万丈的就开始破口大骂,把自穿开裆裤以来欺负他的人全都骂了个遍,以祖宗十八代为半径,以生殖器官为武器,哎哟这小词汇,简直让冯总受甘拜下风。
特别提到他舅舅,这小子当场发酒疯:“呸,那个卜世仁,真他娘的不是人!”
拦了好几次,才总算拦住他没把桌子给掀了。这酒馆的盘子比菜贵出好几个价呢,这要是一桌子全甩了,那总受君就又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