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林潜,三日前来这化月森林外围历练,顺便也看看能不能搜集些药草回去,卖了好换些灵石,”那男子的笑容倒是非常的爽朗,“刚才多亏小兄弟帮忙,不然的话可能就得丧生在这森林中了。”
“在下万……千,也是来这化月森林外围历练的。”万景深深地吸收了上次的教训,绝对不用和万花谷相近的化名,只可惜嘴太快,万字已经说了出去,剩下的字鬼使神差的就说出了千。
看来是被千凛荼毒太深。
“万千?”黑衣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愉悦,然而面色不显,一本正经的道:“小兄弟的名字取得真好。”
“哪里哪里。”万景应付道。
“那我以后可以直接称呼万小兄弟的名字吗?因为从小不是在宗门长大,对于这修真界的那些称呼实在是有些难以分清呢。”林潜笑意盎然,一瞬间万景觉得自己似乎眼花了,不然为何这人的身后居然开出了大片大片的花。
“你……随意。”这种温柔型的人万景实在是有点对付不来。
林潜看着万景故作严肃的脸,走近,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声音低沉。
“那以后请多多指教了,万·千。”
说话就说话,笑的那么风骚干什么。
万景觉得自己已经被闪瞎了,只得故作冷淡的转过头,微微颔首。
等等。
他什么时候答应和他结伴而行了?
这人诓人的技术未免也太不动声色了!
万景突然反应了过来,正打算开口拒绝,突然身后一阵破空声传来,身边的林潜不慌不忙的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带进了怀中。
在他原本所站的地方,一道尖锐的冰刀深深的扎进了地面之中。
浑身雪白的妖兽带着浓浓的寒气飞跃过来,张开的大口中还隐隐残留着血肉的气息,寒气将一大片树木全都蒙上了一层冰霜。
万景贴着林潜的胸膛,还有点晕乎,林潜面色不变的划出了一道剑光,将那头妖兽瞬间割成两半。
要是万景能够看到这个场景,他就会发现,这种攻击的手段,和某个他避之不及且深恶痛绝的人——一模一样。
“多谢了。”万景知道刚才若不是这人出手相救,自己就要死在那头妖兽的手中,郑重向他道了谢之后,后者表示既然已经是同伴了,这点自然是必须的。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万景也不好再拒绝,只是心中的疑惑仍在。
“没想到林兄这么厉害,刚才为何会被那头妖兽所追?”
“属性相克罢了,也是我大意了。”林潜将此事轻飘飘的带过,“说来,你此行是要去这森林之外的化月城吗?”
“化月城?我是想过段时间到东边大陆去,只是不知这附近何处有跨大陆的传送阵?”
“说道跨大陆的传送阵,这化月城中恰好就有,正好我也是要去这化月城,还真是巧了。”林潜道,“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这各大城镇似乎对于出入似乎都严格了起来,这化月城尤是,非得在城中登记过之人才可进入,我想你可能不是这片大陆的人,怕是不曾登记过。”
难不成千凛通缉都通缉到这西边大陆来了?
万景觉得此人为何心胸如此狭隘,紧追不舍是闹哪样。
“我确实不是这片大陆的人,”万景承认道,“来这里完全是……受人所迫,只得前来避难,对这里了解甚少,也不知该怎么进入这化月城。”
避难啊。
他有那么可怕,居然连避难这样的词都用上了。
“这点就不用担心了,我对着化月城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伪林潜·真千凛笑眯眯的拿出了一块玉牌,“这是用来刻录身份信息的玉牌,因为曾经在化月城中登记过,所以可以自由出入。”
“说来也巧,当年登记之时恰逢某个特殊的机遇,给我登记的等级允许携带一名家眷一同前往,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以我家眷的身份进城。”
“那真是麻烦了。”万景眼前一亮。
“只是不知这家眷身份是如何安排的?是弟弟还是兄长……啊,林兄,我无意冒犯,只是大家都知道,这修真界之人年岁一般不显,所以也就有些疑惑罢了。”
“都不是。”
“那是——?”万景面色有些古怪,总不能是儿子?
“你在想什么呢?”千凛拿起了万景的手,轻轻的把玉牌放在了他的手心,缓缓地说道。
“这家眷的身份,自然是伴侣。”
“当然,在修真界,说是道侣也可以。”
万景觉得自己听力不太好。
看来这几天精神压力过大居然出现了幻觉。
要不得要不得。
“那么惊讶干什么,”千凛握着万景的手,缓缓的合上,“你也不是不知道,在这修真界,兄弟姐妹父母子女这些的血亲关系都是能够检测出来的,所以,也只能让你以这样的身份入城了,若是冒犯了,还请多多见谅。”
“说来,最近一段时间想要偷渡进化月城的人,用的都是这种方法。”
“你说的是真的?”万景抽回手,心中的抵触略微淡了几分。
“不会骗你的。”千凛一脸真诚。
第十九章
岑寂是青堕派长老,传闻中,性格淡漠,不近人情,实力强横,常年闭门不出,精通炼丹之术,是为青堕派一大奇葩。
受千凛之父的之托,收千凛为徒,此时座下已有弟子一名,唤为修澈。
千凛和岑寂初次见面之时,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两看相厌。
千凛冷笑:“老头子。”
岑寂气笑:“小兔崽子。”
彼时的千凛不过十五六岁,正是中二的好年纪,偏偏这中二还不是一般的俾睨天下愚蠢的凡人一类,而是实打实的武力值撑起来的。
岑寂初见千凛,就觉着他不是个修真的好苗子,不是天赋不行,而是心性。
那时的千凛,浑身的杀气肆无忌惮的蔓延,那腰间随意挂着的一把剑上,血腥味浓烈的简直像是在血水中浸泡出来的一样,偏偏此人还毫不在意,剑身裸露在外,笑容灿烂,手段残忍。
岑寂知道他是修魔出身,杀戮难免重了点,只是由于体质特殊,半妖半人,修炼魔宗之术多年,若是入了修真之道,也算是压了压他浑身的血腥气。
他想得好,千凛却不买账,初来的第一天就毁了他的药田,毁完了不说,还正大光明的靠在他的门前,一边上下抛弄着一根断了的灵药,一边笑得邪气四溢。
“想来你这仙门也不欢迎我,不如好聚好散,你放我下山,我放过你这一个峰头,怎么样?”
岑寂看着他浑身的桀骜,觉得此子若是离开,以后必会是修真界一大祸患,于是实力上揍了一顿后,扔到后山去关禁闭,说着什么修仙先修心。
千凛看下山无门,倒也收敛了点,每日里抱着岑寂留下的那一卷入门的功法,无聊之时翻翻看看,一段时间下来,竟然真让他练出了个名头,浑身血腥散尽,平日里若是安分站在那儿,还真是有几分正统仙家人的气派。
岑寂清楚,这个小兔崽子只是表面上看着无害,实则将那些随心所欲的杀气全都隐藏了下来,本性未变,出去了,还是修真界的一大祸患。
愁得他头发都掉了不少。
千凛之父与他有旧,当年历练途中曾帮助过他,修真者的因果牵扯复杂,他也不好负了这旧日老友的遗愿。
他想着,自己的大弟子修澈虽然表面冷淡,实则内心善良,只是不善于表达,若是让千凛和他相处相处,说不定能将那小子往正途上带带。
于是,某日,千凛和修澈都被赶到了药田,说是以后这药田就由他们负责,种不好就别想离开了。
修澈沉默,想了想,蹲下身小心翼翼的盯着一株灵药。
千凛脸色黑了黑,双手抱在胸前,对着那株灵药笑得杀气四溢。
他抽出剑,想着干脆再来毁一次药田,谁知修澈也出了剑,挡在了他的面前。
修澈是正统的剑修,耐得住性子,吃得了苦,脾气也直,跟在岑寂身边这么多年,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千凛:“什么意思?”
修澈:“毁了还是得种。”
看了看千凛,又补了一句:“这片其实是备用药田,毁了的话师尊也是不会心疼的。”
话毕,又补了一句:“真想毁的话,后山禁闭室有一个暗门,通向师尊私藏的一小片药田。”
某处,正在炼丹的岑寂突然打了个喷嚏。
千凛收回了剑,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算是达成了临时协议。
毕竟,一个以战斗为生的剑修,和一个杀戮中走出来的魔修,老老实实侍弄灵药这种事情,简直就是种煎熬。
煎熬归煎熬,想要出去坑人一把,还是得种药。
一日,千凛挥手扫了一片灵水,翌日,灵药死了一大片。
修澈观察了会,道:“魔气太重了。”
又一日,千凛控制着洒了一片灵水,翌日,灵药还是死了一大片。
修澈又观察了会,道:“浓度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