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往日你和包拯较量时,我从不说你半句,你心高气傲,年轻气盛,就算你和包拯来京城惹出不少事情,几次三番传信回庐州让我助你,我可有半句说你不是?”公孙真气得指尖都在发抖,“你要是惦念着这些,你就不该坐以待毙,你要是有原来半点的心性,就该替自己洗脱罪名!”
闻言公孙策刚才一直昂着的头终于低下,心有愧疚、不甘,他亦是不甘心,不想要坐以待毙,可是他担心因为他一个冲动就害死更多的人,包括他在乎的人,亲人、朋友,不论是谁因他受到牵连,他都会良心不安。
公孙真的出现是花满楼没料到的,监斩官问了一下时辰,正欲开口,却不料刚才闭口不言的公孙策忽然抬头,艰难的挣扎着站起来,膝盖绷得很紧,盯着他道:“大人,公孙策有一句话要说。”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遗言?呵,公孙策不会死,何来遗言一说,不过这句话关乎天下,大人过来为好,否则——”
监斩官在朝为官多年,即使不是手握重权的人,却也知道公孙策此人聪明绝顶,和包拯是同进同出,破案无数,略一思索便上前,走到公孙策面前,“本官过来了,你有什么要说,立即说,否则待会儿就不会给你机会说了。”
公孙策牵起嘴角,眼睛炯炯有神,“通敌的人,不是在下,而是……”
最后两个字格外的轻,公孙策面前的监斩官却已经面色苍白,望着公孙策说不出一个字来,那模样就像是青天白日的见了阎罗王一样。
“大人,你不去问问,我是该斩还是……不该斩吗?”公孙策说完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狡猾。
“快、快派人进宫去询问皇上意见,就说、就说公孙策不是奸细,他……”监斩官说话都不利索了,本就有一些臃肿的身材在这样的情况下看着像是随时都要倒地不起,身边的护卫惊讶不已。
这个公孙策有什么本事在顷刻间就扭转局势?
不知何时,撑着伞的花满楼已经过来,将手里的一把伞递给公孙策,“伯父,撑着伞吧,春雨细如丝,可也寒意浸体。”
“噫?原来是满楼这孩子,你是来送策儿的?”
走到公孙策身边,将手里的伞靠过去,“本来是,不过现在不是,而是要帮着他洗脱罪名。”
公孙策抬眼看着花满楼,“还以为你打算一直站在那里。”
“刚才不宜出现,现在可以了。”
监斩官已经失了方寸,刚才公孙策话就像是一击雷电打在他身上,顾不上公孙策身边忽然冒出来的人,只能想着宫里那边早些给一个答复,不至于让他在这里不安的来回踱步。
等了有一刻,派去的人没来,却来了一个更难对付的人。
“下官参见中州王!”
“哼,皇上有令,公孙策的案子还有疑惑,中断行刑,押送回大牢,等候审问。”
“是!下官领命!”监斩官站起来,指挥着刑场周围的狱卒,“来人,还不快把公孙策押回大牢,听候审问!”
公孙策瞧着走过来的人,对着担心的公孙策点了点头,又看向花满楼,低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
狱卒过来,公孙策被带走,花满楼站在那里一会儿,收了伞道:“伯父,我们先回客栈,一切等回到客栈里面,我再同你慢慢解释。”
“恩。”
庞统骑在马背上,望着要离开的花满楼和公孙真,皱了皱眉——这几人是把自己彻底无视掉了吗?刚才来救公孙策于水火中的人分明是他,怎么这几人半点人情也不讲?
有些愤然的骑马离开,想着是不是该去牢里一趟。
花满楼和公孙真一回到客栈里,公孙真有一些着急,正想开口问些什么,却不料花满楼给他倒了一杯茶,“伯父坐下,我把事情一件一件说给你听。阿策现在没有被问斩,代表着日后也不会,不必太过于担心。”
“是我着急了。”
“本该着急的,但是既然是庞统出现在刑场的话,那么阿策在牢中也不会受了委屈吃亏,肯定打点过。”
“这样就好。”
事情不复杂,不过是公孙策成了替罪羊而已。
公孙真是官场中人,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只能无奈叹气,叹公孙策莫名的就做了别人的替罪羊。
“伯父,你进京可有公文?”
“哪有,我不过是听到这个消息坐不住连夜进来,晚上我就该回去了。”
“伯父一路劳累,不如休息一日再回去。”
公孙真摇头,“没有公文随便进京,擅离职守是有麻烦的,现在知道你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要是包拯也在就好了,皇上一向对包拯仁慈宽厚,他的话在皇上面前更有用,我说十句怕也抵不上包拯一句。”
花满楼闻言,点了点头。
“那伯父休息片刻,到了晚上我让人护送你回去,阿策一路都惦记着你,你此番回去,平安无事他也能安心。”
“那就依你说的办。”
打开门叫了伙计来,准备两份吃的,一份用食盒装着,另外一份送进房里,刚打算关上门,展昭的声音就出现在耳边。
“花大哥,你怎么能骗我,公孙大哥刚才竟然被押到刑场了!你故意支开我的是不是?”展昭气恼得很,气花满楼把他支开,就算是要劫刑场,凭他的功夫加入也不可以添一份力嘛。
花满楼还没开口解释,旁边就插入另外一道更让他头疼的声音,“花满楼,我真是错看你了,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都支开,你一个人去劫刑场?”
白玉堂和展昭难得的同仇敌忾,竟然是在对花满楼,想想也是不可思议。
花满楼摇头,让他们进房,“你们先进来再说,这件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倒要看你怎么解释——哎?公孙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展昭诧异的盯着公孙真,“公孙大人你在这里,难道是因为公孙大哥的事情?”
“展昭?”
“我刚和锦毛鼠从外面回来,在街上就听到公孙大哥被问斩的事情,不,是差点被问斩的事情。”
“他现在回大牢了,暂时没事。”
白玉堂和公孙真在庐州时见过,点头示意后也跟着坐下。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另外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花满楼这个本该着急,却又格外镇定的人。
花满楼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竟然这么淡定。
☆、第63章 |||家|发|表
回到大牢里的公孙策安然得坐在那里,好似坐在客栈里面一般,自在得很,即使衣着落魄狼狈,可脸上满是得意。
公孙策这样的人,自是不会平白的把自己性命交给别人,何况是这样的情况下,即使今日庞统不来,公孙策也不会让自己人头落地。
外面传来脚步声,公孙策抬头看去,庞统和狱卒站在外面,公孙策笑着道:“你怎么来了?”
庞统让狱卒把牢门打开,走进牢房里,扫了一圈牢房里面到处脏兮兮的干草和地面,还有黑魆魆的桌子,有趣的盯着公孙策,“连在军营里都难忍脏乱的公孙先生竟然能在这里忍受这么多日,看来你很惬意,一点也不像是个坐牢的人。”
狱卒拿着钥匙走开,庞统也到公孙策盘腿坐着的床上坐下。
“我很好奇,你对监斩官说了什么,让他跟见了鬼一样。”
“自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公孙策这样的话让庞统挑眉,“公孙策,我倒是小瞧了你,你这人,心眼多,看来我们是低估了你。”
对于庞统的话,公孙策是半点不否认,因为庞统说得一点都没错。
“你来这里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问我在这里过得如何,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说不定我现在心情不错愿意回答你。”
“你知道什么。”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庞统知道公孙策知道了什么才会这么胸有成竹,而且公孙策这么聪明得人,怎么可能会不给自己一条后路。
公孙策勾起嘴角笑了,站起来拍拍衣摆,“是吗?你确定我知道什么,而不是我在唬人吗?毕竟以我现在阶下囚的身份,可不像是知道什么的人。”
饶有兴趣的盯着公孙策,庞统一手搁在膝盖上道:“公孙策你知道的事情我不逼你说出来,这是你保命的事情,我自然不问,不过公孙策你现在还确定不要和我合作吗?你现在唯一能倚靠的八贤王已经靠不住,你一个人是扳不倒他的。”
闻言公孙策扭头看着庞统,“你的意思是你要保我的命?”
“不,不是保你的命,是保我们庞家在朝中的根基。”
“你爹要我的命,你现在来和我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太过嘲讽?庞统,我公孙策虽不如你们多年在朝为官的本事,但是这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你说的话,我不信,除非你能拿出让我信服的证据——”
话未说完,外面已经响起一阵脚步声,看来不像是一个人,更不是狱卒。
“圣旨到——!”
两人同时愣住,看着外面来传旨的人。
宫里来的高公公,盯着他们,“奴才参见中州王。”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