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不知道还可不可以这样称呼你,我很抱歉你还不能杀死鲁西西。”说话的人是首领,他带着几个大长老一起过来,轻而易举就从该隐手中抢走了濒死的鲁西西。
“我们还在造塔,融合了秘术的方砖目前只有他会做了,我不得不为了大家暂时留下他的性命,希望你能够谅解。”首领语气十分谦和,还带着满满的歉意。他明明可以凭实力说话的,但是他还是把态度放得这样低,大概确实是为鲁西西的死而对该隐感到抱歉吧。
我控制着的藤蔓并没有收回,尽管我和该隐加起来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如果该隐的意愿,我还是会为他战斗到底。
“如果我们可以造成封印了秘术的方砖,鲁西西的性命是不是就可以由我们处置?”该隐并没有出手,而是问了首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显然有点出乎首领以及大长老们的意料之外。他们面面相觑,最后凑在一起商量了一阵由首领继续开口道:“如果你可以造出造塔所用的方砖,鲁西西的性命就由你来处置。但是我们也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在十日之内做到这一点。造塔的时间很紧迫,我们不希望耽搁太久。”
“成交。”该隐很干脆地答应了,掀开帐篷的布帘率先出去了。我自然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不过出去之前还是多事地和这几位小矮人大叔嘱咐道:“千万别让人跑了!”
该隐一口答应的砖石还影子都没有一个,十日之内做好可并不是一个多么轻易的任务。我们为了这个约定大概要去玩命,我自然也不希望事情最后出现什么神转折。比如我们累死累活做出了所有的砖,最后鲁西西跑走了。
我和该隐出了大帐以后不约而同地往施达夫住的地方去了。我们都想起他那堆成小山一样的笔记了。造砖术能和鲁西西媲美的就只有施达夫了,十天想要自学成才自然要和最好的老师学。
“造塔要用到的砖石有一百零八种,根据功用大致可以分为防风,承重,粘合,照明,供气,避寒六种。每种下面又有很多小类,虽然具体造法各有不同,但是每一种原理是差不多的。其中承重和防风这两类我已经会造了,我们这十天要掌握的就是剩下四种。”
该隐一边走一边和我说,我这才想起来这货以前也在造砖的工坊当过学徒的。没想到该隐不仅是为了掩饰身份,还真学起了怎么做个砖匠。不过这学徒都要从搬砖做起啊,真的无法想象高贵优雅如该隐是怎么混迹在一帮子糙汉子之间光着膀子汗如雨下去搬砖的。我只是稍稍起了这个念头就感觉眼睛要瞎了。
施达夫的帐篷有人把守,一是为了今天闹出了命案的原因,二来恐怕也是因为施达夫造砖的秘术是部族宝贵的财富。
我们以为要和把守的兄弟好好墨迹一番的,没想到人家看到我们就自动放行了。
“长老们已经传信过来打过招呼了。”门口的兄弟热心地解释道。
我有点惊讶他们的办事效率,而且更有趣的是我和该隐出门的时候明明没有说我们要去哪里,他们竟然都猜出来了。我是应该夸他们姜还是老的辣呢还是应该骂他们老狐狸?
施达夫和鲁西西因为魔法力高深的缘故,在这个组织里一直是超然于首领和长老们的存在。这对于任何一个当权者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有这样的机会不用他们出手就可以除掉这两人,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吧?
该隐轻车熟路地开了施达夫上锁的箱子,我看着一箱一箱的书只觉得头皮发麻。这种临考抱佛脚的紧迫感和焦虑感扑面而来,我有点头晕目眩,为什么我连穿越了都无法摆脱考试的厄运呢?神啊,饶恕我!
“你负责照明和供气,我负责粘合和避寒。”该隐指着房间里三分之一的书对我说道,又指了指剩下的三分之二,示意这些归他所有。
“臣妾做不到啊!”我抱着头,把头发揉成了鸟窝。这不是考试,六十分就万岁,即便真的挂科,还有补考的机会。这是建造高塔,材料掺不得一点假,小小的瑕疵等来的可能是大厦倾倒。而且我们还有时限,十天,我可能连这里的一本书也无法看完,更不用说凭借这些书本就造出完美的砖来。
“臣妾?”该隐有些狐疑地看着我。
“啊,我是说我做不到。”我干笑了两声,深深地为自己的愚蠢感到羞耻。
“还没有做为什么说自己做不到呢?”该隐一脸不解。并非是处于鼓励的反问,而是认真地求教。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大概就像跟过目不忘的人讨论背书的辛苦,他们是永远体会不到的。
“做不到也没关系,我们并没有一定要现在杀掉鲁西西的必要。”该隐看着我好一阵,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头,“什么时候杀死他都算是给施达夫报仇,而且,施达夫其实并不算是真的死了。”
该隐难得说出这样极度疑似安慰的话来,我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正想应景流下激动的泪水,却被该隐一句施达夫不算真死的话给噎了回去。
“他只是受重伤休眠了,只要带他回红海,有了她的照顾,他又能活过来。”
我注意到该隐很含糊地提起了一个女人,她。该隐提起她的时候语气有些别扭,但是毫无恶意,似乎还有一些别样的情愫掺杂在里头。她是谁,为什么可以复活施达夫,该隐当初也是她复活的么?为什么从来不对女人侧目的该隐会用这样暧昧含糊的语气提起一个女人?我有限的大脑里难得地涌起千头万绪。
人们常说女人善妒,我头一次发现男人吃起醋来也是不遑多让的。我突然发现该隐生命中举足轻重的女性角色其实少得可怜,除了夏娃,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但是夏娃作为母亲,显然并不喜欢该隐,一个本该在他认知女性世界的时候扮演重要角色的人缺失了,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糊里糊涂的以为他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想到他有一天可能会觉得和一个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女孩子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更让他快乐,我的心简直像浇了五月天的杨梅汁,酸得都皱成一团了。
☆、化悲愤为动力的才是男人啊
“我给你讲讲造砖的基本原理。”该隐用最拉风的隔空取物方式从书堆里拿出一本书,开始进入老师模式。
我开始认真听讲,并在空着的羊皮卷上用碳笔开始做笔记。什么,你说我怎么不神思不属借酒浇愁为情所困?你想多了啦,一个真正的男人怎么可以以痛苦作为借口,放纵自己,自我堕落呢?化悲愤为动力才是男子汉的本色啊。而不巧,区区在下就是这样一个男子汉。
这里,请允许我特别鸣谢一下我老妈!我以前要是敢因为一点小事就哭叽叽不去放羊,我妈会用老爸的鞋帮子让我明白人的屁股到底可以有多厚!于是在无数次屁股肿得太高只好趴着睡觉的不眠夜里,我默默地含着枕巾成长成了如今男子汉的模样!
该隐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一个天才把自己理解到的最本质的东西嚼烂了喂给你吃,真的不好也得好了。而且我的身体因为换上了吸血鬼的血液,除了感官变得敏锐以外,思维好像也变得敏捷了不少。总之,该隐教的那些东西我轻而易举地就理解了。
我们时间紧迫,该隐和我只花了两个小时疏通这些知识,剩下的时间就是自己看书了。我们并不是在施达夫的帐篷里自习,而是直接去了造砖的工坊。如今这里没有大师坐镇,人少了有一半。而剩下的一半人也都是在造之前没有完成的砖。也就是说,如果该隐和我没有摸索出制砖的法子,这些人完成了他们手头最后的工作以后,这个砖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将无法再生产新的可以用于造塔的砖石。
该隐带我来这里,自然是希望我可以一边看书就一边动手学习造砖。毕竟,这说起来还是一门以实践为主的科学,书本知识领悟得再透彻,手上功夫不到家那也是白搭。我们来的是施达夫坐镇的工坊,我们现在看的是他留下的资料,而且该隐之前也是在他的手下学习,复制他的手法显然会比复制鲁西西的手法更有把握一些。
施达夫作为大师,在工坊里自然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室。现在他人“没了”,我和该隐就不客气地占据了他的屋子。该隐之前去找鲁西西算账报仇的事并没有瞒着众人,工坊里施达夫的弟子对于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也都有耳闻,所以现在不仅没有人出来阻挠,反而有不少人自告奋勇要帮我们打下手。
该隐挑了几个熟手帮忙做取土,和泥,制砖胚之类的基本工作,至于如何让这些普通的砖具有一定的魔法特性,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了。施达夫吸血鬼出生,按理说天生可能就具有法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采取最简单的做法,把魔法的效力直接封印在砖石之中,而是选用了更为麻烦的炼金术士更青睐的办法——在砖石上绘制法阵。在砖石上绘制魔法阵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是,首先,砖石的面积有限,阵图的面积虽然和它的威力不是正相关的关系,但是同一个阵图,如果绘制水平一样的话,自然是面积越大,威力越强;其次,砖石上面的阵图并不是一次性的,它需要在很长很长的时间内都保持一个很不错的性能,不然,一个塔建好没几天就不行了大概也不会有人想要来建它了。所以,它需要阵法蕴含足够多的能量。如何让足够小的阵法发挥足够大的威力就成了炼金术士们首要考虑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