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敢再瞎想了,连忙抱着它的嘴掰开往外抠沙子,所谓自作孽大概就是我这样了。等骆驼兄缓过来,我因为心虚也不大敢骑它了,只好牵着它慢慢往前走。
我们周围苍茫的景致突然像水泼过的画布,颜色变得模糊最后完全褪去,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另外一副场景。风吹草低,草长莺飞,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我第一反应是我中幻术了,但是不吸取教训的骆驼兄埋头吃了好些地上的嫩草也没什么不良反应,深吸一口气,可以闻到属于草原特有的气息——花香,泥土的味道以及等等。如果这是幻术,未免也太真实了一些。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几个魔王都出现了。
“你已经通过了魔王的考验了,我代表地狱君主撒旦欢迎你的到来。”别西卜笑眯眯道。
“不是还有一个么?”明明是七个大魔王,现在怎么只有六个。
“你说我们的王,撒旦么?”萨麦尔半抱着仿佛能被风吹倒的贝利亚,彬彬有礼道,“他很不幸进入了休眠期,所以不能履行承诺前来考验你了。”
“休眠期?”
“是的,我们的王曾被神圣权杖击中,神格受损,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休眠。”
“不过即便他身体健康,他也未必会来考验你。因为我们的王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曾犯下七宗罪之一的傲慢原罪。”贝利亚有些讥讽道。不过因为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这嘲讽的效果就打了不少折扣。真是的,既然身体虚弱,就不要这样急着吐别人的槽啊。
“这里就是地狱?”其实刚刚就很好奇了,地狱不是应该到处鬼火森森鲜血淋漓,这样风和日丽好像度假一样的场景真的是有点不搭呢。
“当然不是,现在我们站的地方只是地狱的入口。”
“我们现在是要进去吗?”我看了看平坦的草地,猜测这里等下会不会裂开。
“不是我们,是你噢。”别西卜友好地提醒道。
他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脚下一轻,耳边开始有乎乎的风声,我觉得我的脸都在变形。这种好像坠楼一样的感觉还是蛮吓人的,我哇哇大叫起来,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不要念个咒语自保什么的,不然等下直接摔成肉饼就不大好了。
等我念完咒语召唤出藤蔓我还在往下掉。这也从一方面反映出来地狱真的是一个很深的坑。我开始担心我会不会在空中被饿死的时候,我看到了脚下开始有光。我连忙指挥藤蔓结成一个网状的兜,把自己置身期间。没多久,我感觉这个网兜一震,应该是到底了。
我等了一会儿,没反应。基于对阴曹地府这种地方根深蒂固的成见,我没有立刻从网兜里出来。我把藤蔓扒了个洞小心往外张望了一下,没有尸体,没有火海,没有油锅,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我滑下来的地方看上去就像一个漏斗,越往上看上去好像越大。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漏斗的最下方的口子,我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一块可以活动石头。扭了扭以后旁边就出现了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口子。
我矮身从里面钻了出来,外面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不知道通往哪里。甬道的洞口点着灯,灯油的材料不知道是什么,燃烧的火焰是碧绿的。火光的照明效果还可以,就是照得整个甬道都惨绿惨绿的,有点瘆人。
我开始还有点紧张,担心会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东西跑出来,但是一直走了很久以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甬道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响。我从惊慌渐渐就变得麻木。
我不饿也不累,最差的结果也就是无聊死了。密闭的空间让人有种时间流逝得很慢的错觉,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后,我终于又见到了久违的光。
真的是感动得不行,我飞一样奔了出去,然后就哭了。
尼玛,外面TMD是一座山!一座山!山!不是一般的小土包噢,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到顶那种的,尼玛真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啊。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顺着洞口那条路往上爬。这是最悲催的地方——除了爬山,我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我体力还算充沛,就埋头吭哧吭哧往上爬。不过等我回头发现山下的地面已经被雾气遮挡的时候,我心下开始觉得有些怪异。之前在甬道里,我没有参照物,所以也没什么时间概念。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所以不觉得饿或者累也很正常。但是现在,天边明明有一轮红日,但是我爬到这样高的地方,那轮红日依然挂在天边,并没有丝毫要上升或者下降的趋势。如果这些还可以归咎于眼力的误差,那么现在作为□□开始攀爬的地面已经看不清了,我至少已经向上攀爬了但是我依然不觉得饥饿或者劳累,这岂非是很怪异。我明明是一个累点很低的人的说。
人的想象力总是很惊人,找到一个疑点以后,我发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透着怪异。譬如脚下的这条山路,这里明明一个人影也没有,但是脚下的路却一点没有荒废的迹象。周围草木葱茏,按理说一条没人走的路应该很快就会被草木覆盖才是。
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的,我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看了看周围确实没人,我就放开嗓子哇哇大哭了一阵。我也是蜜罐里长大的90后,虽然常常被老爸老妈□□,但是其实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即便穿越了,报仇雪恨这种事其实也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
之前横穿沙漠我也就当特训了,因为我知道还有人(动物)陪伴我。但是现在,天地间仿佛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这样孤独的情况下,平时被压抑的那些委屈和心酸简直被放大了一百倍,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只是我才嚎了两声,周围的树丛里突然惊起一堆鸟雀样的东西。等我定下神细看,才知道这些并不是鸟类,而是蝙蝠。它们看数量肯定不下一百只,但是绕着我转圈飞的时候一点也不乱,一只接一只,一排接一排,像是阅兵时候的机群,飞得那叫一个整齐。我被这个奇异的场景吸引住了,一时间就忘记哭了。
里面有只蝙蝠越群而出,抓着我的衣襟停了下来。我低着头,和这只直立在我胸前的蝙蝠对视。红红的眼睛,毛茸茸的松鼠一样的脸,原本该很萌,但是它的表情又很高傲。我一时之间也不敢伸手摸它,只好呆呆地看着它。之前盈满眼眶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泪水啪叽一下滚了出来,砸在蝙蝠的鼻头上。
☆、建筑工人亚伯
小小的蝙蝠有些神经质地甩了甩头,似乎想把鼻子上的液体甩掉。配合它一本正经的表情,真的十分搞笑。我立马咧着嘴笑了起来,把蝙蝠抓在了手里。
蝙蝠盯着我,也没有挣扎,我觉得有些有趣,按理来说,动物一般是有些怕人的。而且蝙蝠眼睛不是都不怎么看得见么,它这样盯着我难道还能记得我的脸不成。
“你不会是个傻蝙蝠吧?”我翻开小蝙蝠的翅膀看了看,并没有受伤的地方。既然不是因为伤重落到我怀里,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了——这蝙蝠傻。
我可不相信我是什么动物亲近体质,否则这些蝙蝠就该跟狂蜂浪蝶一样全涌我身上来了。蝙蝠也不是什么亲近人类的物种,我思量了一番,越发断定手上这只蝙蝠天生智商不够了。
我摸了摸它的头,小心翼翼把他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它的亲戚们还在周围盘旋,它跟着它们应该是最好的。只是它呆立在石头上也不知道动,反而歪着头打量我。我心里越发地可怜它,我现在这处境跟它比起来实在不算个啥,至少我不傻啊。
这蝙蝠傻成这样都活得这么闹腾,我在这伤春悲秋的实在不太合适。我捡起地上的蝙蝠,随手朝天上一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这蝙蝠被扔出去的时候有点诧异。不过我也没管,以前也有被抓到吓呆了不会飞的鸟雀,把它们扔到天上去它们自然就会循着本能飞了。
然后这蝙蝠局跟抛物线似的从天而降,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正担心它被我摔死的时候它突然在离地不过一只手掌的距离飞了起来,绕着我飞了一圈,消失不见了。
我拍了拍胸口,继续往山上爬。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山顶。确切地说,这里是凹地,从山顶往下看,可以看到那里有密密麻麻的帐篷,不少的人在那里来来往往,看上去十分热闹。这里就像一处集镇,我估摸着至少也有几千人。除了这些之外,这里最显眼的是处高塔,从山凹处始建,占据整个山凹大概十分之三的地方。这山本来就很高,山顶周围云雾缭绕,这塔也不知道建了多高,从我这里看去,只能看到它在云雾中的一点塔身。更奇特的是,不时有人在云层里来来去去,似乎是在运送什么东西。这些可以飞的人都有一双巨翅,如果不是这些翅膀看上去五颜六色的,我都怀疑他们是一群天使了。
我穿越以来,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同类,一时间心情十分激荡。我匆匆看了下路线,就沿着山路往凹地下方奔去。不多时,就有飞在空中的人看到了我。他们见到了我,似乎有些惊讶,但是也只是好奇打量我几眼,就又有条不紊地干着手中的事情。这些人多数都背着筐子,有的里面装着土,有的装着石头,还有的装着饭菜,还有许多装的东西我并不认得。他们在云层里飞上飞下,似乎在运送什么东西。更奇怪的是,这些干活的人身材都小小的,且长着小孩子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