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穿越过来,我就没吃过正经水果了。好吧,平时吃的小野果什么的也没有不正经,味道也还不错,只是和平时常吃的水果比起来,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很想吃?”萨麦尔看我盯着庭院里的葡萄看个不停,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没有什么羞耻心地点了点头。都要流口水了还客气什么的可不是我朴实劳动人民的style。
萨麦尔抱着我朝那棵葡萄树走去,那些供葡萄藤蔓攀爬的大理石架被巧妙地设计成回廊的模样,绿叶盖顶,下面是供人休憩的长廊。萨麦尔把我放在那里的石凳上,拉了拉一旁石柱边上的一根细线。我猜线的另一端可能系了铃铛或者其他可以发声的东西用来传讯。因为很快就有一个穿着侍应服侍的老人家从回廊尽头走了出来,他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端着托盘,走近了,可以看见托盘上放着一把小小的银色剪刀。
萨麦尔示意他把东西放下以后就让他离开了。
“在吃葡萄之前,我想先教你一条咒语。”
我有点不情愿,咒语学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着什么急呢,吃了葡萄再学多好。但是客随主便,我也不好太任性。只好强打着精神跟他学了起来。
也许是想吃葡萄,也许是咒语短,我这次记住咒语的时间竟然比上次又短了一些。我翻来覆去地把咒语背了几遍,确认无误,心情也有些愉快。看来萨麦尔这个提议也不算坏,至少吃起葡萄来心情更愉快了。
萨麦尔把剪刀递给我:“摘葡萄之前要先念咒语,否则会摘不下来。”
原来如此。我心里有些嘀咕,这葡萄难道是什么特别的品种不成,竟然摘起来这么麻烦。不过想到它是种在大魔王的院子里的,特殊一点似乎也没啥。
我默默地念了一遍咒语,剪下了一串葡萄。想着这一串葡萄肯定不够我和萨麦尔吃,我想再剪一些,但是这次葡萄藤就像石头做成的一样,怎么也剪不动了。我有些狐疑地看了萨麦尔一眼。
“不要忘记念咒语。”他眨了眨眼提示道。
不会吧,竟然要念一遍咒才能摘一串葡萄?我只好又念了一遍,这回剪子又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再想剪,又剪不动了。真是棵怪葡萄。
我最后也只剪了三串,因为那咒语我虽然背流利了,但是念上一遍也要一刻钟。我觉得三大串已经够我们吃了,我完全不想吃自家院子里的葡萄还要花上一个小时。
这些葡萄颗粒饱满,果香诱人,大魔王院子里的葡萄应该也不会打药什么的,于是我没洗就往嘴里塞了一颗。甜过初恋不解释。之前摘葡萄的郁闷顿时消散了个干净。
我乐颠颠地捧着葡萄在喷泉水里冲了冲,献宝一样捧到了萨麦尔面前。这是他自家院子里的葡萄,我觉得他肯定早就不稀罕吃了,但是作为客人多少得讲点礼貌不是。
萨麦尔果然很贴心地一颗也没有吃,而是把盘子推到我面前:“你多吃一点。”
男神的美意我当然不会拒绝,当然最主要的是葡萄很好吃。它和我记忆里葡萄的味道似乎有些差别,也许是熟得太过的缘故,非常甜,但是甜里又带着一种糖类发酵的微酸。我吃了两串,感觉有些醺醺然。这种好似喝醉酒的感觉意外并不难受,反而让我觉得身心都轻快起来。
我不再满足于坐在回廊的石凳上,我早就发现葡萄架的东边有一张藤椅了。那张藤椅看上去有些旧,但是无论是光滑的扶手还是微微变形的藤条似乎都预示着这是一张十分舒适的藤椅。如果不舒适大概不会让他的主人眷顾这样久。
藤椅所在的位置是整个回廊视野最好的位置,可以看见整个庭院,不时还有带着水汽的微风吹过。我躺在上面,剥了两颗葡萄来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真假智慧树
我是被人压醒的。
我刚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这种胸口的气闷感真的还蛮像被埋在土里的感觉的。意识到自己还坐在之前的那张藤椅上,我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发现自己气闷是因为身上还睡着一个人,这感觉并没有比发现自己被人埋在土里好到哪里去。
这人并不是趴在我身上,而是直接睡在了我的身上,我感觉他好像把我当成了椅子的一部分,譬如椅垫之类的东西,然后直接躺在了我的身上。所以,我现在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不过我并没有看清他头发的颜色,因为他戴着帽子。确切地说,他穿着一身连体的小熊套装。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是什么可爱的小孩子。手脚都比我长上一截,把一张椅子占得满满当当。
诶,不对,我的腿怎么放在地上,我之前明明刚好可以躺在藤椅上的。我把睡在我身上的人掀到一边,急匆匆地冲到了喷泉池子那里。之前大概二三十步的距离,现在只要十来步就可以走到了。我已经感觉我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但是也许是因为期盼太久,现在反而并不敢相信。
我趴在水池旁边,坠落的水柱不时把平静的水面击碎,我的倒影分开又合拢,但是已经不是之前小孩子的模样。头发变长了,原本显得有些圆的蓝眼睛变得深邃狭长,线条柔和的脸盘变得轮廓分明,高挺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这是一张结合了亚当和夏娃两人特点的——属于年轻成年男子的面庞。
好吧,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睡了一觉就成年了,不是要吃了智慧果才行么?我很担心自己其实又穿越了,比如穿越到若干年后这样,毕竟一切都有可能。我迫切想要找一个人来进行求证。我首先想到的是萨麦尔,因为他看上去实在是非常可靠。
但是他不在,我想起他之前拉的那根细线,也许我也可以拉一下向管家询问一下他的下落。但是我转身想要往回廊那一头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之前被我从身上掀下去的人竟然还躺在地上。这人躺在我身上的时候是有心跳的,怎么现在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样子。
我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我这才发下躺在我身上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小子,长得嗯,非常的嚣张,红色的头发,刀削斧凿一般的眉眼,高鼻梁,鲜花一样的红唇,不过因为年纪还小,这种霸道的美看上去也有几分可爱。
我才摸了一下他的头,他就睁开了眼睛,不过才一下,他就又阖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道:“扶我去藤椅上躺着。”
“你没事吧?”他长手长脚的,但是依着我现在的身量扶住他并不是太难。不过我大概低估了他的伤势,他似乎完全站不住,所以只能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
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他的头正靠在我肩膀上,我可能完全不会发现他还在摇头。这不禁让我更加担心。
我慢慢地挪了过去,打定主意把他安置在藤椅上以后一定要尽快通知萨麦尔或者城堡里的其他人。红发男孩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这样虚弱也许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也说不定。我刚刚真的是太冲动了。
我把他安置在椅子上以后,就拉动了之前的那根细线。不多时,果然有人过来了。不过不是萨麦尔,而是之前的那个侍应。
“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效劳的么?”他彬彬有礼地问道。
“他刚刚躺在我身上,我不小心把他掀到地上去了,结果他好像受伤了,现在还昏迷不醒。”我指了指自从躺在藤椅上就一动不动的红发男孩道,“请问这里有为人治病的医者么?”
侍应顿了顿,看了一眼红发男孩,肯定道:“贝利亚大人只是在休息。”
“什么?”我怀疑我有点幻听。
“贝利亚大人每天睡累了以后都会坐在这张椅子上休息一阵。”侍应恭敬地重复了一遍。
我看着椅子上呼吸渐渐均匀的人,嘴角抽了抽:“睡累以后休息?”
什么时候睡觉也变成体力活了,而且我没瞎吧,这家伙明明还是在睡啊!
侍应认真地点了点头。
算了,没事就好。
侍应还没有走,我正想问问萨麦尔的去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你刚刚称呼他为贝利尔大人?”
萨麦尔之前好像说过我要不要睡在贝利尔的藤椅上面,那样熟稔的语气,说不是他的朋友我都不相信。大魔王的朋友,最有可能的可能当然是另外一个大魔王。
“他不会同萨麦尔大人一样是——”
“没错,先生,贝利尔大人也是大魔王。”侍应一脸崇拜道。
虽然已经从侍应口中得到了证实。但是我看着已经在椅子上舒展成一滩泥巴的某人,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是大魔王。我真的很怀疑刚刚他会睡在我身上完全是因为不想费神再去找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张椅子“休息”,于是直接把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当做人肉垫子躺在了上面。冲着他这个懒劲,我觉得我由必要担心一下我下一条黑魔法咒语的着落。
“请问萨麦尔大人去了哪里?我可以去找他么?”还是穿着风骚晚礼服的男人比较靠谱啊。
侍应摇了摇头:“萨麦尔大人现在不在城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