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吏,他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来着竟然是黑无常,他看向我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善,我对他说的毫不知情,只看到了他的满腔怒火。
“冬青,躲进去!”赵吏冲我囔囔,我一愣不知该躲进哪,“小黑屋!”我瞬间明白,等他拦住黑无常的时候我便轻而易举的闯进了那间“仓库”。
漆黑一片,没有灯,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谁,是谁在这?”
微弱的呼吸声,是人吗?不对,冷冰冰的气息,但又怎么会有呼吸呢?
“我,是我。”我能明显感到他的呼吸在变弱,我寻着他的气息走过去,不知怎么,虽然这里很暗但前方好似有指明灯一样,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忽而,气息聚集在一起,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是钟允!
“你,你怎么在这?”
“我,我一直在这。”他在自言自语,因为他的眼始终没有看向我,我就像是透明人一般,他抹去嘴边的血迹,低声咳嗽着很是难过,“好想在看一眼啊。”
“看什么,你要看什么?”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很心痛,他是那么的孤立无助,我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带他走出去吧!
“钟允,你要看什么?”
他没有理我,只是手臂在空气中晃动,那姿势好像是溺水的人在求救,狰狞的面孔,扭曲的身体,他有那么一刻看向了我却又直直穿过了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不停的念叨着,突然浑身抽搐起来,我看到他的脖子处青筋暴露,好像一口气呼吸不上来就要去了的样子,我害怕极了,但我救不了他。
我终于弄清楚了,其实我们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那大概就是他死前的最后一刻吧,他到底想看什么,是什么那么执迷不忘的,难道是初恋?
水声,淡漠的气息,砰一声之后恢复平静,一切堪比梦一场,我呆立在原地等待赵吏的命令,周围又开始暗下来,可是没过多久星星点点的光亮在周围升起,一颗两颗三颗四颗,等我仔细看清之后才发现是萤火虫。
这里怎么会有萤火虫?我正纳闷,孩童的笑声悄然传来,两个男孩子,一个个头高一些,另一个看起来面黄肌瘦,他们在夏夜草丛里捕捉萤火虫,一下又一下的错过了,男孩们也不气馁只是专心的笑着,多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啊,好像月夜游玩就是最值得欣慰的了,殊不知越长大快乐便越少,孤单便开始了。
“冬青,这里好看吗?”
“嗯,好看!”
“以后我们还要再来。”
没有人回他,他便拉着大男孩的衣角,“怎么不说话了?”
“冬青,”他支支吾吾不愿道出实情,最后他摇摇头,眼睛发亮,看向前方,“快看,那里好多萤火虫啊!”
答案在风中消散,回头看的依旧是孩子们欢快的脸。
很快四周又恢复到了一片死寂中,那个孩子是我,另一个则是钟允。
在很久之前,我并没有朋友,我是孤独寂寞的,看月亮成了我最向往的一件事,然后在月色里独自消化一个事实,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人。
钟允走了,被亲戚接走了,他不在的日子里,我又回到了受人欺负的时候,可是我感觉不到痛,因为心里只要想起那天的萤火虫,想起钟允给我的鼓励,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曾说,“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是自己胆怯的心。”
如果我勇敢点,也许结局会不同。
一滴眼泪划过眼角,我不允许自己流泪,因为那毫无意义,而现在我只想对钟允说,“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万籁俱寂,突然,前方响起哗啦啦水声,那人好似扑腾着急于求救,而我紧闭双眼似是鼓起了满身的勇气,双腿马足力气向那水声奔去,“钟允,我都可以勇敢起来,你也可以的!”就像那日你保护我一样,现在我来保护你了,钟允,你不要怕!
前方是一汪海,我仿佛拥有了在黑暗中行走的能力,终身一跃与水融为一体,我看着钟允渐渐下沉的身体,随海水漂浮的衣服、头发,我怎么会丢下他呢!
“钟允,钟允,钟允……”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我曾看过一本外文翻译的书,他的名字叫《忽然七日》,我十分喜欢书的封面,白衣女子沉浮进蓝色的大海,她是自由的,她是向往未来的,因为在那重生的七日里她发现了新的人生。而我此时,右手紧紧抓住钟允的手,仿佛握紧了我们的未来,我原以为只要逃出了这片海,钟允和我便能回到美好的日子里,但是,我忘了,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当无力感重重敲击我的身体时,赵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夏冬青,我不会放手,我,绝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七日》的封面是真好看啊!蓝色的海,沉入其中的少女。
这一章准备快速过去啦,还会写一个赵吏的番外啦啦啦啦,着手准备下一章故事啦,坚持再坚持咯!
☆、曾经沧海难为水4
没有人能够夺走他的东西,这是我从赵吏眼中看到的,恐惧瞬间爬满我的整个身心,我一直以为赵吏是真正的刀子嘴豆腐心,即使我看过很多他从冥火中走出的魔样,但如今这一次却让我怀疑之前的他都是假的。
伪装,让我在他面前完全透明,而他是无可触摸的不解。
赵吏轻轻摇醒我,窗外早已经天亮。
“回去休息吧。”赵吏的□□拿在手上把玩,我迷迷糊糊的站起来下意识的往仓库望去,紧闭的铁门让我怀疑昨天发生的事。
“赵,赵……”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并没有转身,对我说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钟允今晚就得走。”
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钟允,我看到临死前的钟允很痛苦。”
“没有人死前是不痛苦的,除非”
“除非什么?”
赵吏摇头,欲言又止不太像他的风格。
我走出店门时感觉身体过于虚弱,好像跑了一场没有尽头的马拉松,未完所以我全身颤抖,赵吏并没有拉着我,他始终都是背对着我,这让我不由得想起钟允的话,“你说我很痛苦,其实不然,因为我是自愿的。”
没有人死前是不痛苦的,除非他是自愿接受死亡。
想起赵吏的异样,加上我昨日的记忆并没有丢失,我有理由怀疑赵吏在瞒着我什么,比如要抓走钟允!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我却昏昏欲坠。
提起全身的力气,推开玻璃门。
店内空无一人,死寂一片。我的脑海像是有人指引一般,双脚甚至不听使唤的走向了那个仓库,门依旧紧闭,只待靠近之时“砰砰砰”几声把我惊呆在原地,那声音太像□□走火时的响动了,如果,如果是赵吏的,那么他的目标是谁?
除了钟允,这里应该没有任何鬼魂了吧!
“冬青,夏冬青!”是谁在推我,再次睁眼看到的依旧是赵吏,难道是时间重复了?这一次我没等他喊我便直接站了起来,“赵吏,我又睡着了?”
“当然!我还替你值了大半夜的班呢,你想怎么谢我啊!”赵吏对我挤眉弄眼的,我怀疑刚才是不是一场梦,不然他怎么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赵吏,没有人来过吧!”
他背对着我把玩着□□,我对此颇为敏感,下意识的往铁门那靠拢,“赵吏,”
“你放心,没有人来。”说完,他伸出□□对着我,手指握拳十分紧张,反而是他笑了一声,“别害怕,它伤不了你。”
“钟允呢!”我企图转移话题。
“在里面等你呢!”
什么?里面?仓库吗?
我才往仓库瞟了一眼,再回神时赵吏已经移到了我的身边,他突然将我压在墙上,双手撑在墙壁上,嘴角处扬起一抹笑,“怎么样,最近很流行的壁咚,感觉如何?”
“什么,什么感觉!”我试图钻出去,可是他又用身体紧紧压住我,我不敢与他直视,因为觉得此时的我肯定是脸红到了耳根处,“别,别靠那么近!”
“近吗?”他低迷的勾着我的回话,我将将要说出口转眼便被他席卷进口舌之中,温润的触感,双蛇的舞动,跳跃摇曳,直至涣散成泥。
他,他怎么能如此嚣张?
我,我却如此甘之如饴。
我以为等待我的是一场洗礼,没想到是来自他的叫唤。
“冬青,夏冬青!冬青,夏冬青!”
这次又是谁在叫我?
“谁,是谁?”黑暗中,我摸索前进,不远处的灯光直射在他的身上,我定晴一看才知是熟人。
“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很久了。”钟允看上去十分有活力,极尽清爽的面容没有一丝憔悴与落寞,他似重生般干劲十足,他拖着我的手,让我感觉到生命的鲜活。
“你。”他怎么活了?脉搏,跳动着,那是活人的心跳。
“哎呀,磨蹭什么呢!”他拽着我的手带着我往前奔去,前方有光一路指向我们要去的地方。
那是一片大海,海浪一阵高过一阵,等风停等海静,我才发现呼吸的空气是那么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