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好呆在她的身边,可是没有人需要我,我甚至愿意为她放弃生命,可是放弃了又怎样呢,她照样好好地和别人谈天说地,究竟她的心里有没有我半分位置,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没有告诉她这份心思,她是不是就会与我好如当初,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他在哭,隔着面具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悲哀,我的幻觉让我明白他的苦,但是我也无能为力。
我的眼睛很痛,从脖子处被隔绝的呼吸因为他的痛苦而渐渐消失,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此时我真的走了,赵吏会在我的坟前烧一炷香吗?也许我还能和冥王说一说给我个鬼差当当,毕竟我有赵吏做担保嘛。
“赵,赵,赵,赵吏……”那稀薄的话语还未曾说出口,而我的心意却慢慢明白,也许我只是想陪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一个鬼差。
我的面前出现了幻觉,整个大厅只有我和男一号的存在,一束大灯照耀在我们身上,男一号正带着我旋转舞动,他的衣角随风飞扬,而我却在白色衣袂的身后看到了一抹黑色。
赵吏总是来得刚刚好,而此刻的他正对我们举着□□,一眼闭着嘴角不知含笑没有,他的枪法一向很准,准到子弹穿过我的身体而打到男一号身上时,我都能感受到金属壳与肉体接触的摩擦,悄无声息却威力十足,他喷出的血是黑色的,几乎是沾满了我半边脸,血腥味让我欲吐不止,他的束缚渐渐消失直到停住舞动的脚步缓缓躺在了地上。
“噗通”那声音似是沉闷的古钟被敲响,深山里的鸟都被惊醒了,而我双腿发软瘫在一旁,我眼看着赵吏踏着沉重的脚步而来,身后融着百丈冥火,他是地狱的修罗在此刻化身成魔。
正如我所想,他还是来了,而我突然口吐鲜血向后倒去,当我碰到赵吏温暖的怀抱并分不清幻觉与真实之时,我才自我安慰道,他并不是想伤害我,他只是为了救我而开枪伤了我。
“人死了是不是没有温度?”
“那是当然。”
“那鬼差呢?”
“鬼差也是死人,你说有没有?”
当年这样白痴的问题我也问过,只是我忘记问你:赵吏,为什么你的身体那么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大晚上写真的是好舒爽,给自己赞一个。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6
黑夜还没散去,我的意识才刚开始苏醒。
“你醒了?”他开口,却不是赵吏。我想看清来人的模样却是徒然。
“你别动,身上的伤口还没好,你的眼睛被冥火灼伤了,修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你是老白?”声音对于失明的人来说是一种有利武器,他能让我在黑暗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分辨好坏。
“难得你还记得我。”他的笑带着些哭意,我有点过意不去,想来我这个样子而他也在这,必定是经过一场恶战的。
“他呢?”
“赵吏没事,这几天冥王有事交代他,所以我负责照顾你。”他应该是起身给我倒了杯水,“你别担心,他有本事的紧,那些小鬼小怪压根就不用放在眼里。”
他哪里会怕那些妖魔鬼怪,只是我的眼睛很痛,一旦想要看清楚就跟含了辣椒水一样痛!
“你别白费力了,赵吏不回来你的眼睛也不会好。”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
“我?”一头雾水。
“你也别多想了,时机成熟他自会告诉你一切。”
“嗯。”
“你只要相信他,什么都不是事。”
我从没有不相信过他,只是我觉得这个过程很漫长。
老白走后王小亚负责我的吃食,还会有专门的男护工照顾我洗澡上厕所之类的,一来二往熟悉起来我也就自己上了。我问小亚赵吏有没有回来,她说在大礼堂事件发生之后赵吏就没有出现过了,提起大礼堂事件我们都沉默不语,男一号死了,确切的说是死在了赵吏的□□下,他的□□从不伤人只伤鬼。
“警察说那是个意外,他们的死因都很奇怪,我没法跟你解释其中的道理,我觉得没有人能够理解,也没人愿意理解。”
王小亚的话说的也很奇怪,这世上道理是不少可是哪里会有说不通的道理呢?
“我理解。”沉稳脚步从门外传来,他回来了。
淡蓝色的额前发带着一丝邪气的笑说:“我想我们都能够理解。”
我几乎是在同时间恢复了视力,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光明而是他那张温暖的笑脸。
“如果想弄清贾蓝的死因,那么就跟我走一趟呗。”
我和小亚互看一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看样子你们是不想去?”
“去去去去去!”我们脱口而出,一时间仿佛将士披旗挂帅,我那颗消沉的心又重新燃起来啦。
“冬青,你觉不觉得这条路越走越荒?”
“还用你说?”我和小亚瑟缩着躲在后座不敢往前看,赵吏冷哼一声从后视镜里瞧我们一眼道:“出息!都给我把胆子捡起来!”
“不……”果断摇头。
“赵丽丽,这个方向真的对吗?刚才路过的街道还有人在撒纸钱呢!”
“对对对,那条狗还老冲着我们叫!”我连声附和,随后觉得不对劲,我似乎还看见了不少不干净的东西,他们在街上飘着直到……
“呲……嘭”我和小亚直接撞上了前面的椅背,“赵丽丽,你怎么开车的!”
“谁叫你们不弄安全带,怪谁啊?怪鬼啊!”我们定神往前看,车前大玻璃上几个黏糊糊的小鬼正龇牙咧嘴流着口水。
“这什么情况啊!”
“多正常啊,小孩子就是这么贪吃,把我带出来的冥币给他们点,等到晚上冥市开了还可以去买点。”
小亚捂着耳朵下了车,丢下我们就往铁院子里面跑,我还没喊出声她就闯了祸。
又是砰一声,一座与人等身高的雕塑立马被扑倒了,我和赵吏张大嘴巴,这他么也太不经撞了吧!
“诶诶诶,你怎么回事呢!”远处不知从哪个地方出来的管理员挥舞着小旗子边吹哨子边喊人,赵吏说一声“不好”拉着我的手臂就往前跑,我还以为是去救王小亚的结果是拉着我直接绕过他们穿到了另一边的小巷。
左拐拐右拐拐,终于在一间小黑屋前停下来了。
我喘着气强烈指着他,“你这也太没良心了吧!”
“放心,她自由妙计脱身,我们先做正事。”
正事?我呸,好你个赵吏,这到火葬场又是几个正事啊!看人家怎么烧尸体啊!
“我不让她来是为她好,之后你就知道了。”
我跟随着他一同迈进了一间瓦房,我之前也去过火葬场啊,只是这条件是不是过于简陋?
“你们来啦。”浑厚的声音似乎是从这间四面徒壁的房子外面传来的,可是他是谁?
没想赵吏双手抱拳对着与大正门相对的神龛拜了拜说:“老先生,我们来了,可否让我们进去?”
感情是神仙,可是这尼玛也太高级了吧,神仙还需要用暗格墙啊!闹哪样啊!
“快进来,快。”迫不得已我还是跟着赵吏进去了,只是房间依旧很昏暗,我忽然闻到了一股檀香的味道,霎时房间灯火通明,我环顾四周竟是呆在原地。
“这些都是她这几年的杰作,为了给她赎罪我专门去学了有关蛊术,结果依旧不满意。”
还有很多年?我的天诶,赵吏,你和这个老人家到底?
“你别这么看我,老先生的身份你自己问吧,他说完一切你就会明白了。”
“这么灵?”我小声嘀咕着,斜眼看去,那老人也并无其他特别之处啊。
“哎,都是我造的孽啊!”
我直觉有故事要发生了,只是未曾预料到会如此结局。
“这间房陈列的东西你们也都看到了吧,人无完人,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头好发,我却不知道这也是她作恶的源头。”没错,一排排铁架子上放着的不是完整的一个头,全部都是秃头不管是男是女,我突然记起来之前梦到的那些女人,他们说喊冷不要剪,难道就是这些头发?
可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蓝蓝是我女儿,她犯了错也是我的错,我愿意伏法。”什么?这什么情况?
回忆总是那么残忍,就像刀刻般折磨着彼此,她原本可以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却因为太多的磨难而丧命。
老男人说贾蓝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全怪他,自打生完孩子后妻子便与他离婚了,之后贾蓝被带走并勒令禁止与他见面,原因很简单,他的工作是大家都不太容易接受的那一行,入殓师的职业说出去他们觉得并不光荣,更何况那个年代人手少,他们要做的远远超过了入殓师的工作范围。
再后来消失好久的贾蓝找到了他,当时他正在一座小城镇里工作,为了有更多的机会看一看女儿他终于搬到了贾蓝居住的城市,而工作照旧。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贾蓝的妈妈离婚后又接了两次婚,第二次婚姻给贾蓝带来了不可磨灭的灾难,继父对她动手动脚以至于家庭分裂,她靠吃药维持自己的抑郁症却依旧没法挽救不停掉发直至秃顶的后果,后来她的妈妈又嫁给了一个富商,生活看似衣食无忧然而魔根深重,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