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青,赵丽丽!你们到底去哪里了!”我一听这称呼就只顾着偷笑,这“丽丽”一词还要归功于王小亚,谁让她听了我的绣花赵吏的构想而想出来一个这么娘的称呼呢!
“诶诶诶,你叫谁呢!”赵吏不卖她面子的一句回过去,王小亚更来气了,直接把一扎冥币丢地上,“嘿,姐们儿辛辛苦苦在这里为你站岗,你们倒好,外面风流快活到这个点,有没有人性啊!”
“诶诶诶,你说谁呢你,我可不是人!”赵吏蹲下捡起冥币左摸摸右抖抖的,跟宝贝似得护着,“我告诉你啊,这钱可是留着我买小12的,你别给我乱丢。”
“一个破儿玩意,不能吃不能喝的,呸!”王小亚拽过我的手臂,冲我道,“冬青,你别整天跟他瞎忽悠,他又不是人,自然是不能干人事的。”我噗嗤笑出声来,眼看着赵吏眯着眼火气渐生时我咳嗽几声打断了他。
“赵吏,她好歹给你卖了那么多东西,再说了本来就是我们回来迟了,每次都让小亚顶班你还不给发工资,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这种大小姐,不缺你这点小钱!”
“哼,资本家!”王小亚哭丧着脸,凑到我身边说,“冬青,还记得我们那个音乐汇演吗?说是过两个星期就要开始了,你可得帮我。”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能去跳舞?”赵吏那张损嘴,得理不饶人!
王小亚哼一声转身又说:“冬青,我们那主角不是出车祸了吗,于是之前的一个没选上的学长顶了上去,所以又订好了时间,冬青,你可得帮我,白天有时间我们约好了练练舞步,我可不想丢脸。”她双手合十连连拜托我,我只好答应,可是一眼瞥见赵吏鼻子出气脸黑的吓人。
“行,没有问题,你晚上也可以来,店里没事的时候我和你也可以练练。”
“诶诶诶,把店里当自己家了是吧!还工作不工作啊!”就知道他要这样说,我有对策!
“不是你说要让客人享受帝王般待遇嘛,王小亚既是朋友也是我们店的客人,满足客人的一切要求都是我们的工作,怎么样,老板,我这样的工作态度还算热心吧!”
“哼,狡辩。”
“哎呀,我就知道冬青最好了,冬青,那我先走了,明天开始我就晚上过来和你一起练习!”王小亚兴冲冲的背着双肩包,两手一拍蹦跶着走了。赵吏拿着一瓶酒,闷声灌着,我背对着门开始收拾小亚的残局,桌上的瓜子壳散一地,我摇摇头,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姑娘。
穿堂风扫过,莫名的冷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孤寂与落寞,瞬间,背后的风铃清脆响起,我回头时门口不见半个人影,而后转身却看见一个穿风衣的女人全身湿答答的立在我面前,“救我”她的口型,我想大概是这个意思。
前一天还能说话,再见面她已经发不出声音。
“你怎么了?”面对这样一个女人,我有点不知所措,望向赵吏呆着的地方,他也正上下打量着。
“舌打桩,应该是被人给锁起来了。”赵吏向我解释着,女人正好拿出来一张纸,上面所画的应该是通向某处路的地图,“能封锁鬼的舌头,看来这大人物是做好了准备来的。”
“那与马大爷说的‘兕’有没有关系?”我想起了那宫灯上的图案,莫非……
“你猜得没错,来得就是它,不过具体形态现在还没看见,所以不能够确定它会以什么形象出现,也许就隐藏在我们的某个客人里。”他说的糊里又糊涂,我听得不甚明白,只好再看那个女人的画。
“上面写的‘海升大道’貌似没怎么听过啊!”g市真的有这个地方?
“鬼打墙,猴把戏一个,这座城市里有太多你没听过的地方,就跟我经常说的你没见过的并不能证明它不存在。”
“还是不懂。”我摇摇头看见女人在纸上写了些字,我依次念出来,“去那里,明园44号。”
“你说让我们去那?”赵吏倒抽了一口气,十分的不情愿。
“这个地址更没听过了。”没有了赵吏,我压根束手无策。
赵吏喝了一口酒,对我说道:“这个地方有些日子不在了,他出现的时候还是在一百多年前,之后便消失匿迹,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也不知道它消失的原因。”
“为什么?这个地方我是一点儿都没听过,它怎么出现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宅’,住的都是有资历的鬼,想不到今天又遇上了。”赵吏低声笑着,我却感受不到任何笑点,只觉空气都凝固住了,那些阴暗的气息扑鼻而来,笼罩在我身边,那个女人梨花带雨的哭泣,整张脸开始绷紧,明明是惨白惨白的皮囊竟而开始出现满脸血丝,就像原地复活一样突然红润了起来。
我退后一步拉住赵吏的手臂,有些恐惧的喊道:“赵吏,她,她的脸!”
赵吏一手拦住我,身体往前倾挡在我面前,“这个女人应该是被人下了蛊了,只是不知道谁与她有那么大的仇,对一个鬼下蛊意味着要这个人不得往生,进而在人间世世受折磨。”
“你们都没有办法吗?既然是鬼直接带走不行吗?”
“不行。”赵吏打断我的话,“除非找到那个下蛊的人,解开蛊的替代品,不然带到了地府会破坏天地人的平和。”
我没想到失态竟然严重到这种程度,我低头咬着唇,那个女人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汗珠混合着没能干透的发滴滴落在地板上,她的脸就像要炸开一样,红润到鼓了起来,跟一个胀气的皮球似的,我看着难受只能抓着赵吏的手臂用力,“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缓解她的痛苦吗?”
“有的。”赵吏的话让我有了点希望。
“那你快试试。”
随想他掀开外套,从别着的皮套里掏出□□,我诧异的按住他的手,“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见过他对灵魂动手,那一枪打出去很伤魂体。
“比起长期的痛苦,倒不如先睡上一觉。”我的阻扰还没说出来,赵吏的手臂就已经抬起来了,那管□□对着女人瞄准了方向,我没忍心的摆过了头。
当耳边砰一声响起,我两眼睁的贼大,商品货架旁站着的小女孩一脸的天真无邪,手里的宫灯旋转着看不清画的是花虫还是鸟兽。她对我粲然一笑,那宫灯便慢慢停了下来,直到停止的那一刻,小女孩的双眼竟是莫名的成了空洞,空荡荡的孔,双眼荡然不复存。
我倒抽一口冷气,她的嘴角扯出的笑意,没有半点痛苦,似乎很享受无眼的快乐。我拉扯着赵吏,却没想此时整个店都黑了下来。
耳边有谁在唱歌,似乎还能听见类似于骨头分离的崩裂声,还有凌乱的脚步在走来走去,有人从我旁边擦肩而过,用力过猛以至于我差一点就要摔倒,幸好有一双手拉住了我,可是冰凉凉的触感还带着滑腻腻的恐怖。
“赵吏!”我一声喊出来,那个人却不在身边,没有人应答。
“啊哈哈哈哈哈……”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就如同门口的风铃声,在半空中飘荡着,忽远忽近,忽高忽低,然后我耳边一震,毛骨悚然的颤栗,那声音在说:“来啊,找到了就给我吧!”
给什么?找什么?“你是谁?”我问她,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她!
“啊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似有魔力般穿过层层屏障,到达了我的心里,我本应该抓住的手臂,渐渐恢复了温热,我一惊大力扯着他的身体,“赵吏,赵吏,是我,是我啊!”每当危险降临,我本应害怕的时候,却因为有赵吏在身边而少了些担忧。
整个店开始恢复正常,但赵吏缓缓回头,一张我熟悉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空荡荡的双眼,他,他的眼睛呢!血从他的眼角滴下来,落在了我的手上,我隐约觉得有些痛,身体的每一处都似有人把控着,像被无形的绳索困住,越勒越紧,无法呼吸。下一秒,我抓着赵吏的手,竟是不敢相信的摇晃着他的身体,“赵吏,赵吏……”哪知我的心脏处骤然疼痛难忍,巨大的震动回荡在胸腔,我低头看去,那里被一把□□抵住,温热的血正汩汩流出,心下剧烈的疼痛感让我丧失了呼吸,只是嘴角仍在喊那人的名字。
“赵,赵,赵吏!赵吏……”由低到高,撕心裂肺。
那是一个可怕的梦,当我大喊一声醒来时,赵吏在我面前正敲着收银台的桌子,扣扣声有些熟悉,看着电视机里放着的娱乐节目更觉亲切。
“赵吏?”我疑惑的望去,不敢分辨梦与现实的差距。
“夏冬青,你已经春困到这种程度了?搁哪儿都能睡!”他摇着头边指责我边在他的小宝贝11上飞快的滑动着,恐怕我又莫名的睡着了,那个恐怖的梦不知道有几分真实,不过看着赵吏灵动的双眼,哪怕是再对我翻白眼我都觉得很幸福,甚至心里还会认为,他还在,我还在,就已经足够了。
莫不是梦做多了,整个人也开始感伤起来。
“赵吏,那个女人?”
“安排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你放心,很安全,等我们找到蛊的源头,自然会带她去投胎。”赵吏没看我一眼的回答,我才意识到原来那个女孩的出现才是梦境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