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侯孝康面无表情的将原本搭在贾赦肩膀上的手缓缓往脖颈上一移,提溜着贾赦的衣领,另外一手直接吹响口哨。还没一会儿便有驾着马车的仆从前来。
“不懂你就多问啊。”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揪着脖颈了,贾赦没在意,反而继续调侃着侯孝康:“康康吖,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小时候不会就憋在心里不说,自己偷偷回房找书用心学习什么的,然后装出一副我很博学的样子,狂了我多少回了你说,现在我好不容易比你多知晓一点,你还不快问我一句……”
“我问。”一听人提及往事,侯孝康眼眸愈发冰冷一片。他先前已经回忆了一番,贾赦行事与从前大相径庭便是从暴出死而复生的贾瑚开始。
这一切的一切若说只是一个局,他敢保证从前的贾赦定然没有这般聪慧。
将人丢进车厢,侯孝康对着心腹仆从吩咐了一句,让其驾车小心四周往郊外而去,便进车厢,笑着看向贾赦:“你觉得这世上真有夺舍?”
贾赦昂首:“那当然!”他大老爷可是被夺舍过两次了!两次!
“那你是谁?竟敢夺贾赦的舍?”侯孝康说完,锋刃的剑已经横在贾赦脖颈上。
贾赦:“…………”
他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锋芒,还没来及护眼,便觉得脖子微微有些凉。
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赦只觉得自己特么委屈死了,但隐隐的还有些小感动。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能记着他贾赦的。不像小后人脑子里那些书一般,当一个人穿越重生后,被夺舍的之人的亲朋好友都没有人会发觉问题。
越想,贾赦觉得拿剑的侯孝康老帅气老霸道了,他一不小心就噗通噗通心跳加速了。
“你究竟是谁?!”
☆、第51章 坦诚相见
贾赦回过头,目光直视着侯孝康,饶是人生头一回被剑架在脖子上,饶是某人似乎发觉他“夺舍”的秘密,但是眼下,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砰砰直跳的心脏,告诉他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心里有一股陌生的情绪瞬间吞噬着他仅剩的理智。这种感觉让他无法抑制的很期待,很兴奋,也很小心翼翼的害怕。
侯孝康迎着眼底闪着亮光的眸子,一时间握着剑柄的手有些抖,微微侧目避开对方那双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眼睛,硬声道:“你究竟是谁?!”
不经意间剑划过脖颈,贾赦疼的倒抽口冷气,定定的回过神来,直接跳脚抱怨:“康康,你竟然玩真的?疼死我了有木有啊!”
“你不是贾赦!”侯孝康移开视线,“我最后一次耐着性子问,你究竟是谁?”
贾赦:“…………”
后知后觉的有些明白过来自己此刻不是犯花痴,也是思索某些风花雪月的时刻,而是该蹙着眉头思索为何对方笃定他不是贾赦,甚至还拿刀威逼!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贾赦两手颤颤巍巍的护着自己的脖颈,小声道:“康康,我真的是贾赦。你为何说我不是贾赦?你这么信誓旦旦的,总该哪些证据出来,对吧?”
闻言,侯孝康轻笑了一声,话语中透着无限的悲凉,“若是恩侯,面对质问,他绝对没有你这般好口才,能想到反过来质问。而且……你觉得别人都是死的吗吗?饶是演的再像,可是日常用语,早已暴露你了。”
“在你心里我竟然是个蠢货?”贾赦被深深震撼了。
侯孝康冷眼剐了一眼贾赦,“你这抓重点的能力倒是和他很像。”
贾赦觉得自己膝盖上中满了箭,但见人这么一鄙夷,也想起眼下的燃眉之急-证明自己真得是贾赦。
于是非常生气,贾赦面无表情的开口,“我日常用语这么了?哼?你是不是故意想找个借口,而后自己独吞灭贪官污吏的功劳啊?还是说……”贾赦脑海里忽地冒出许多“狗血话本”,但本着艺术源于生活,他生活的也是一个小说世界等等理念,开口,弱弱问道:“你是不是被皇帝给威胁了,然后迫不得已要跟我割袍断义,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千夫所指的骂名?”说着说着,贾赦不由红了红眼眶,担心的问道。
侯孝康:“…………”
这会不仅手背上的青筋都显露无疑,连额头上的青筋也开始蹦跶。侯孝康懒得在跟人对话,直接呵呵冷笑着,“用你之前形容过的词汇,你脑洞这么大,怎么不上天呢???”
低哑带着磁性的声音一下子如霹雳劈在了贾赦的头顶,也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为何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了。
瞧瞧对方应用自如,还举一反三的能力!
贾赦目光转了转,也不管架在脖子上的箭,自己往下一溜,身体瘫坐在马车上,自己两手抱着侯孝康的大腿,“康康,这不能说明问题啊!嘤嘤嘤,这些词难道不活灵活现的描绘出某些场景吗?你还不允许我追赶一下潮流,喜欢一些年轻人的风格啊啊啊啊!”
“问题是这些词来的来源!”侯孝康牙根紧咬,本低眸逼问的视线忽地一顿,对方白皙的脖颈上有一道血痕,血珠顺着人的姿势或是下滑或是沾染在衣领上。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侯孝康不知为何只觉自己的心也微微刺痛起来。
眼前之人是贾赦,又不是像从前的贾赦,他曾经护着的贾赦,那个有些骄纵,爱偷奸耍滑,也许被人卖着还能数钱的却又是极为爱打抱不平,讲义气,也心善的大少爷。
若说荣国府的国公为贾赦的霸道提供庇护,那他这个竹马便是日复一日在其对同龄人交友中扫出一条路来,看着他能洋洋得意当老大。
其实……侯孝康眼眸一闭。
当年,他恨贾赦不成钢,说白了,只不过是生气贾赦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去行事,去要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如今再一次关注贾赦的点点滴滴,刚开始便是意难平。
那个为了贾母跟他撕破脸的贾赦如今竟然会因为某人而奋斗。
而那个似死而复生的贾瑚,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并非池中之物。
他隐隐的害怕,不安,乃至于嫉妒,嫉妒……侯孝康睁开眼眸,望着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的贾赦,忽地口干舌燥,却一动不能动。
其实,他信贾赦。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小性子,任何人也是模仿不来的。
直到贾赦开口,大声问了一声:“康康,我能信你不?”
“你说呢?”侯孝康怒了,看着见过千万遍标志性的小动作,扒拉着裤腿哭泣却眼底带着狡黠光芒,滴溜溜乱转的眼神,面色不自觉的和缓下来。
贾赦眨了眨眼睛,不敢说话,他有一瞬想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侯孝康,就因为对方会质疑他的真假,让他深深的动心了。
但有些事情还牵扯到他的金大腿-秦始皇。
于是,贾赦想了想,小声把自己被夺舍却意志坚定的反夺舍缘由讲了一番。
听完前因后果的侯孝康,点点头似接受了这理由,问道:“那你突然冒出来的大儿子呢?”
“他……”
“我本来想说你继续编,但是想想这宏大的世界观以你的才智肯定圆不全。”侯孝康面无表情的开口,“但是你他妈的大变活人,你还觉得自己是贾赦吗?”
贾赦瞪眼,“我……”
“是,先前你说的挺合情合理,你吸收了夺舍之人的智慧,带着后来世界的语言习俗,这点我可以相信,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侯孝康眼眸一沉,嘴角不自禁的上钩,可是--
拉长了声音,侯孝康反转剑,拿剑柄戳戳贾赦脑袋,蹲身,双眸直视贾赦的眼睛,叹口气:“你现在脑子怎么也比从前清楚一点吧?毕竟站在五千年的智慧的肩膀上,可是你脑子还装什么棉花稻草呢?那人看着像流民吗?”
“咦……康康,你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我夺舍的设定?”贾赦眨眨眼,决定转移话题。
始皇气场问题不是他这等屁民可以解释的。
“要不然接受你从小忍辱负重,自污是纨绔的设定?”侯孝康略有些不满。贾赦连所谓的夺舍都能事无巨细的告诉他,可是依旧解释不出所谓“大儿子”。
“我看起来就那么不聪明吗?”贾赦怒。
侯孝康手下意识的揉揉贾赦发丝,此时他心里有几种情绪在互相撕咬,但最终都化为了一句简单的话语:“对不起。”
“啊?”
“不管是朋友还是……”侯孝康面色一红,飞快的带过,郑重道:“你种种与之前不符的言行,我都会找机会试探逼问。”顿了顿,侯孝康声音轻颤,可是这一次意外之外的逼问,却是自己最为原始,也是最真实的情感表达。
在听闻贾赦出了薛家那个生动的复仇故事后,就像打开闸门一般,让他猛然想起贾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复仇,还有-
那个看似一切事情的转折点--“贾瑚”。
他真的嫉妒了。
而后他伸出手,侧过身子,把贾赦拉向自己。
贾赦一怔,愕然的抬眸看着侯孝康,猛然的心头一紧,对方眼眸漆黑如夜空般,深不见底,但是却跳动着火苗。
那种几乎吃人的炽热目光……
贾赦心跳如雷,但是却又不敢移开视线。对微乎其微的猜测对他来说却是最为耀眼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