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太多，以旁观者的角度，也有着深陷其中的感悟。
所以他面对着这个佛门中人都会憧憬的佛祖，平静的说：“贫僧不过是悟了，才会如此选择。”
佛祖看着王烨的目光仍旧慈爱，或者说是看着叛逆的孩子的父母，他说：“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成佛者普度众生，成魔者为祸世间。”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但王烨却不想回头：“许人心愿却阻挠再三，说什么自己选择，其实早就铺平了最后的道路罢了……佛祖可曾还记得那个青丘山上的小狐狸。”
“小狐狸？”孙悟空眨了眨眼睛，八卦如他，心想师父当年还风流过啊。
王烨不管这满天神佛的态度，也不管孙悟空在心里是如何编排他的，继续道：“曾经有个小狐狸喜欢上了一个小和尚，她以青丘臣服佛教为代价，与佛许愿想要和小和尚有一段情。佛祖许了她三世。第一世，她是一只狐狸，他是一个和尚，她伴着他，他却不知她心悦他，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和尚为了拯救世人而死。第二世，她是狐狸精，他却因为功德圆满而成了佛祖的弟子，她为了见他擅闯灵山，却被他当做妖魔所杀。第三世，她终于变成了人，而他也因为读不懂拈花一笑而被打下凡间成为了一个从小在庙里长大的孤儿，她终于可以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但因为他肩负着重担无法有男女之情，而她也被命运的轨迹下给嫁给了帝王。怕是要等第三世之后，佛会问她，历经三世未能圆满，可悟？”
孙悟空听懂了，这个青丘小狐狸，想来就是师父之前说的傻丫头。不过傻丫头嫁给了皇上的话，那是不是代表她还活着？孙悟空想，假如有机会一定要看看这个和师父纠缠了三世孽缘的傻丫头到底是什么样子。
王烨似不吐不快般继续道：“赐予希望，又让她绝望，这就是佛说的悟与不悟？心灰意冷，便是悟？无非就是希望青丘的狐狸也皈依我佛，道佛之争，又何必搞得如此冠冕堂皇？”
终于，佛祖不笑了，他看着王烨，目光冰冷如同面对邪神。
佛说：“阿弥陀佛，金蝉子，我本以为你历劫后会悟道，而你却已误入歧途。”
王烨冷笑：“何为歧途？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依我看，神佛仙魔，殊途同归！”
孙悟空搞不明白自家师父今天怎么会说出这么多离经叛道的话，不过，他也是个聪明的猴，猜测自家师父应该是白日打坐恢复了许多记忆，一时之间冲破了佛祖的禁锢有了全新的感悟，不然也不会有办法解了他这紧箍咒。
孙悟空从耳中抽出了金箍棒挡在了王烨面前，一身僧袍虎皮裙也变成了齐天大圣的战袍，他道：“俺老孙不管什么佛什么神，今儿谁敢碰师父一根毫毛，俺老孙就让他死在这里！如来佛祖！五百年前你用五指山骗了俺老孙把俺老孙压在了五指山下，这次就让俺老孙来和你分个胜负！且看你今日还能否降的住俺老孙！”
68.战神殿
战神殿
西天取经十万八千里，这并非第一次被孙悟空挡在身后保护，但这的确是唯一一次攸关性命的一次。
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也许这五百年的束缚已经让他没有了当年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戾气，他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知道了自己并非天下无敌，但如今却愿意为了自己的师父，再次同这天外天对峙。王烨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正是因为感动，心中暗暗决定不能让孙悟空为了这件事而送命，不管是王烨还是唐三藏还是江流儿，大概都是希望孙悟空能够自由自在的做他的齐天大圣的。
“俺老猪循规蹈矩了这么多年，不还是被打下凡间变成了一只猪！本以为取了真经能改变点什么，好不容易到了告诉咱心不诚！还得怎么才算心诚！俺老猪也不是没有火气的！”猪八戒拿出了他的九齿钉耙和孙悟空并肩而立，这个遇到妖怪总是会怂会躲的猪八戒，这次选择和满天神佛对上，毫不胆怯。
“师父说的是对的，大师兄说的是对的，二师兄说的，也是对的。”沙和尚也毫不畏惧，淳朴的他也选择了毫不退让。
白龙马化作白龙仰天长啸，盘旋于师徒四人之后，也昭示了他的立场。
师徒五人此番行为如同以卵击石，这种反抗简直可笑到了极致，与佛对抗，无疑等着元神具灭。
背水一战，如同战后就会死去的战死一样……庄严。
王烨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毒，不然怎么会穿个唐三藏也能和佛祖干上。
自己是知道这也许是战神殿的幻境早晚都会结束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还是说，金蝉子的记忆所影响的才会如此嚣张？
王烨有些想不通，但更多的却是决然。
但是，佛祖是仁慈的，佛祖是有智慧的，佛祖也是慈悲的。
王烨以为佛祖会愤怒的直接秒杀了他们师徒之后，佛祖却突然笑了，他说：“唐玄奘，你可知你这般行为会有什么结果？”
王烨向前一步，不着痕迹的挡在孙悟空的面前，冷静的说：“身形俱灭，元神俱毁，永不超生。”
佛祖仍旧面带微笑，笑容慈爱如初：“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坚持这样去做。你已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也得到了金蝉子的法力，你更应该明白‘佛’意味着什么。”
王烨面色肃穆，他自然是懂得佛到底是多么的强大，但却仍旧坚定：“贫僧心知自己修行不足，记忆唤醒再想如今心中难免有怨。道教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佛却不同。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却着实让人觉得命运弄人，如同傀儡，无法掌控人生。只求佛祖，放过贫僧的徒儿，一切后果，贫僧愿以一己之力承担。”
“师父！”王烨的徒弟们一起惊呼，显然是不同意他这种行为的。
佛祖手中出现金色婆罗花，拈花轻笑：“金蝉子，如今可悟拈花一笑？”
王烨轻笑不语，同样手握金婆罗花，一切尽在不言中。
何谓尽在不言中，王烨如此佛祖为何不动他？
凡事都讲一个因果律，金蝉子和小狐狸的三世情本就是佛祖设下的一个局，假如不捅破这个局就无人所知，但这个局一旦捅破那就陷入了因果律。青丘国并非普通妖族，佛祖想要收复也是让小狐狸自愿送出，但若是这个秘密一旦戳破，青丘国的复仇也许不能给佛带来什么太大的危机，但却会影响佛祖在三千世界的形象和地位，必生祸端。
佛祖弄个金蝉子取经，也不过是为了传扬佛法，弘扬佛教罢了。而王烨想要的，不过就是个和平安宁而已。
本就不是绝对的生死局，佛的怒，无非就是王烨不顾脸面的讲出了所有的‘肮脏’而已。
拈花一笑，两个人已经决定此事翻过，不再提起。相对的，佛祖也不会追究王烨的过失。
佛祖这次笑得更加真诚了，手中的金婆罗花消失：“我佛慈悲，你一时堕入魔障如今能悔过，大善。”
王烨施佛礼，道：“阿弥陀佛。”
随后，佛祖赐大乘佛法，愿师徒四人去大唐布教，百年之后回归灵山。
本来还打算战斗的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到最后都不明白，这本来还要打起来呢，怎么说和好就和好了？果然佛法高深，他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是不懂得。
师徒四人回到了大唐，王烨因法力重归，以佛法助白龙马可长久回归龙体，也遵从了一开始的约定回大唐传授大乘佛法。
此时，唐玄宗已经驾崩，李治登基，他的皇后就是当初那个单纯可爱如今却美艳动人的傻丫头。
后来，她变成了则天女皇，高高在上，她册封唐玄奘为圣僧，但他却从未踏入过皇宫一步。
王烨百年之时，把一段松箍咒给了孙悟空，让他教给牛魔王夫妇。
红孩儿野性难驯也许让铁扇公主和牛魔王操碎了心，现在为善财童子说是皈依我佛却是了却了尘缘，王烨心中有愧，也终究把最后一份因果还上。
王烨，也就是唐玄奘圆寂了，他的佛法散尽，化作冬季的百花齐开，雪中繁花，美却悲凉。
他圆寂的那一天，则天女皇也驾崩了。许久没有王的青丘国国王也回归了，百年不过弹指一瞬间，当年的小狐狸却也绝情弃爱。
而王烨圆寂之后却并未回到灵山继续做他的金蝉子，而是……消失了，或者说是身形俱灭。
孙悟空大悲，遵从了师父死之前的话回到了花果山继续做他的齐天大圣，自在逍遥好不快活，而却在一次殴打那个不知死活的妖怪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误闯花果山的小和尚，那小和尚看到他却一点都不害怕，他说：“大圣，我终于找到你了！齐天大圣孙悟空，身如玄铁，火眼金睛，长生不老，还有七十二变！”
孙悟空微怔，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笑得傻兮兮的：“我叫江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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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烨已经不记得他是多少次眼睛一黑的昏迷换个身份，多少次个眼睛睁开发现自己还身处战神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