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夏洛克之盲棋/Blind Chess 完结+番外 (桑天良)
【Sherlock】
盲棋中局(Middlegame)
“麻药!快!”
【“Sherlock?”】
“呼吸机,病人血压下降。”
【“Sherlock,你还记得我吗?”】
“大量出血,准备血袋。”
【“Sherlock,咖啡怎么样?”】
“……把……手术……对……”
周围的嘈杂的人声终于渐渐安静沉寂,光线也灰暗下来,耳边喃喃的低语却没有停下来,反而愈加清晰【“Hey,别把纸扔的到处都是。”】
“这些是无用的东西。”模糊的视野和斑块状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黑豹的瞳孔对焦,看清了面前抱怨他的人,他把草稿纸弄的满地都是,朝金色短发的人说道,“我的大脑罢工了!”
“很难想像你还有大脑短路的时候。”温柔的笑容呈现面前人的脸庞上,朦朦胧胧的像隔了一层轻纱,“茶还是咖啡?”
黑豹动作顿了一下,他犹豫了片刻:“茶。”为什么,他控制不了自己谈吐和动作?
那人留下了一个金色的背影,像是阳光笼罩了他,将那人囚在一个明亮的笼子里,而自己……黑豹环顾了周围,一片漆黑,他正站在角落,背靠着黑色的墙壁,墙壁上有些暗红色的干涸的血液,他腰间别了一把枪,怪异的场景,一半如白昼明亮,一半如黑夜深邃,而那人仿若行走在虚空中,金色的短发和熟悉的笑容都被光所笼罩。
“喜欢这里吗?”那人脸上的光能刺痛黑豹的眼睛,一杯茶递到黑豹面前,热气萦绕蒸腾,那人语气中含着笑意和调侃,“不喜欢?”
“这是哪?”黑豹接过茶水,小口的抿着,馥郁的香气冲刷了口腔,他眯着眼睛,很想透过刺眼的光芒看清来人的面容,那人一动不动的任他打量,片刻后黑豹放弃了试探,“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喜欢或者不喜欢来表达。”
“喜欢这里,就留下。”那人朝黑豹伸出手,圣洁的光芒张扬起来,几乎要将黑豹身后阴暗的角落照亮,“这里有很多人。”话音刚落,那人身后出现了一个影像,是端着茶温柔微笑着的警探John,短短的金发整洁的梳理好,湛蓝的双眸仿若雨后的天空,真诚的微笑和挺拔的身姿,就如春日里暖融融的阳光。
黑豹犹豫着,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犹豫,他身后的角落里爬满了蜘蛛网,脏兮兮的,墙壁的砖缝中还有潜藏的蜈蚣和蝎子,他面前站着的看不清面容的人则一身整洁,莹润的指尖修长的身材,他们身处两个世界。
“留下吧,看看这里,到处转转。”那人伸出的手稳稳的悬在半空,“你可以得到财富。”那人身后出现大把的钞票和成摞的金条,“得到荣誉。”人群如潮水般出现在四周朝着黑豹欢呼雀跃,“得到信仰。”各种各样的神明,耶稣,撒旦,犹大,天使,恶魔……一并出现,“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所有的影像消失背景变成白色,那人的声调变得蛊惑,“留下来。”最后出现的人,是黑豹早逝的母亲,伸展双臂笑容慈祥。
黑豹踏出一只脚,身后窝在墙壁角落里的蟒蛇用尾尖缠住黑豹的脚踝,嘶嘶的吐着信子,黑豹所站立的地方因为时间的拖延而变得越来越小,光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幽暗的角落和满是蜘蛛网的墙壁。
“留下吧。”那人一遍一遍的说着,念着,声调越来越低沉。
“不。”黑豹缩回脚,坚定的站在墙壁前方,他额前的卷发垂下几缕,黝黑的颜色如同蟒蛇的尾尖。
“为什么?”那人困惑的问,“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在这里实现。”
“未完成的事业。”墙壁中潜藏的生物纷纷爬出来砖缝,黑暗的边缘拓展延伸,黑豹后仰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再醒来已是下午,眼前茫茫的白色,皮鞋踢踏地板的声音格外清脆,黑豹的亲哥哥拎着一把黑伞走进房间:“Sherly。”
“Mycroft。”军火商扭头,他准确的捕捉到Mycroft的袖扣换成了黑色,“谁去世了?”
“你。”政府职员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把伞小心的斜靠在床头柜旁,“半月前,我给你举行了葬礼。”
“我?”黑豹盯着他的哥哥,“你在谋划什么,你调查到了什么?”
“告诉我你看到的。”Mycroft回避了黑豹的问题。
兄弟俩的对话仿若打哑谜,而Sherlock略逊一筹:“一个女人,是个警察,金色短发,和白熊是一伙的,身高一米六左右,灰绿色虹膜。”
“我知道了。”Mycroft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小他七岁的弟弟,“你退步了。”
这样的评价明显让黑豹感到屈辱,他不耐烦的驱逐他的哥哥:“你又胖了。”
两兄弟从未和谐相处过,无论是黑豹受伤前还是受伤后,Mycroft弯腰拿起黑伞后离开,在关门的一霎那留下的话语意味深长:“葬礼那天,我邀请了你的警探。”
门“嘭”的一声关闭,剩下的是无尽的静默。
窗帘被丝带系着露出明净的玻璃,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不高的松树和一些典型的北欧植物,Sherlock的视线游荡在窗外的那些植物上,他捕捉到了几棵北极柳和藤壶,通过这些可以判断,他不在西欧,他的视线锁定在悬在地平线上的夕阳,根据阳光的照射的角度和落日的方向基本可以得出他身处的经纬度——北纬64°西经21°,他在冰岛雷克雅未克。
按理说,黑豹摊开手掌,细细观察纹路的走向,举行了葬礼,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境,虽然模模糊糊的记不清楚细节,但他能感觉到他曾在生死间挣扎犹豫过,一道刺眼的亮光和温柔的警探身影是他关于梦的记忆的全部。
夕阳的光遍洒大地,冰岛干净深邃的天空又让黑豹想起了金发的刑警,傍晚暖融融的微笑和馥郁的咖啡香。
黑豹试图坐起来,肺部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缓了缓后倚在床头怔愣的盯着夕阳,阳光并不刺眼,甚至壮丽绮美,几片薄薄的云或卷或舒被阳光渲染成金红色。
他莫名的想去看看大海,白色翻涌的浪花和沙沙的海涛声,捡几个色彩绚丽的贝壳,收藏起来送给……
送给警探,如果他们有缘见面的话。
☆、垫.防御
【John】
盲棋垫(Interpose)
身为一名国际刑警,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就是对一切情况都持有怀疑态度。
参加完葬礼回到法国里昂之后,警探开始独自一人着手调查起黑豹的死因,媒体一句简单的离奇身亡实在是不足以说服他。
收集的资料残缺不全,整理出的思绪也是模棱两可,虽然刑警身份在获取信息渠道上有一定的便利,但太过引人注目。
“我已经准备向上级递交辞呈了。”接起Mary又一次来质问自己为何不去上班的电话,警探显得十分坦诚。
电话那头意外的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清晰的声线听起来还算是诚恳:“别离开ICPO,你的归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我的生活需要沉寂了,沉沉浮浮这么多年应该平静了。”警探依旧坐在自家书房的电脑前坚持着自己的决定,握着手机的手没有一丝的颤抖。
电话那头又是一次沉默,似乎是在思索挽留警探的最有力的说辞,这次的静默比上次更长一些,再次开口时Mary的声音变得有些难过:“我希望你的离去不是因为黑豹的死亡,John。”
Aw,总是有人会一句话就提醒起你最不愿直面的事情。
这也许是原因的一部分,因为无论如何狡辩,这个扳不到的事实就这样鲜明的存在着。
“当然不,”警探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如此的口是心非,话出口后有些怅然若失的按下了键盘上的Esc键,“我只是有些——”
“如果不是的话,就不要再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Mary的声音坚决了许多,一字一句都敲在警探的心上让他分外痛楚,“已经在这个地方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我们都为此赴汤蹈火却没来得及说出过一句怨言。”
“初入组织时还年轻气盛的我们都发过的那些誓言,还有枪套中已经写上自己编号的手//枪和如此拼命换来的警徽,哪一个不是来之不易?心力交瘁时都坚守着的信仰,难道你要在这种时候放下?”
警探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睁大的眼中装满了诧异,贫瘠的光线下仍看得出他的眼眶有些泛红的痕迹,喉咙也被这该死的职业信仰哽咽住了。
对于Mary的苦苦挽留警探一直都感到不解,但此时此刻受了伤却依旧独自一人赶回局里的Mary的模样却浮现在脑海中,Andrew抱着甜品盒子和同僚们一起说笑的样子也一起迸出脑海。
不止是这些充斥了他往日所有生活的回忆,还有现在围绕着他的种种疑云——白熊的突然隐匿和本应该被剿灭的意大利黑手党残党的新动静。
“别离开ICPO,John。这是我最后一次要求你这么做。”Mary的声音也许有些颤动,但被她压抑的很好。
“……我留下。”警探握着手中已经有些发烫的手机低下了头,靠在椅子上又一次的妥协了她的要求,“但我不保证我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