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西游]大圣约我来巡山 番外完结 (月令上弦)
辰棠,海棠的棠,跟海棠花一样艳丽的名字。
临凡成了这小院落中的常客。下一个百年,他将和辰棠一起等待海棠的绽放。
“为什么名字里有‘棠’字?”临凡好奇道。
“我出生的那天,洞前海棠开的正盛。”辰棠抬起一盏酒,一饮而尽,伸出舌头轻舔了舔唇角,临凡竟一时间看呆了。
“我的母亲也只是个狐狸,什么也不懂,只觉得海棠花开的好看,落在地上,像是天上的星辰。”
“她以为这天宫之上,必然喜乐无忧,却不知,明明只有无边的寂寞罢了。”
“所以便叫‘辰棠’?”临凡有些痴痴的笑了,“你分明就是这天上的一颗海棠星。天上很寂寞吗?有我还寂寞吗?”
辰棠淡淡瞥了他一眼:“你醉了。”
临凡摇了摇头,想要狡辩什么,却在下一秒倒在了桌子上。
唉,就没有一次能不醉吗!
醒来的时候,临凡心中几乎是崩溃的。抱着头,坐在床上却想到辰棠说的那句话——
“她以为这天宫之上,必然喜乐无忧,却不知,明明只有无边的寂寞罢了。”
蓦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的倒在床上。这天宫的清冷,他原比谁都要知道的多。即便是百年,或者千年,这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意义?
神仙神仙、做了什么,才能担得起神仙这个词?
直到,那一抹金光闯进了天庭之上。
他身着锁子黄金甲威风凛凛,凤翅紫金冠高昂的戴在头上,手持金箍棒踏破凌霄殿,一时之间,无人是他的敌手。
齐天大圣,孙悟空。
他抬眸,眉目之间恣意潇洒,一举一动无法无天,没得什么法,哪来的什么天,这石猴就是他自己的法,自己的天!
前方战场厮杀惨烈,临凡第一轮便被打了下来,趴在辰棠的床上,疼的龇牙咧嘴。辰棠却按着他,给他上药。
听着临凡的诉说,辰棠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开口叹了声:“却是个痴儿。”
临凡愣了愣,翻身坐起,看着他精致的眉眼如同一幅泼洒的水墨画,抿了抿嘴握紧了手,声音都有些发抖:“我、我也做那样的痴儿,你可愿?”
辰棠放下手中的药瓶,拉住他的领口,下一刻,唇就贴了上来。
“痴儿……”这一声呢喃,消失在两人唇齿之间。
石猴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天庭终于平静下来。
临凡心中有些微微叹息,斜靠在辰棠怀中,玩着他修长的手指。辰棠稳着他,却也没有别的动作,两人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等待着再一次的海棠花开。
直到……
“辰棠,你怎么这般糊涂?”凌霄殿上,玉皇大帝一脸的痛心,谁知道他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假意。
天庭之上,唯一能威胁到他的,只有辰棠,只恨他为何要留在这世间。
“你错就错在不该动情。这是逆天之道、逆天之道,若是圣人还在此处,必然会痛斥你这荒诞的行为!”
辰棠冷笑:“即便动情,你又能耐我何?”
而临凡却早就被转移到了西天。在此之前,早已酷刑加身。刑鞭一下一下鞭笞在他的身上,厉声逼问着他,一句又一句。
“你只要承认是那狐狸诱惑的你,便放过你。你仍然乖乖回去做你的卷帘大将,少不了荣华富贵!”
临凡咬着牙:“……不。”
“痴心不改!事到临头,还不悔改!你这般护着那人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承认了自己是被诱惑,凌霄殿上指认他,与你有什么损失!”
“不……”临凡闭上眼睛,痛的肌肉一下一下的痉挛,“我不……”
“那你便永远别想再看见这人了!”
他们终究等不到,下一个百年的海棠花开。
“痴儿。”如来坐在莲花之上,如如不动,周身笼罩着柔和的金光,微微阖目。
“佛祖。”临凡卑微的匍匐在他的脚下,“我不悔,临凡不悔。”
“若要和他再次见面不是不可,”如来缓缓,每一句话直冲人心,隐隐有梵唱包绕在他的周身,“剔去仙骨,成为妖怪,历练之后,方可正道。”
临凡一顿:“真的吗?”
佛祖沉吟:“杀掉十个取经人。自己造的孽,必然要由己身去还,从此你就不再是仙籍,而是妖怪。”
临凡摸了摸脸上的泪水,背后还火辣辣的疼,目光却亮了起来:“好。”
“成为妖怪,我不悔。”
与此同时,凌霄殿上早已狼藉一片,天庭之上,没有人会是辰棠的对手。
“你何必如此执着,辰棠?”却是如来的化身从瑶池走过,“你可知,你要追寻的那个人,已经死去?”
玉皇大帝战战兢兢地从桌子底下抬起头,看见如来只觉得救星终于来了,长舒了一口气。
辰棠停下手,慢慢转头道:“你说什么?”
“那人不堪受辱,已经死去了。”如来又道,“你若是有心,怕是还能想办法追回他的魂魄。”
“临、临凡……”辰棠喃喃一声,手握成拳头,瞬间砸下去,霎时破开云霄。下一秒,他抱着
头从南天门一跃而下,“这天庭,我永生不会再踏进一步!”
“我与天庭势不两立!”
******************************
“为、为何不趁机杀了他?”玉皇大帝沉默的看着辰棠消失,突然道。
如来轻瞥他一眼:“凡事不可做的太过。且让他自食恶果罢。”
“那临凡真死了?”
如来闭上眼:“只怕生不如死。”
“那若是他们再次相遇、再杀回天庭怎么办?”玉皇大帝有些惶恐,“后患无穷啊!后患无穷!”
“不会。”如来轻声道,“我蒙上了他的眼,只怕那痴儿再站在他面前,也认不出来了。”
☆、第三十六回
“叮”的清脆铃声在辰棠的耳边悠悠响起,带着渺远的空寂。 乐-文-他的瞳孔略微收缩,沉浸在了无限的痛苦之中。
这本是他最擅长的幻象,如今却是困住他的网。
沙和尚再也支撑不住,捂住胸口,任凭腥红的血丝从嘴角溢出。先前他来到这里已经被辰棠打的受了重伤,如今再耗费莫大的精力去制造这个幻象无疑已是强弩之末,再支撑不住,踉跄的跪在了辰棠的面前。
我就是临凡啊……为什么认不出我了呢?沙和尚捂住胸口看着辰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敢说,在来到琉璃城第一次见到辰棠的时候,他说了,却被狠狠地侮辱了一番,他怎么敢再说,拿什么去说。
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来的样子了。开心时眉梢微微翘起,略带天真的笑意,然而已经五百年过去,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满目狰狞的妖怪。
辰棠摇了摇头,幻象强行被施术者停止,还带着眩晕,他扶着额,盯着临凡,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你怎么、你怎么会……”
如此精纯的幻象,除了他,这世间不该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他唯一教过的那个人,如来说,他已经死了,他应该死了才对,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这个肮脏的妖怪,能够做出来?
“你到底是谁?”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辰棠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他比谁都期待那个回答,却又比谁都不愿听见。
沙和尚艰难的仰起脖子,血液滴溅在白衣上,烙出一朵朵绽放的血梅,他笑着,眉眼弯起,说话也是轻轻地:“待百年,与君海棠花下,同榻共醉。”
这曾是他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轰”的一声巨雷炸响,琉璃城周围黄沙席卷,被天空的一抹紫电吸引,沙海之中一个巨大的漩涡从下而上缓缓升起,黄沙漫天,遮天蔽日。
城中所有的小妖怪都感觉到了这个异动,抬起头来惊恐看着黄沙裹挟着乌云遮蔽在城的上空,却被辰棠所布的结界拦下,顺着结界的穹顶,砂砾像下雨般层层落下,最终将整做城都封闭起来,乌黑一片。
“咣——”黄沙像有了自己的意识,铺满整个结界后,便开始剧烈的撞击起来,如同被罩在玻璃中的琉璃城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城中一片大乱,尖叫之声此起彼伏,结界,要破了。
“临、临凡……”辰棠半跪下来,轻轻捧起沙和尚的脸,而外面的天色骤然暗了下来,蒙住了他的眼,“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指腹在沙和尚的脸上轻轻摩挲着,明明漆黑一片,他却觉得目光大亮,指尖的触动清晰的向他勾勒爱人的模样。他笑着,却觉得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涌出:“是我忘了,你就该是这个样子。”
接着,沙和尚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五百年了,他再也没有受过一个这样的拥抱。
“我……”他哽咽着,“我现在,只是个丑陋的妖怪。”
辰棠的唇擦过他的耳廓,带着颤栗,被熟悉的味道围绕,听着他缓缓呢喃:“我也只是个妖怪罢了。”不是神仙,不是仙君,不属于天庭,他本来,就是个妖怪。
他们没能一起等待下个百年的海棠花开,却褪下所有伪装,一起来到凡间,做了两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