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前不久还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子的话,那么,这张罗刹牌自然便是假的了。”玉天宝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郁漠然。
“叮”的一声,重羽看到,自己的任务列表里,除了【真假罗刹牌】要求的保护玉天宝之外,又多出来一个【罗刹牌隐情】,任务内容是探寻真假罗刹牌背后隐藏的秘密。
重羽盯着新任务看了一会儿,决定与其自己去四处搜寻任务信息,不如直接询问就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便已经给自己两个任务的玉天宝来得痛快!
“如果你手里的罗刹牌都是假的,那么,真的会在谁那里?”重羽问道。
“玉罗刹,或者是,父亲真正的继承人……”玉天宝低声道。
重羽追问道:“那他为什么要把一个假的给你?”
玉天宝的声音里带了一种异样的平静,“……这是我第一次离开西方魔教总坛来到中原。位于大光明境的魔教总坛,这些日子里,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一般,安静沉闷里遍布杀机……我的武功一直不太好,觉得魔教总坛很危险,所以我就离开了,可是——”
说到这里,玉天宝轻轻的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道:“我没想到的是,孤松、青竹、寒梅,岁寒三友这三位已经在昆仑绝顶‘大光明境’里的小天龙洞隐居二十余载的三位护法长老,名义上说是护我前往中原,实际上竟然也对我起了杀心……”
玉天宝轻轻的摇了摇手里那张假的罗刹牌,英俊的脸上已经满是讥诮,“——这还只是一张假的罗刹牌,我已经要身家性命不保了,你说,他为什么要把这张罗刹牌给我?”
重羽默默的在心里同情了身世离奇似乎还有些可怜的玉天宝一下,却十分诚恳的点明了玉罗刹的用意,“挡箭牌?或者替死鬼?”
玉天宝却又摇了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冷笑道:“我倒觉得,是一个诱饵,而且是那种在那些拥有狼子野心的人面前,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诱饵!”
重羽瞬间明白过来,惊奇道:“你是说,玉罗刹故意用你和这张假的罗刹牌当诱饵?唔……这么说来,你这个诱饵的确很好用,至少,岁寒三友那几个护法长老已经上钩了!”
玉天宝自嘲的哂笑道:“我活着的时候是诱饵,等我死了尸体还可以被他们任何人拿去借题发挥,简直是玉罗刹的计划里,再完美不过的一环了!”
“喵~”球球突然跳起来,踩了玉天宝的脑袋一脚。
“哎哟!”玉天宝下意识的叫道。
重羽伸手接住捣乱的球球,然后语重心长的对玉天宝认真道:“别妄自菲薄,你其实还是挺——”
“——挺没用的?”玉天宝笑着扯了扯嘴角,“我至少还有自知之明!”
“——我想说你还是挺聪明的,至少别人的算计你都猜出来了!”重羽木着一张极其精致漂亮的脸蛋把话说完了。
玉天宝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没跟你说,我为什么会一直留在银钩赌坊呢!”玉天宝另起了一个话头,算是回答起了重羽最初说要保护自己的时候、开口问过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他的那个问题。
“我不知道蓝胡子和方玉香是从哪里知道玉天宝就是西方魔教少教主的,不过,方玉香在我身边的目的,自然便是撺掇着我在银钩赌坊一掷千金,等我把手上的银两用完之后,最好直接就把这张罗刹牌押在赌坊里……”
“毕竟是代表着西方魔教下一任教主的信物,等玉罗刹死后,就更值钱了,难保有人会见猎心喜。”玉天宝摇了摇头笑笑,手上还随意的抛着罗刹牌,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可惜,都是假的!”
“知道银钩赌坊的人不怀好意,你还故意往陷阱里面跳?”重羽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他。
玉天宝淡淡道:“蓝胡子和方玉香可不知道岁寒三友想杀我,他们最起码还要顾及我少教主的身份,换句话说,在我把手里的钱输完、罗刹牌也押进去之前,我大概性命无忧。等到这张罗刹牌被我输掉之后,岁寒三友大可直接从蓝胡子手里夺走罗刹牌,也就没必要非杀我不可了……”
重羽有些纳闷道:“既然你已经计划的好好的了,今晚我和银钩赌坊的人起冲突后,为什么还要偷偷的跟上来?”
玉天宝瞟了他一眼,“因为我突然想起来,等我把罗刹牌输给银钩赌坊之后,岁寒三友还可以先杀了我灭口,然后借着捉拿凶手给我报仇的名义,逼迫蓝胡子把罗刹牌交回来,不但面子上好看,甚至连我的身份带来的后顾之忧都没了……”
“……”重羽断然没有想到,一脸纨绔风流相的玉天宝心里居然这么多弯弯绕!
玉天宝还在毫不防备的继续剖析自己内心的打算,“我不认识你,不过,看你先是盯着我又故意找银钩赌坊的茬,估计也是别有所图的,不过好在你不是西方魔教中人,正好可以帮我把水搅得更浑!本来我还想着,也许我大大方方的把罗刹牌给了你,然后诈死离开,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叫重羽。”重羽用四个字打断了玉天宝波澜不惊的描述,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名字,又继续道:“还有,你想诈死可以,不过在那之前,作为我接下来这段时间亲自保护你的补偿,你要帮我查清楚,真假罗刹牌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我现在连真的罗刹牌究竟在谁手里都不知道。”玉天宝扯了扯嘴角。
“早晚会知道的!”重羽满不在乎。
两人和一只波斯猫球球在别人家的厢房里住了一晚,翌日一早,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感觉睡得浑身都疼的玉天宝从睡梦中困乏的睁开眼睛,就和一双近在咫尺的圆溜溜的异色猫瞳对上,顿时被吓得一个哆嗦。
球球也被吓了一跳,轻盈的踩着他的脸跳起来,“喵呜”一声,冲着重羽飞扑过去,直接叼走了重羽手里拿着的的小鱼干。
重羽自己嘴里也还咬着一条小鱼干,走过来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还有些发愣的玉天宝的脸,含糊不清的说道:“起来洗漱吃饭,我煮了些粥,就着小鱼干味道不错。”
另一处花木扶疏景色雅致的院子里,玉罗刹坐在桌边,看着案上展开放着的几封飞鸽传书的内容,却不由得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
“教主?”见玉罗刹始终不做声,微微低垂着头守在旁边等待教主命令的西方魔教心腹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飞天玉虎……呵,方玉飞把陆小凤给找了来,过两日差不多就要到银钩赌坊了,方玉香那个女人还在蓝胡子身边,不过天宝昨天晚上终于舍得撇下她之后竟然是和维仪在一起……”说到这里,玉罗刹的心里也是十分的纳闷,就连语气都变得有些闷闷的哀怨,“他们两个怎么会认识……还有,维仪怎么会突然掺和进银钩赌坊的麻烦里?”
心腹手下感觉后脑勺上一滴冷汗已经滑下来了,半晌,方才小声道:“少主做事,属下愚钝看不明白……不过之前,天宝少爷一直在昆仑绝顶的大光明境,按理说,不该认识少主才是……”
玉罗刹的眉毛几乎已经拧在了一起,喃喃道:“难道我不知道的时候,维仪自己去过昆仑绝顶?他是说过要出门游历,可是,不应该啊……”
第8章 西域喵少年
重羽煮的白粥味道十分寻常,腌渍的小鱼干虽然味道还行,不过,也仅限于当零食偶尔吃两条,真当做饭吃的时候,从小到大美味珍馐不断的玉天宝明显就有些咽不下去了……
重羽瞥了他一眼,也没理他,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吃自己的。
吃完饭之后,重羽手脚勤快的把碗筷都洗干净放好,又在盛放米面的缸上面放了一些碎银,用瓷碗盖上,这才转身,对玉天宝说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玉天宝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你昨天不是说,想要调查清楚罗刹牌后面的秘密吗?我帮你就是了,我没什么打算,对我来说,保住自己这条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重羽听了,只是深深的看了玉天宝一眼,见他这么低要求,刚想说,咱们再一起去银钩赌坊里瞧瞧,就听到院门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杂乱的声音。
玉天宝的脸色猛然一变,几乎是瞬间便成了惨白。
“见机行事!”重羽匆匆对他说了声,在玉天宝眼前一晃,施展“暗尘弥散”已经隐匿了自己行迹。
玉天宝顿时心如擂鼓。
即使武功不那么突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除非那人用了龟息功,否则玉天宝也应该能感觉得到另一个人的气息,可是,重羽的身影竟然就这么从他眼前消失,若非他们才刚刚一起吃了顿早饭,还有那只皮毛光滑雪白的波斯猫球球依然趴在桌子上打盹,玉天宝几乎要以为自己这是遇见了什么鬼魅……
顷刻间,玉天宝的心绪还没有平复,厢房的屋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强行打开。
三个穿着墨绿色绣花长袍的老者站在那里,他们身上长袍的胸前,还绣着人首蛇身、鸟爪蝠翼的怪兽图案,偏偏,那个阴森诡异的图案中,少女的面容秀丽姣好,强烈的对比更给人一种阴森寒噤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