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认为对于药物没有习惯依赖性的医生松了一口气,将单子递给了站在一旁胆战心惊的似乎等待审判的切莱森。这个经纪人一惊一乍的样子与眼前这个极度配合且态度平静的当事人似乎角色颠倒了,等切莱森出去取药,医生看着劳·范德雷,这位在曼彻斯特极度有名的球星,还是选择了直接开口。
“你自控能力极强,能够时刻保持冷静清晰的逻辑思维且作息习惯良好,这都是很好的。但就你自身而言,性格上有些堪称过度的细致敏感,外加上时时刻刻处于这样的一个高压力环境——你自身的话看起来也是一个对于旁人,至少是熟人眼中的自己是如何的是极其在意的。其实我个人认为,你属于生理疾病,这和抗压能力本身没有太大的关联,但经常性内疚和犹豫不决,也是一种诱因。”心理医生侃侃而谈,阿劳目不转睛直视着他并不反驳也并不附和,就像是说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在医生话题后的沉默中,轻轻点了头,“啊,原来我是个这样的人。”
非典型性轻度抑郁症边缘。
切莱森看着坐在车后排望着窗外发呆的劳·范德雷,他一把转动方向盘,“我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就想,如果这个思虑太多过度敏感的小子,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会得抑郁症,我毫不惊讶。”
“这不还不是抑郁症么?生理疾病,这哪里是我能控制的。”阿劳漫不经心应答着,切莱森觉得他真的不让人省心,“这些年来你心里究竟积压了多少事情?他们会和你说,你又选择跟谁说?别去担心那些事情了,还有谁?范尼、范佩西、荷兰、吉格斯的花边新闻、奎罗斯的态度……别去操心那些了,阿劳。别去操心这些了。”
劳·范德雷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没有回答,切莱森叹了一口气,“英超没有冬歇期,真是……我第一次觉得这真好。它至少能够保证让你活在我眼皮底下,避免你一个人钻牛角尖。”
“我其实什么都懂,什么都能想通。”像是怕切莱森还不相信,他补充道,“我说的是实话。”
“是的,这当然是实话。你早就懂得并且想通了的。”切莱森补充道,“可你就是走不出去,那么想通了又有什么用呢?”
切莱森跟着劳·范德雷进入了他的家里,第一举动就是将客厅里被拉的严实的窗帘全部拉开来,阿劳对此举没有任何反应。切莱森又瞥了一眼他家整体保持的干净整洁,觉得心理医生跟自己嘱咐的好多话似乎都没什么用,过强的自我约束能力和自控能力使得劳·范德雷明白怎样是对自己好的。切莱森一直以来都明白,劳·范德雷有多让自己省心,就会有多让自己替他操心。
转天正常去到球队的劳·范德雷刚走出更衣室,就看到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阿兰·史密斯。他看起来对于未来充满着期待,虽然教练的决定他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但他愿意去尝试看看。阿劳觉得这有点儿像自己当初被教练致意改踢门将,只不过阿兰·史密斯的年纪实际上不是更改位置的好时机了。
国家队方面,虽然阿兰一直在英格兰非绝对主力,但已经成功得到国家队的青睐,极其有望去往06世界杯参赛。尤其一旦他能够在曼联取得极佳的表现,英格兰国家队主教练绝对不会视而不见。双重诱惑下的阿兰·史密斯自然斗志昂扬。
不过关注自己国家队队员情况的教练当然不会只有埃里克森一人,身为荷兰队主教练的范巴斯滕也是极其关注的。曼联队中的情况范巴斯滕有所了解,而某种程度上他也是极其了解劳·范德雷本人的。实际上阿劳在熟人眼中的性格大抵都是如此,看起来是个极其内敛的闷骚,实际上是过度自制且敏感的家伙。他不热衷于足球以外的事业有好有坏,在好的时候能够集中精力于足球这一项目,但正因如此,跟足球相关的事对于他才意义更深。
从范巴斯滕任命劳·范德雷为新的队长就能够看出来他对于劳·范德雷给予了怎样的厚望,也是因此他来到曼联观看了一场球观察这几个球员的状况。劳·范德雷在球场上的表现一如既往可圈可点,范巴斯滕还以为是自己多想,自动忽略了自己再次被球场镜头锁定的事实。然而有一个人对于范巴斯滕的到来却不能够当做他只是来普通参观,那人是罗宾·范佩西。
在罗伊·基恩最后事件爆发前,劳·范德雷曾经说过来自于范巴斯滕的期待。范佩西当时说了一句“你看他的下场”,那虽然是气话,但也不得不说是范巴斯滕的过度自尊好强的性格间接导致了他过早退役。木强则折,大抵如此。
“马尔科,事实上我不认为你现在去劝导他是一个好主意。”球队解散后的第一时刻范佩西给范巴斯滕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范巴斯滕极其纳闷,甚至颇为自负,“我以为我的话对于他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可不是么?你是他长久以来的偶像和人生导师,他尊重你,对于你所说的也极其信服,“你灌输他的是胜负欲,”范佩西努力考虑着措辞,“但他现在的足球不缺少的就是胜负欲。”
“这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不,没有问题,正因为没有问题,”或者正因为你从始至终都是如此的念头,“我才认为,你现在去劝导他不会是一个好主意。”
范巴斯滕一阵沉默,在很多人眼中这个天才是个偏执狂,但不代表他没有智商。范佩西的话没多隐晦,他自然也明白这家伙似乎是对于自己强行灌输的门将致胜理论不怎么认同,甚至就差说‘劳·范德雷因为你进入了死胡同了’。不过无论他有多不认同,范巴斯滕也不认为自己说的是错的。
但终归范佩西说的没错,范巴斯滕叹了一口气就当是仅仅来曼彻斯特只为了一场球就离开了。他只希望他的球员、门将、队长,能够迅速脱离出这种非正常状态了。
哪怕这种情况下的他,依旧能够给球队带来胜利。
看起来有些疾病倾向的是劳·范德雷,但无论阿劳还是知晓情况的切莱森都没有任何念头打算让阿劳选择停赛而恢复如常。球队进入的是每个赛季都堪称疯狂的圣诞进程,劳·范德雷的竞技水平保持的极其优秀,好像当初那是夸张的触底反弹。但这优秀表现的同时,却让弗格森或多或少有些担忧,劳·范德雷一改往常球场上的冷淡平静,他眼睛亮的灼人,状态也极度亢奋。有人评价说这是因为曼联的后防线需要一个具有凝聚力的挺直的脊梁,原来是罗伊·基恩,而现在身为门将的劳·范德雷就扮演着这个角色。
这话说的挺有道理,但是弗格森知道这是放屁。
反常就是反常,而反常发生在劳·范德雷身上,就是异常。
与球场上的积极表现相对的,就是劳·范德雷在场下的沉默与精神不集中。除此以外,还有他终于愈加严重的失眠状态。一场比赛后骤然放松的劳·范德雷回到更衣室坐在椅子上,突然疲惫的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一般。这种神经骤然的绷紧与放松,他摊开手掌放置在眼前,却似乎感觉不到对自己双手的掌控。
他像是上帝视角一样注视着自己在球队解散后背起背包走进停车场,打开车门倚靠在座椅靠背的那一刻,他浑身一软,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梁骨,只感觉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啪啪!”
他哑然地张开嘴,尝试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汹涌而来,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类似剧痛,但不完全是。
“啪啪!”
每一粒细胞都在发出悲鸣,每一条神经都在流血。在上腹部和胸前之间仿佛又一团火焰在燃烧,似乎能够烧毁灼痛一切,但温度是绝对零度。
“啪啪!”
劳·范德雷张着嘴大喘气头倚在方向盘上,发出了巨大的鸣笛声,吓得他整个人终于瞬间清醒过来。抬起头来茫然看向身侧的车玻璃,与那个不停拍打自己车体的人对视了几秒,才终于反映了过来,打开了车门。
“啪!”
这一次,这一巴掌。
狠狠扇在了劳·范德雷的脸上。
劳·范德雷下意识捂着脸看着面前这个人,是罗宾·范佩西。而等他反应过来罗宾·范佩西是谁时,除了刚刚被打的愤怒,还有更多的是某种秘密被公之于众的羞恼。
范佩西看起来像是不确定用不用再赏给他一巴掌,他用一种迟疑的眼光反复打量着劳·范德雷,直到阿劳喘着粗气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看到这里,范佩西直接将阿劳赶去了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坐上了驾驶席。阿劳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直到他真的启动汽车才支支吾吾开口,“你的车……”
话还没说完就被范佩西打断了,他斜着眼瞥过来,“你还有心情管我的车?”这一句话就将劳·范德雷堵了回去,他讪讪歪头看向窗外。然而如此范佩西还是放心不下,他一直不停地跟他说话以防他又陷入沉思,大多是没有营养的话题,一开始阿劳还随声附和着,到了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不打算搭理他了。
范佩西问他“你家兔子呢”的第一遍阿劳并没有回应,于是这小子就反复这一句话,其中夹杂着英语、荷兰语与西班牙语的转换,把阿劳实在烦的不行,“最近都寄养在了宠物商店了!”范佩西只一秒想起他说的宠物商店是哪一家,调转方向盘就行驶过去。阿劳也不管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他下车后抱了个笼子回来放在后排,才开口,“我最近实在是没什么精力照顾它。”范佩西拍打了一下手掌,极其自然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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