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殿的暗格中取出一个罐子。
托勒密十三让男仆搬着那个罐子,朝着凯撒的所住的宫殿走去,他今天可是要给凯撒送一份大礼。
到了宫殿门口,托勒密十三只留下了两个搬着罐子的男仆,还让他们把身上的佩剑都放在了门口,这表示对凯撒极大的尊重。
门口的侍卫到宫殿中通报,一会一个哑巴的奴仆出来,给托勒密十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可到了男仆那,他却把这两人拦了下来,他看了看那个罐子,又对着侍卫点了点头。
托勒密十三先于一步,他把手放在罐子上,对着那个哑巴的奴仆摇了摇头,这个罐子现在可不能打开。
哑奴看着那个罐子摇了摇头,那个意思是不检查,不能进去。
托勒密十三笑了笑,也没有难为男仆,但是他让自己身边的两个埃及男仆站在罐子一侧,并让他们闭上眼睛,只带着哑奴一个人来到罐子面前,打开了那个罐子盖。
只见哑奴眼睛瞪了一下,面色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这到让托勒密十三高看了这个人一眼。
也是,久跟在凯撒的身边,什么东西没见过,想比之下,这个还不算什么了。
托勒密十三看了那罐子一眼,身上还是不由自主的起了鸡皮。
他把头转到了一边,把罐子盖子盖上,然后转头看了那哑仆一眼,似是在问,这下可以了吧。
哑仆按照埃及的礼仪,朝着托勒密十三行礼。
托勒密十三对着哑仆点了点头,然后让自己身边的奴仆睁开眼睛,抬着罐子走进殿里。
罐子放下,托勒密就打发两个奴仆出去,诺大的宫殿中只剩下凯撒和托勒密十三两个人。
凯撒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亚历山大港湾的地图,他认真的看着,丝毫不避讳托勒密十三。
托勒密十三目光落在凯撒的脸上,面色似乎有些苍白。
看着完全不搭理自己的凯撒,托勒密十三也没感觉到尴尬,他很是随意的坐了下来,桌上放着葡萄,托勒密十三就这么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凯撒。
大半串葡萄都吃完了,凯撒这才抬起头来,“不知道托勒密国王有什么事情。”他的语气有些生硬。
最近罗马的形式有些不妙,安东尼已经派人送来了书信,凯撒正在计划着返航。
他这次来的目的,本来是活捉庞贝,然后顺便干预一下托勒密王国的内政,可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偏离了轨道。
看着一脸疲倦的凯撒,托勒密十三真心觉的,伟人真是不好当呀。
托勒密十三站了起来,他笑着对着凯撒,眼神之中早已经没有了第一见面的那种慌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今天一早起来,托勒密十三觉的自己的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怎么说呢,就是多了一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就算对着凯撒,他也没了从前的慌张。
“我是来给我尊贵的朋友送礼物的。”托勒密十三说道。
“礼物?”凯撒上下打量着两手空空的某人,眼睛眯了一下,显然是误会了托勒密十三的意思。
托勒密十三进来的时候,正好把那罐子放在了殿中的偏角,在加上凯撒正在思考,就没注意到这个东西。
看着凯撒打量自己的眼神,托勒密十三也明白了他什么意思,他笑了笑,自己是想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凯撒,可问题是,他要么?
托勒密十三指着墙角的那个罐子,“希望这礼物,你会喜欢。”
凯撒看了那个罐子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托勒密十三,然后走到罐子面前,用剑锋挑起了那罐子盖,整个人都楞了一下。
这里面装的可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庞培的头/颅!
凯撒抬起头来,转身看着身后的托勒密十三,此刻他的表情带着危险。
“这礼物,凯撒是否满意?”托勒密十三问道,样子很是淡定。
凯撒来到托勒密十三的身前,抬手用力的握住了他的下巴,“能告诉我,殿下是怎么找到这个头/颅?”
凯撒这样问着,但是心里面早已经有了答案,他还真是小看了托勒密十三的演技,想到那天在宫殿对峙的时候,他竟然信了他的话。
托勒密十三看着凯撒,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慌乱和畏惧,这般的淡定让他自己也吃惊了一下。
下颚被凯撒捏的发酸,口腔中唾液快速分泌着,如果凯撒在不放手,恐怕一会他会后悔。
凯撒松开了托勒密十三的下颚,时机正好,托勒密十三用手揉了揉自己的两颊,这个易受伤的体质,估计明天这脸都能出淤青。
“头/颅一直在我这里。”托勒密十三诚实的说道。
“你一直在骗我。”凯撒语气冰冷,他本来以为托勒密十三怎么也要辩解一下,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就这么直接的承认了。
托勒密十三笑笑,“想听我解释一下骗你的原因吗?”
凯撒看着托勒密十三,没有说话。
“怕你。”托勒密十三简单的说了这出这么两个字,果不其然看见凯撒的脸色变了一下。
“现在不怕了。”这还是凯撒第一听到有人当面说怕他,而这个人竟然还是一个国度的统治者。
托勒密十三摇了摇头,“后来我发现,怕你也没有用,凯撒若是想让我死,我连抵抗的力量都没有。”他在诉说一个事实。
托勒密十三看了那个罐子一眼,“他并不是我下令杀的。”
看着庞培的头颅,托勒密十三心里一阵的惋惜,和凯撒一样的人物,就这么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每当看到这个罐子,托勒密十三对这个时代的融入感就加深了一分。
其实,庞培的死对凯撒来说应该是件好事,算是了结他的心头大患。但这人死在了托勒密的国度,凯撒心里就不那么舒服。
或者说是凯撒的大男子主义又犯了,他罗马的人,就算死也不能死在异族的手里。
凯撒的这层心思早已经被托勒密十三猜透,这也是托勒密十三为什么利用席铎特斯把庞培的头颅偷回来的原因,托勒密十三相信,若是在凯撒刚来亚历山大城的时候,就把这个头颅作为礼物送给凯撒,现在的境遇一定完全的不一样。
“亚其勒斯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私自下令,杀死了庞培。”托勒密十三继续说道,这话也是事实。
“亚其勒斯,你的手下。”凯撒看着罐子,向庞培行礼,虽然两人在政治上面是死对头,但不能因为这个就否认他是一名杰出的军事家。
“或许,凯撒你在晚来几天,这托勒密王朝就要易主了。”托勒密十三很淡然的说出这话。
“亚其勒斯掌握这埃及所有的兵权,现在的我就是一个空壳罢了,埃及的法老,呵,还真是可笑。”
托勒密十三走到凯撒面前,抬头看着他,“凯撒,我们的结盟,你要反悔么?”
“不。”凯撒想都没有想。
听到这话,托勒密十三心动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马上被浇了凉水。
“我从未和你结盟。”这一句话把之前的种种全部推翻,然而某人还理直气壮。
不要怪凯撒的冷血,若凯撒处处心软,那也成就不了历史上的凯撒大帝。
这答案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但托勒密十三心里还是有些失望,本来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凯撒待他应该和别人不一样。
果真又自作多情了。
托勒密垂下了眼睑,他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指尖处有着发烫的温度,这温度慢慢的往上蔓延,压制了很久的无力感又传了上来。
若不是托勒密十三意志力坚定,换做其他人此时估计早已经瘫软在地上。
托勒密十三忽然笑了,这笑声虽然低沉,但还是悦耳。
只是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凯撒,你不得不帮我。”托勒密十三抬头,一字一字的说着。
凯撒眯了一下眼睛,“你在威胁我,托勒密。”这还是凯撒第一次叫托勒密的名字。
托勒密十三摇了摇头,“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亚其勒斯已经知道你和我是一起的。”托勒密十三看着阴沉着一张脸的凯撒,“当然,也知道庞培头颅的事情。”
说道这里托勒密十三无奈的摊了摊手,“他的耳目太多。我也没有办法。”
凯撒用危险的眼神看着像是在耍赖的托勒密十三。
而托勒密十三则更多地的是无奈的看着凯撒,他也不想被人这么步步紧逼。
说是无奈,但其中不乏托勒密十三故意的成分。
没有利益就没有任何的联系,若是想把凯撒拉进这权利的斗争,就必须把他给拖下水。
所以托勒密十三才会刺激亚其勒斯,他要让他感到恐慌,让他感到巨大的威胁。
让他不得不对凯撒动手。
只有凯撒被威胁了,他才会真正正视现在的这个局面。
两人沉默,四目相对,谁都没有退让一步。
凯撒紧紧的握着拳头,嘴角浮现出杀人的笑容。
“好,很好”,他眯着眼睛看着托勒密十三,他承认托勒密十三对自己的威胁很成功,现在这个局面,他不可能在置身事外了。
但他绝对不会让事情按照托勒密十三想象的方向去发展,他是凯撒,他不受任何人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