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白笑风细加思索,几人已经走完刀阵,来到一座门前,门前悬着厚厚的帷幕。上官云伸手推幕,走了进去,突然之间寒光闪动,八杆枪分从左右交叉向他疾刺,四杆枪在他胸前掠过,四杆枪在他背后掠过,相去均不过数寸。
任我行等人屏住了呼吸,却见上官云站立不动,当下放松了一些,朗声道:“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参见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
殿里有人说道:“进见!”八名执枪武士便即退回两旁。
白笑风知道这八枪齐出,还是吓唬人的,倘若进殿之人心怀不轨,眼前八枪刺到,立即怞兵刃招架,那便阴谋败露了。白笑风心下不禁为自家的东方自豪,他想出这法子倒是不错,只可惜,还是没有防住内鬼。
进得大殿,任我行等人在心底暗暗感慨,这大殿好长!
殿堂阔不过三十来尺,纵深却有三百来尺,长端彼端高设一座,坐着一个长须男子,那自是东方不败了。殿中无窗,殿口点着明晃晃的蜡烛,东方不败身边却只点着两盏油灯,两朵火焰忽明忽暗,相距既远,火光又暗,此人相貌如何便瞧不清楚。
上官云在阶下跪倒,说道:“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叩见教主。”
东方不败身旁的紫衫侍从大声喝道:“你属下小使,见了教主为何不跪?”
任我行能屈能伸,当即低头跪下。向问天和盈盈见他都跪了,也即跪倒。
上官云道:“属下那几个小使朝思暮想,只盼有幸一睹教主金面,今日得蒙教主赐见,真是他们祖宗十八代积的德,一见到教主,喜欢得浑身发抖,忘了跪下,教主恕罪。”
陆大有站在站在假的东方不败身旁,“狐假虎威”的说道:“贾长老如何力战殉教,你禀明教主。”
上官云道:“贾长老和属下奉了教主令旨,都说我二人多年来身受教主培养提拔,大恩难报。此番教主又将这件大事交在我二人身上,想到教主平时的教诲,我二人心中的血也要沸了,均想教主算无遗策,不论派谁去擒拿令狐冲,仗着教主的威德,必定成功,教主所以派我二人去,那是无上的眷顾……”
上官云说了许多肉麻的话,白笑风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东方爱听这样的话,陆大有似乎也在忍耐,气息不稳,想来是听了这么久也没有听习惯,但是他却是不敢对自家嫂嫂提意见的。
便在此时,听得身后有人大声叫道:“东方兄弟,当真是你派人将我捉拿吗?”
这人声音苍老,但内力充沛,一句话说了出去,回音从大殿中震了回来,显得威猛之极,料想此人便是风雷堂堂主童百熊了。
见到童百熊被捉回来,陆大有与童百熊交换了一个无人能懂的眼神,随即陆大有冷冷的道:“童百熊,在这成德堂上,怎容得你大呼小叫?见了教主,为什么不跪下?胆敢不称颂教主的文武圣德?”
童百熊仰天大笑,说道:“我和东方兄弟交朋友之时,哪里有你这小子了?当年我和东方兄弟出死入生,共历患难,你这侞臭小子生也没生下来,怎轮得到你来和我说话?”童百熊这话说得倒有几分真心实意,他和东方不败情谊非比寻常,总有几分自豪。
白笑风第一次见到童百熊,但见他白发披散,银髯戟张,脸上肌肉牵动,圆睁双眼,脸上鲜血已然凝结,神情甚是可怖。他双手双足都铐在铁铐之中,拖着极长的铁链,说到愤怒处,双手摆动,铁链发出铮铮之声。
白笑风心底对这位老者还是有几分敬重的,毕竟是东方极好的朋友,东方也多承他照顾。所以白笑风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陆大有没有按照他的吩咐?还是东方另有安排?白笑风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还能对付童百熊不成?不过以前的杨莲亭真是没有脑子,对着诚心拥护东方不败的人都这般,不是自绝后路?还好东方不是跟杨莲亭在一起了,还好杨莲亭现在是陆大有,才有了一线生机。
任我行本来跪着不动,一听到铁链之声,在西湖底被囚的种种苦况突然间涌上心头,再也克制不住,身子颤动,便欲发难,却听得陆大有道:“在教主面前胆敢如此无礼,委实狂妄已极。你暗中和反教大叛徒任我行勾结,可知罪吗?”
童百熊道:“任教主是本教前任教主,身患不治重症,退休隐居,这才将教务交到东方兄弟手中,怎说得上是反教大叛徒?东方兄弟,你明明白白说一句,任教主怎么反叛,怎么背叛本教了?”
陆大有强词夺理道:“任我行疾病治愈之后,便应回归本教,可是他却去少林寺中,和少林、武当、嵩山诸派的掌门人勾搭,那不是反教谋叛是什么?他为什么不前来参见教主,恭聆教主的指示?”
童百熊哈哈一笑,说道:“任教主是东方兄弟的旧上司,武功见识,未必在东方兄弟之下。东方兄弟,你说是不是?”
若是杨莲亭在此,自然是不愿意听到这句话的。东方不败恋慕他,他才可以作威作福。若是换了任我行,他杨莲亭算个什么?陆大有虽然不这么想,但陆大有本就回护东方不败这个嫂嫂兼师长,知晓东方不败和任我行的旧怨,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却是做不出来的。当即大声喝道:“别在这里倚老卖老了。教主待属下兄弟宽厚,不来跟你一般见识。你若深自忏悔,明日在总坛之中,向众兄弟说明自己的胡作非为,保证今后痛改前非,对教主尽忠,教主或许还可网开一面,饶你不死。否则的话,后果如何,你自己也知道。”
童百熊笑道:“姓童的年近八十,早已活得不耐烦了,还怕什么后果?”童百熊演戏也算尽心尽力了,心中虽然各种不耐,却还是这么耗着。不过白笑风也有些好奇,究竟东方是如何解释的,让童百熊竟然对任我行这般欺瞒?听着童百熊的言语中,似乎对任我行还是很有好感的。
陆大有喝道:“童百熊,就算你不想好好活着,你这一家老小儿孙子媳都在这黑木崖上,你想让他们陪你受罪吗?”
童百熊连忙道:“我只跟姓任的、姓向的二人说过一阵子话。他们要我背叛教主,我可没答允。童百熊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决不会做对不起人的事。”他听到自己一家老少全被拿来威胁,口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陆大有满意道:“你倘若早这么说,也不用这么麻烦了。现下你知错了吗?”
童百熊道:“我没有错。我没叛教,更没背叛教主。”
这老汉又开始坚持了,陆大有叹了口气,道:“你既不肯认错,我可救不得你了。左右,去捉拿他的家属。”
几名紫衫侍者应道:“是!”
童百熊叫道:“且慢!”向陆大有道:“好,我认错便是。是我错了,恳求教主网开一面。”虽然认错,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心跳却是越来越快,好像马上要做什么大事一般,白笑风还在苦苦思索东方到底做了什么安排,陆大有却已经继续和童百熊把对手戏演了下去。
陆大有冷笑道:“刚才你说什么来?你说什么和教主共历患难之时,我生都没生下来,是不是?”童百熊忍气吞声,道:“是我错了。”
陆大有:“是你错了?这么说一句话,那可容易得紧啊。你在教主之前,为何不跪?”转而追究童百熊的另一项罪过。
童百熊道:“我和教主当年是八拜之交,数十年来,向来平起平坐。”他突然提高嗓子说道:“东方兄弟,你眼见老哥哥受尽折磨,怎地不开口,不说一句话?你要老哥哥下跪于你,那容易得很。只要你说一句话,老哥哥便为你死了,也不皱一皱眉。”
东方不败坐着一动不动。一时大殿之中寂静无声,人人都望着东方不败,等他开口。可是隔了良久,他始终没出声。
童百熊老泪纵横,男儿流血不流泪,实在让人心伤。岂料那“东方不败”仍是默不作声。
童百熊续道:“你杀我不打紧,折磨我不打紧,可是将一个威霸江湖数百年的日月神教毁了,那可成了千古罪人。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练功走了火,不会说话了,是不是?”
白笑风喝道:“胡说!跪下了!”两名紫衫侍者齐声吆喝,飞脚往童百熊膝弯里踢去。
只听得——两声响,两名紫衫侍者退骨断折,摔了出去,口中狂喷鲜血。童百熊叫道:“东方兄弟,我要听你亲口说一句话,死也甘心。三年多来你不出一声,教中兄弟都已动疑。”
陆大有怒道:“动什么疑?”
童百熊大声道:“疑心教主遭人暗算,给服了哑药。为什么他不说话?为什么他不说话?”
陆大有冷笑道:“教主金口,岂为你这等反教叛徒轻开?左右,将他带了下去!”八名紫衫侍者应声而上。
童百熊大呼:“东方兄弟,我要瞧瞧你,是谁害得你不能说话?”双手舞动,铁链挥起,双足拖着铁链,便向“东方不败”抢去。八名紫衫侍者见他神威凛凛,不敢逼进。陆大有做惊慌失措状,大叫:“拿住他,拿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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