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放手再亲手打破对方松了口气的样子，绮礼的恶意从来就没有减弱过。
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样想的，哪怕是以这样具有压迫性的姿势，处于弱势的千落神色居然只是有些无奈，似乎还在思考怎么让他停下来——千落大概是以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并非他本意？
居然信任我到这种地步吗？就连做到这种程度，你也依然信任着做出这种事情的我吗？
绮礼再一次低头亲吻千落，随意地便可以压制住千落的动作，直到将对方吻到因缺氧而几乎要窒息，连反抗都微弱了起来，绮礼才抬头，语气平静地问道：“你？你说的这个你，是在叫谁呢？”
“咳咳……”偏过头去咳嗽了好几声，千落因头晕而有些迟缓地思考着刚才听到的问话。
冷酷的声音催促着响起：“快说啊，是在叫谁……”
“绮、绮礼！”若是别人也就算了，他哪怕是拼着这个身体废掉也一定不会手软。但为什么会是一直以来对他都可以说是称得上温柔的绮礼？从来没有被绮礼如此粗暴对待的千落产生了一种叫做委屈的情绪。
胸口被这种压抑的情绪充斥着，千落突然感到视野模糊，眼眶中有什么液体溢了出来。
诶……？眼泪？
千落迟疑地眨了眨眼睛，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没入发迹。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并非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生理性泪水，而因是发自内心的情感而流泪。
不想哭出来，但是，控制不住啊！为何会哭泣，为何会不愿意对眼前的人动手？他不明白。人类的感情是那样的复杂，他只需要辨别善意与恶意就够了，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连自己都会看不懂自己的情绪。
千落漆黑的长发铺散在洁白的床单上，褪去了冷淡与锐利的眼眸中盛满了无可抑制的泪水，将他茫然的神色浸染出了柔和的温润。
绮礼的眼神微微产生了变化，仿佛不受控制地探身过去，沿着眼角的泪痕一点点地亲吻，将泪珠用舌卷入自己的口中。
……
……
衣服被褪到手肘处，身上除了淤青以外多了大片的红色吻痕，千落脸上带着大脑停止思考的空白表情，眼神迷茫地望着天花板。
精神上一波一波袭来的，陌生却足以湮没理智的情|欲让他甚至都忘记身上的疼痛。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但是却没有精力去思考到底是谁，以及此刻正在做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说道：“叫我的名字。”
……名字？名字是什么……千落茫然地想着，但是口中已经不受控制地吐出几个音节：“……绮……绮礼……啊……”
“好孩子。”
虽然将话语听在了耳中，可是却依然无法思考，只是本能地发出哭泣一般的哽咽与喘息。
突兀的，房间里出现了其他人的声音，那傲慢而唯我独尊的语气听一次都难以忘怀。
“——技术不错嘛，绮礼。”
☆、35
“——技术不错嘛,绮礼。”金色的灵子逐渐在空中构成了人形，吉尔伽美什看着眼前的景色赞叹般地开口,语气的暧昧也无法掩饰言辞间的恶意。
绮礼停下动作,顺手扯过被单遮住千落的身体。哪怕在这种时候被打断，他依然面不改色：“什么事，吉尔伽美什。”
“没什么事,只是顺路过来看看。”吉尔伽美什的眼神瞥过千落，“打扰你了？”
没有理会吉尔伽美什明显是故意问的废话,绮礼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似乎打算就这么走了。
“不管你的养子了？”吉尔伽美什锲而不舍地追问。
绮礼停下的脚步，看了英雄王一眼：“你别去招惹他。”
吉尔伽美什饶有兴趣地看着绮礼：“知道了,你还没玩够——你想说这个？”
回应英雄王的是关上的大门。
被无视的王也没生气，而是悠哉悠哉地走过去,伸手想要掀开被子，但是……
看起来简直是一折就断的脆弱手臂从被单下伸出，用难以想象的大力将吉尔伽美什拉了过去。
完全没有防备的吉尔伽美什怔了一下，居然就顺着对方的意倒了下去，然后等着对方继续下一步动作。
“喂，你到底都对绮礼说了什么？”
千落占据上方，以一种俯瞰的角度望过来，用还带着沙哑的童音问道。
吉尔伽美什没来得及吐槽为什么在我面前和在绮礼面前你简直是两个样子，就被对方的眼睛给吸引住了。
等等，怎么这双眼睛看起来很眼熟……
和记忆中的一双熟悉的眼睛很相似，但是多了几分人性……嗯？
吉尔伽美什那火焰般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缓缓念出了自己刚刚从记忆中挖出的名字：“塔尔塔洛斯？”
“……吉尔伽美什。”对方礼尚往来地念出了英雄王的名字，从侧面暴露了他的身份。
巨大的信息量让吉尔伽美什没有去计较此刻自己弱势的姿势，而是在呆愣之后迅速接受了这一事实，并且狂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哈——被人类豢养的神祇？！第一次听说啊！被人类的养父压在床上都不反抗……希腊的神明都是这么的开放吗？我可不认为你连杀一个人类的能力都没有！”
与之前在绮礼面前不同，此时的千落眼神冷酷漠然，带着几分不耐与尖锐：“我只是不想对绮礼动手而已。比起那个，回答我的问题，绮礼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你做了什么？”
一开始的确是不想对绮礼动手，但是到了后面被从绮礼那边传来的浓烈的感情给湮没理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哼哼哼，不想对绮礼动手？无情的神祇什么时候还顾及过这种事情？在人类中呆久了，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虽然极其讨厌神祇，但是出于某种莫名的，不想自己一直以来敌视的神明居然都是这种货色的心态，吉尔伽美什居然开口提醒对方注意自己的身份，“堕落为人类的神祇，可是连普通的人类都不如啊，你明白吗？塔尔塔洛斯？”
正因为人类生命的短暂，情感才会更加的丰富而激烈，就像是要在这短短几十年间将自己的一切燃烧殆尽般的绚丽。
但若是神祇用人类的方式去生活，人类那夺目激烈的情感无法在那漫长的生命里重复消耗，剩下的空虚时间会令神祇陷入无聊，最终迈向毁灭。
没去听英雄王难得正面的教导，千落现在更想知道绮礼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告诉我你对绮礼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你先等一下，”吉尔伽美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难道真以为他是个好神父吗？”
“怎么可能。”千落没好气地说，“绮礼对神的信仰的确很坚定，不然的话他无法继续使用黑键，但是他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吧？身上的恶意太明显了。”
吉尔伽美什眼神有些微妙地看着千落，好半天才开口：“你越来越像个人类了，这算是绮礼的功劳？”
“结合你刚才的话来听不像是好话……别转移话题，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要我问几次才肯回答？”千落不耐烦地问。
“我只是教他如何去追寻愉悦而已。”吉尔伽美什真不觉得这个有什么不能说的，所以这次回答的还算干脆，还顺口解释了一下他认为绮礼的愉悦是啥。
最后，英雄王如同领导演讲一般，来了个总结：“虽然早知道他肯定会对你动手，但这次也太快了，圣杯战争都还没结束呢，你做了什么？”
千落面无表情：“……我什么都没做。”因为补魔无意识地咬上去应该不算什么……吧……
吉尔伽美什打量了一下千落，眼神突然就暧昧了起来：“好吧，你什么也没做。”
病弱不堪，浑身伤痕……正是言峰绮礼感兴趣的那一类型。就算什么都没做，对绮礼也是一种无声的诱惑。
察觉到吉尔伽美什眼神不对，千落扯了扯身上的被单遮住身体：“算了——圣杯什么时候降临？”
“快了……你再不从我身上离开的话，我会以为你是在勾引我。”吉尔伽美什轻轻挑眉，似笑非笑，话语说出口后，整个房间的气氛仿佛都变得旖旎暧昧。
千落很干脆地从吉尔伽美什的身上下来，跪坐在床上看着坐起身靠在床头的英雄王，想要说什么一般的欲言又止。
“说吧，你想干什么？”发现对方身份后丝毫没有被骗的愤怒，反而因为这些天来见过的对方苦逼样子而使得原本就不错的心情因对方的真实身份而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带我去圣杯降临的场地。”千落也没客气，直接就提出了要求。
吉尔伽美什懒洋洋地往后一靠，神色慵懒而随意：“如果你肯求本王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话音一落，空气中就有什么沉重的存在压迫感十足地出现了，吉尔伽美什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眼神锐利而嘲弄：“你想对我动手？就凭你现在这个人类的壳子？你能动用多少的力量？这个人类的壳子又能够承受得住多少？”
千落沉默了。若是解放神格之名的话，倒是可以杀了吉尔伽美什这个投影分|身，但是要是万一身体到了抢圣杯时候撑不住那就太坑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