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看你以后还要不要这么不要命的跑啊?”
皇宫之大,就元姝这破身子,平时就大门不迈二门不准出的,就算是用走的,也根本走不了多少路,更遑论用跑了,完全就是不要命了。每次进宫或是去请安之类的,都会安排好步辇抬着走。
“嗯?问你话呢?怎么不说了?”
元岚不解的看着撅着嘴的元姝,水汪汪的眸子里都快滴出闪闪泪光了,委屈的很。不忍心的抱起她瘦小的身子,哄道:“好了,姝儿乖,阿岚不是故意捏你的,别哭哦。”
好吧,元姝不得不承认其实她心里早笑开花了。
努力克制住笑意,表现的自己是十分的委屈,用苦肉计整蛊元岚。
不知情的元岚还真就慌了,这小祖宗怎么说也是她皇叔唯一的宝贝女儿,要真给磕着碰着弄哭了,别说皇叔皇婶第一个饶不了她,她父皇母后都少不了整惨她。
“姝儿不哭不哭,我以后都不捏你的脸了,我这就带你去看那个质子,好不好?”
元姝也没多想把元岚怎么样,只是想吓吓她。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也就不用继续下去了,一把搂住元岚的脖子,在她耳边撒娇道:“那你抱我去朝天殿。”
元岚一怔,开什么玩笑!朝天殿在前宫,那么远!她习过武,走过去还没事,要是抱着元姝走的话,那不就是活受罪吗?
“怎么?你不愿意?”
听元姝的口气,似乎是快发飙了。元岚也不敢推诿了,立马紧了紧环着元姝的手,勉强道:“愿意!当然愿意!”
咬牙!幸好这元姝平时吃的不多,没多重,抱着也就那么点分量。
坐在怀中的元姝,露出了大大的笑脸,抓着小辫子一扬。
“驾!出发!”
正迈步的元岚顿时差点脚下一滑,满头黑线。
死丫头,敢这么玩她!走着瞧!
一把掐在元姝的小屁屁上,然后不顾死丫头疼的大叫,迈着欢快的步子就往朝天殿去了。
“阿岚!你丫的敢掐我屁屁!”
“哈哈,活该!”
寒冷的空气里传送着两人的欢声,看着两人走远了,隠在腾云黄金宫柱后的人才走了出来。
负手而立的婷婷身影,一袭黑色金丝绣凤黑绒边的大氅,高挽的发髻,雍容贵气,狭长的凤眸凌厉的看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淡漠的绝世容颜上,出现了莫名的戾气。
良久才开口慵懒的问道:“她们向来如此?”
侍立在一旁的亲卫队长林倪忙上前一步,恭敬道:“回三殿下,属下倒是略有些耳闻。”
“说来听听。”
林倪得令,不敢慢言,答道:“属下听闻宫中女官曾有言,平昭郡主自幼时起便身子虚弱,见风便病,护国王爷曾大肆寻找民间高人来为郡主医治,却苦不见效果。后来,一老道士上门,道是郡主被妖魔所缠,需宝玉镇压。还画了模子,也不知护国王是从何处寻得了天方谷的温朝宝玉,按老道士的指点,雕成了芙蓉花形,便是如今郡主脖子上佩戴的那一块美玉。自此,郡主还真就身体大好,出门无碍。结识了四殿下,两人年龄相差无多,便十分亲昵。四殿下常常自由出入护国王府,探望郡主,护国王对她甚是欢喜……”
“哦?如此而言,四妹岂不是很得护国王的赏识。”
一抹嘲讽在嘴角淡淡扯开。
林倪听出了元漓语气中的不悦,便不敢多言,抱拳道:“回殿下,的确如此。”
元漓摸着广袖上的黑狐绒毛,垂眸道:“那护国王手中的兵符,本宫又要如何得到呢?”
“这……”林倪犯难了,答不出元漓想要的话,惶惶的低下头。
东祁帝无子,又年事已高,待百年之后,皇位继承者就该从这群公主中选出。而如今大公主二公主均已出嫁,三公主文韬武略,军功赫赫,是皇位继承者的不二人选。
可是,东祁皇室自开国便有规定,立嫡不立长!三公主虽是功勋显赫,却只是西宫皇贵妃所出。论嫡庶的话,就只有中宫皇后所出的四皇女公主岚有资格即位了。但四皇女文武不及三公主,治国恐无能,在朝中已是不争事实。
而如今,三国鼎立,以武为尊。两位公主谁若想称帝,就必须掌握东祁兵权。而东祁兵权一分为三,一份在皇帝手中所握,是京中的禁军;一份便是公主漓手中的四十五万铁甲军队;而另一份便掌握在护国亲王元智手中,四十三万的虎威军。
由此可见元智手中的兵权之重要,若是公主漓得兵权,那么皇位便能收入囊中了;若是公主岚得了那份兵权,争夺皇位也有了实力。
如此一来,如何争得元智手中的兵权,倒让人开始寻思了,首当其冲的这主意就打在了——元智爱女平昭郡主元姝的身上。
“既是如此,那本宫可就要放手一搏了。”
瑟瑟寒风中,未束的散发飘零,隐约中可见元漓那双充满炙热的眸子,阴狠无比。
☆、第7章 危险
当元岚抱着元姝疾步赶到朝天殿时,很不幸的只看见南尧皇子留下远去的背影。
气得刚站稳在地上的元姝挥起秀拳就往元岚身上招呼,嘟嘴气道:“都怪阿岚!让你走这么慢!现在好啦,人都走了!气死啦!”
元岚立时便感觉胸闷气阻了,这能怪她走太慢?要不是抱着这个小祖宗,她大老早就该到了,何必还在这看别人的冷影!好不容易做回好人,到头来还倒是她的不对了?
“死丫头,你没治了你!”无可奈何的倚在墙边,也不理会那毫无力道的粉拳,垂眸瘪嘴。
元姝打久了,也累了,她虽然十岁了,元岚大她五岁。可这身高是完全不能比啊,她站着才到元岚腰际上一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失望的看了看大殿方向。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看见他啊?”仰起头询问道。
“错!”元岚低头,伸手戳了戳元姝的脑袋,续道:“是你看,不是我们!懂吗?”她对那什么南尧皇子才没多大的好奇呢,若不是这个丫头要来看,她哪里会来。
元姝忙堆起笑脸,“对,对,是我看!什么时候才能看嘛?”
元岚是彻底无语了,她是被这丫头吃定了。双手环抱,幽幽道:“倒还是有机会能见,不过——”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元姝急忙问道。
元岚看着着急的元姝,无力的扯扯嘴角,说道:“纵使他是南尧质子,但如今南尧已归属了我东祁,论年岁,他尚才十五。父皇乃明君,在衣食住行方面断然不会亏待了他。定会允他前往国学府上课学文,到时候,不就可以见到了。不过,你倒是没机会了。”
果不其然,这话说完,元姝就耸拉着脑袋了。
东祁民风开放,男女崇尚文学,法定官家仕族男孩六岁入学二十岁完业,女孩需七岁十六完业。国中设有多处学府,私人的、国属的比比皆是。
而众学府以之首的便是国学府,直接听命于皇帝,只要入得这国学府,将来必会飞黄腾达。而国学府也不是人人都能进的,一是要身份高贵,不是皇室子弟,也必是高官后辈;二是,学识了得,就算没有显赫的身份,只要能得到当地官员的推荐,然后通过国学的考核,也是能进的。三是,没有身份,也得不到当地官员推荐的,便要等每两年一次的大选才比,优秀者也可选入的。
按法制,元岚七岁便进入了国学府,如今尚有一年便可完业。而元姝,也理应入学,可是因为自幼身体不好,入学的时间推了一年又一年。若是护国王元智在府中的话,便会教授她一些知识。可后来,战火不断,元智离府的时间越来越长,王妃教她的都只是些女儿家该学的东西。
元姝虽有前世记忆,可是在这个时代却鲜少有用,她的思想和这里的截然不同,她需要接受新的教育模式,改造自己。可惜,却没得到更好的改变。
元智会教她五行八卦,行军布阵,在她兴趣缺缺下也就没教了。然后把她扔给了恩公军师,军师教的虽不是军事,却是些治国经略的政事,她对男子要学的东西提不起任何兴趣。
就连王妃教她女红刺绣针法,她也学不来。常常气得元智直摇头,大呼:“无用!”
而军师便会跟常常在后边曰:“主上勿恼,郡主年幼不懂世事,待日后时机成熟了,自然会乖乖的同主上学习军政之事。”
最后还是皇帝得知了此事,当然,只是知道她不能到学府一类的事情罢了。便当着朝臣大笑道:“皇弟真乃糊涂,朕京都国学府中名师芸芸,只需一番挑选,便能寻得良师授教平昭,解皇弟之忧啊。”
于是,在皇帝的召集,元智的监看下。元姝从一堆的名人大儒中选出了两位老师,一男一女,皆是国学府中最年轻的讲师。男子名沐洋,年二十有一。女子名安悦,刚满十八。
她之所以选这两人,一是年轻好说话,若是选了那些白胡子一把的老头,那些迂腐的套套,她可受不了。二是,两人身份都不太复杂,皆是出自民间,以自身的学识才在国学府中谋得了讲师一席,可见智慧绝非一般。
对于她的选择,元智只是面无表情的点头赞同。倒是皇帝,对她是一番好赞赏,说她眼光独到,直道元王妃生了个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