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她是姑娘,难道她风溯就不是了吗?!
风溯佯装看不见许牧的怪异眼神,伸手就摸进了刘松的袖袋,摸来摸去,从中摸出了一个细纹瓷瓶。
她把瓷瓶丢给许牧,使了个眼色,许牧立刻打开瓷瓶,随即脸色大变。
这味道,同玉佩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刚才味道疏淡,她闻不清楚,现在小半瓶毒液在此,她很快就闻出——这毒竟是见血封喉!
见血封喉乃是云南流传出的致命□□,此毒若是直接接触皮肤,反复清洗便可。然而,一旦有带血的伤口沾染它,无论多少,都是必死无疑。
曾有人说,中了见血封喉毒,只有七步路可走,走了这七步,人也就死了。
许牧猛地抬头盯住刘松,目光犀利,“公子,您这瓶……是什么东西?”
他几次想拿回瓷瓶,许牧怎会让他如愿?知道自己拿不回来,他干脆故作镇定道:“是我走商时得到的一份仙药。”
“哦?怪不得公子要随身携带,果真是宝贵的东西。”许牧塞回瓷瓶的盖子,刘松悄悄松了口气,下一瞬,她却忽然踏地而起,奔向了树林。
她踩着树干向上攀,树上栖息的鸟儿受了惊,纷纷起飞。她向上翻身一跃,单手抓住一只鸟的翅膀,旋即落地,走到了众人面前。
鸟被人抓了翅膀,拼命地挣扎着。许牧看向风溯,对方立刻伸手接过尖鸣的鸟。她以手指在鸟身划开一小道伤口,鲜血涌出,鸟儿叫得更是凄惨。
她心里也有几分不忍,却还是硬着心肠地打开了瓷瓶,在伤口上倒了一点点液体。
旁边的刘松想要阻拦她们,金捕头草包归草包,此时也能看出来事情不对,大手一挥,让手下钳住了他。
接下来,众人便眼睁睁地看着那活蹦乱跳的鸟,只挣扎了两下,就彻底断气了。
刘松颤抖着声音说:“这算不得数!我们怎么知道它是不是被你动了手脚!”
许牧颔首笑道:“这么说来,公子是想自己亲自试验一番了?”
让他亲自试验?他哪敢!刘松脸上发青,双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金捕头这回也上前闻了闻瓷瓶与玉佩,但他不敢多闻,只一下,便匆匆起身道:“刘松,你可知罪?”
“捕爷大人!小的只是买了瓶仙药,不知它竟是□□,何罪之有啊!”
见他还想狡辩,许牧勾唇道:“那不如我们花费些时间将周敬容打捞出来,看看他是不是中毒而死。”
其实这打捞不是个小工程,但只要有人肯找下去,找到尸首并不是难事。想必刘松心里也清楚这些,他张了张嘴,最后挣开钳住他的人,颓然坐在了地上,叹了口气。
他明明以为自己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没想到这位女捕快长了个狗鼻子,什么都闻得出来!
他在地上坐着不出声,金捕头脸色铁青,让人放开吕季,转而抓了刘松。周敬仁不可置信地死死盯住刘松,嘶哑着问道:“刘松!我周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杀死我兄长!”
刘松抬头恨道:“你兄长不仁,我何必要有义!”
周敬仁一副要上前同他拼命的架势,旁边一种人的忙拉住他,让他冷静。风溯丢下已死的鸟,淡淡道:“这位周兄,你不如听他把话说完。”
她话音落下,刘松便深深叹出一口气,声音哽咽,“我有一美妾,乃是我心尖上的人。周敬容那淫=。=人几次三番对她出言不敬,我提出了几回,他不仅不放在心上,还变本加厉地逗弄她,甚至有一次……”他痛恨地握拳,锤在了自己的腿上,“他将我美妾剥了衣服……”
他绿着脸继续讲了下去,听得许牧胸中郁结。
这般难以启齿、丢失脸面的事情,刘松自然容不得它继续下去。美妾几次向他哭诉,更有几次闹着要自杀。他疼爱这位美人,便找了周敬容,没想到,对方竟开口说要娶了他的美妾。
这是何等的耻辱,周敬容对刘松的脸面没有丝毫的顾及,几乎是赤=。裸=裸地直接打他的脸。刘松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浓,再加上这次商会成立时周敬容对他趾高气扬的态度,他再也忍不住,拿出了在云南得到的见血封喉。
说实话,许牧郁闷的不是刘松因为这种事杀人,她所郁闷的,是那位美妾的生死。
这件事一出来,那位美妾多半是活不了了。
许牧将瓷瓶交给金捕头,他虽然不满这二人抢了自己的风头,可两人毕竟帮了他的忙,面子上还得过得去,只好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情绪激动的周敬仁和刘松被带上了船,前者一直叫嚷说刘松血口喷人,玷污死者,后者一言不发,面带愁容。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桩闹剧,本是一点小事,到最后竟闹得如此地步。许牧唏嘘一番,趁乱拉着风溯要走,却被吕季拦下。
他眉眼弯弯,一双桃花眼甚是勾人。
“许姑娘这是要走?”
他问的有些多余,许牧不耐道:“自然。”
本以为自己态度不好,吕季会让开,不料,他接着竟道:“许姑娘既是要嫁我,如今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似乎并不妥当罢。”
☆、第16章 戏言
此言一出,许牧吓得一个趔趄,险些倒在了吕季身上。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都知道了?!
许牧反应过来后就想逃走,吕季却抓住了她的胳膊,“小牧,你这次救我,不就是说明你心里有我吗?何必再害羞?”
他这些话说出口,许牧恨不得现在抽出剑敲死他。他当真是个不要脸面的男人,这般呕人的话都说得出!他也不想想,自己凭什么心里有他!
她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同时单手持剑挡在身前道:“吕公子说笑了,我和你并不熟络,何以要费心救你?我身为捕快,必然看不得无辜之人被诬陷,这才出手相救……您可不要想多了。”
她身上气势十足,持剑的冷冽模样也让人不敢靠近。旁边的一众商人默默看热闹,昨日周敬容就是在酒桌上提起了许牧,才惹得吕季发怒,所以说,其中定然有什么故事。眼下有这么一出好戏,自然是不看白不看。
说起昨日之事,吕季也知是自己不稳重:周敬容白日里知晓许牧是捕快后,在酒桌上以此取笑了他,他怕有人翻出许牧真实身份,这才动了怒。
吕季心里暗道,周敬容确实不是他杀的,但谁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呢?
他斟酌了话语,慢慢道:“小牧,我知你这些年在外辛苦,但我们儿时曾见过,你怎能说不熟络呢?而且从那时起,我便已心系于你……”
他这番话是想求得许牧和自己一起回江州,到时候不仅解决了许笙的麻烦,他自己也能娶个还算满意的美娇娘。
许牧今日救了他,他心里对许牧产生微妙情愫也不稀奇。
不料,他心中的美娇娘转而被另一人拉走,那人笑得甚是嚣张,口中道:“你这男人真是有趣,我的牧姑娘未曾见过你,对你毫无情意,你凭什么要娶她回去?如果我听说的没错,吕公子和许家四小姐许笙才是青梅竹马。怎么?被牧姑娘救了一次,就想以身相许了?”
吕季乃堂堂男子,被这等羞辱,脸色骤然一变。他看着风溯怀中的许牧,深呼吸后道:“这位公子方才也帮了我不少,但救命之恩与心悸之感为两种感觉,你说的许笙我也相识,但不相熟。”
这些商人里只有三名江州的商人,一个死了,一个被带走了,剩下一个吕季,他说什么都没人反驳。
外人皆知他要娶亲,难道,他要娶的真是眼前这位仗义的俏捕快?
许牧这下子真是忍不住了,他怎么说得出这种话?她恨许笙,此时也为她那位狠毒的妹妹不值。她的妹妹为了吕季胆敢杀人,可吕季呢?他却是见异思迁!如今看来,当年他宠爱自己带来的丫鬟,多半也不是为了气自己,而是他自己喜欢!
这种色=。=欲熏心的男人,她上一世怎么会听话地嫁给他?!
许牧骂着自己上辈子脑子不灵光,扭头不看吕季,他却当她害羞了,对风溯道:“这下,公子可以放开我未婚妻子了罢?”
“吕公子言笑了,我和牧姑娘早已定了终生,我凭什么放开她?”
风溯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甚是理直气壮,可许牧听得面红耳赤,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她觉得自己现在极不正常,风溯昨晚和她讨了木簪后,她脑子里总想着风溯。现下里她又被风溯抱在怀里,对方说着温柔的话……咳!听起来,还有几分真。
吕季额头青筋微微突起,“这位公子莫要拿小牧的婚姻大事开玩笑。”
“哦?”风溯挑起眉头,掀唇道:“那你来看看,究竟是谁在说戏言。”
话音未落,她将怀中的许牧翻了一圈,两人顿时面面相对。没等许牧反应过来,她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许牧傻了,呆呆地看着风溯扮成男人的脸,心里想着,若是以她女装亲自己,大概会更好。
……
等等!许牧!你在想什么!
风溯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幽幽清香钻进许牧的鼻子里,她刚刚抬起来想要反抗的手竟又慢慢放了下去。
她迷迷糊糊地想,反……反正也是为了羞=。=辱吕季,亲就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