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花貂已经上了厨房给蒋驭郎熬制退烧的汤药,将江枫一个人留在了门口。
江枫此时的心思,并不比房内的蒋驭郎简单多少。他心知这一夜发生的事情虽是错有错着,但毕竟做得不光彩,即便拿疯血发作做借口,蒋驭郎也不会相信,更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偏偏自己却想要继续这样的关系,甚至想要索取更多,不仅是肉。体上的,还有情感上的。
在经历了最深层的亲密接触,在肉。体上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之后,此刻江枫迫切地渴望能够得到蒋驭郎在情感上的回应。
以前,他对这种情感是厌恶和恐惧的。但是现在,他竟然渴盼着另一个男人对自己的钦慕、爱恋。此时,江枫感觉到自己对蒋驭郎的情感,就像一粒深埋在土囊下的种子,而这场性。事就像一场甘霖,滋润了土地,更滋润了种子,让它破土而出,肆意地成长、爆发。
但是埋藏种子的土地实在干旱得太久,如是得不到持久的滋润,这株情感的异株必然会夭折、枯萎,光是想想那样的情景,江枫都觉得痛苦和难受。
将蒋驭郎压在身下时候,江枫就知道自己早已经喜欢上蒋驭郎了。
他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在蒋驭郎言明相信自己,鼓励自己战胜疯血的时候;也许是在发现蒋驭郎疏远自己,反而去亲近别的男人的时候;也许是蒋驭郎将自己从宁家大宅救出来的时候……
或是远在出发前,蒋驭郎常常陪伴在自己身边,时不时地对自己有所提点?
或是在花街柳巷,自己于勾栏中居高临下,不经意间瞥过经过的蒋驭郎的那一眼?
更或者久在大哥第一次在自己耳边提及“花月郎”三个字,讲起花家镖对江家生意的帮助,让自己忍不住羡慕,想要去注意对方的时候?
不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它们都在这一夜里强烈地爆发开来,成为了他想要拥抱蒋驭郎唯一的理由。
但是江枫始终无法确定蒋驭郎对自己的感觉,有时候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十分的热情,有时候又十分的冷淡,就像海上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
这么想着,江枫的右手拇指不自觉地搭在了中指上,轻轻地碾磨着,就像碾磨在蒋驭郎滑腻的侧腰上,眼前忽然就闪过蒋驭郎每次看向自己时,便不自觉转开的视线。
江枫忽然有了一份自信,他轻轻地笑出声,幽暗的走道竟然因为这明媚愉悦的笑容而变得亮堂了起来。
年轻美貌的安平侯二世子,心思一转,觉得单凭一己之力,恐怕不能将蒋驭郎拿下,应当寻找一个可靠的外援,来帮自己出出主意。
却在这时,隔壁的房门打开了,熬了一夜的皇甫副使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了江枫的面前。
这一夜,皇甫焌过得十分郁卒。船里的隔音效果并不强,与江枫的房间一墙之隔的皇甫焌,自然“被迫”听了一夜的墙角。虽然蒋驭郎已经极力压抑了声音,但是江枫作为新手党,连节制都不懂得,更妄论控制其他。
那床头激烈的撞击声、交杂在一起的急促喘息声,还有死死压抑却时不时被逼急了陡然拔高的呻。吟声……只将禁欲许久的皇甫焌搞得浑身燥热不止,下。身更是坚。硬无比,迫不得已之下只能一面低声咒骂,一面自攻自受了自己。
啧啧,皇甫焌觉得自己竟然能够忍耐一个晚上没有冲到隔壁去咆哮,实在是太有涵养了!
谁知道,清早一出门,头一抬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江枫。想到江枫竟然将蒋驭郎整整折腾了一夜,饶是风月场上赛吕布的皇甫焌,也不免红了老脸,鼻管里更觉得**的,好似有什么即将流下来。
皇甫焌连忙伸手抹了下鼻子,确定没有淌鼻血后,才向江枫笑了笑:“二世子今日起得很早啊……”
皇甫焌古怪的举止和尾音,让江枫挑了一下眉。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原因,登时脸上就红了起来:“皇甫副使,早。”
皇甫焌笑得一脸暧昧和怪异,他冲江枫点了点头,便抬脚想到客厅用早饭。不想才跨出了几步就被江枫叫住了:“副使,现在可有空,江枫有要事相询。”
皇甫焌闻言扭过头来,却是看到江枫举止中颇有几分忸怩与羞涩,八卦之魂顿时而起。心里掂量了一下,皇甫焌迅速地将江枫拖进房里:“什么事,世子但说无妨!”
江枫没有将事情说得十分明白,就像蒋驭郎判断的那样,这小子本性温和、纯良还略带一点羞涩。江枫会找上皇甫焌,只因为他想要找个人来出出主意,而皇甫焌显然已经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情,请他来帮忙,倒也省了麻烦。
江枫的话说得很含糊,但是皇甫焌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在官场上跌打滚爬了小四年就从地方升迁入中央,更成为宰相门人的官场达人啊,那看人脸色,揣摩他人心思的本事,可是修炼到家了。
就江枫一看到蒋驭郎就眼底泛红光的德性,皇甫焌能不知道这小子的心思?也就是为了安平侯的脸面,也为了能不能看一场蒋驭郎那厮的笑话,这才没有点破罢了!
想不到最后却搞得自己欲。火焚身了一夜,忒!
就见副使在房间内来回踱了一圈后,便冲江枫说道:“既然你觉得他对你并非无情,那这事便不难了,只需记住五个字就成。”
“哪五个字?”
皇甫焌斜眼向右瞥了一眼墙壁——就在这一墙之外,便是江枫的房间,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水声从透过木制的墙壁传过来。
皇甫副使微微一笑,指点江二世子:“扮猪吃老虎!”
第42章 不是处。男就可以耍流。氓了是吧?(三)
许是昨晚被刺激大发了,许是真的被蒋驭郎骚扰得太烦,皇甫焌才会这么尽心地给江枫出谋划策,叫他掩饰好自己的真实目的,继续扮成原本那只纯良、无辜、略带一点愧疚的美少年,气质上再加上一点儿忧郁,那就更完美了!
江枫呆在皇甫副使的房间里一刻时“取经”。但是当他跨出皇甫焌的房门时,却意外地看到花貂正端着药碗,抓耳挠腮地站在走道里,不敢推门进入房间。
花貂见到江枫出现,连忙上前:“二世子你来得正好,大当家不知在房内做什么,我叫唤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应我。”
江枫望了眼药碗里的淡黄色汤药,不由得挑了眉。暗道一声不好,他急忙走过去,一把推开了自己房间的房门,然后就惊悚地看见蒋驭郎整个人都沉进了浴桶里,只有几缕黑发搁在木桶的边沿上。
江枫顿时紧张得嗓子眼提得老高。三两步施了轻功奔到浴桶边,江枫伸手将鱼一样在水底吐泡泡的蒋驭郎捞了出来,送到了床上。也管不及给蒋驭郎擦干身体,手一搂将床上薄薄的被单裹到了病患的身上。然后江枫自己坐在蒋驭郎的身后,支撑着昏迷中的人,同时伸手向花貂,要他将汤药递过来。
江枫这一系列的举动可谓行云流水般快捷顺畅,让紧跟其后的花貂好生惊奇了一番,暗道原本还以为这就是个处处要别人照顾的小娃儿,原来也懂得照顾别人么?
但是花貂还是好心地提醒了江枫一下:“先给大当家穿上衣服。”说罢便将汤药递给了江枫,转身去将蒋驭郎的装备一件一件地拿到了床边。
江枫没有理会花貂的举止,而是一心一意地喂着蒋驭郎。蒋驭郎人虽然昏昏沉沉的,意识里还记得自己生病了要喝药。所以药碗一碰到嘴唇,汤药的苦味一窜进鼻子,他就皱着眉自动张了嘴,将药喝了下去,倒是没有费江枫的功夫。
药喂完的时候,昏沉中的蒋驭郎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没有什么精神。当他看到拿着药碗的手,立刻反应出这是江枫的手时,眼底的光芒立即闪了闪,透出冷漠,还有一点别的什么的光芒。
但是很快,浑身滚烫、疲累的蒋驭郎又昏沉地闭上了双眼。
江枫从背后抱着蒋驭郎,并不知道他睁开眼睛过,而是在药喂完后将怀里的人放下,为他盖好被子。
江枫这才拿着碗看向花貂。花貂手里拿着衣服,本想让江枫给蒋驭郎穿上,可是看看躺在床上的蒋驭郎,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定要让自家大当家里外三层衣服都穿好才能盖棉被睡觉这件事。毕竟蒋驭郎靠着一身装备才能威武雄壮的事情,可是花家镖一级机密,一点都不适合到处宣传。即便是和蒋驭郎上过床的江枫,花貂也不敢轻易地说出这个秘密。
他虽然不说,江枫却已经看出了端倪。实际上,江湖上早就有传说,说蒋驭郎先天不足,体质虚弱根本不适合练武,他所习练的《青霜剑法》恐怕和他手上的青霜剑有关。
之所以会有这种说法传出,倒不是花家镖出了内奸,而是江湖上曾有人得到过类似的武器、装备,从而不花费一点功夫就能学会一门武学本事。
但是也有人根据这个传言,而特意去寻找青霜剑做实验,结果却是和人们的料想完全相反,什么《青霜剑法》,根本连个影都没有。
至此,关于蒋驭郎的青霜剑法的谣传才开始由盛转衰。但还是有好事者,坚持认为做这个实验的人没有学会《青霜剑法》,是因为他们拿在手中的青霜剑并非真正的青霜剑——但凡见过蒋驭郎手中宝剑的人,都知道这把宝剑非同一般,周身都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与青色生冷的剑身颜色相映成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