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修体贴地为阴宓微挡住车门,阴宓微便优雅地倾身滑进副驾位置。
“嗨,你怎么在这里?”
时楚夭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施曼柔从车里探出头,歪着脑袋叫她。
“刚参加完拍卖会,”时楚夭轻松地说着,顺势坐上施曼柔的车,“顺路送我回家吧。”
施曼柔一边启动,一边调笑道:“季元修对你不好么?”
“不错啊。”时楚夭头靠在座位上,望着窗外的夜风吹拂榕树叶子,这个城市清新而美丽,融气大叶榕在靠近海边的地方随处可见。
“那你跑到拍卖会这种地方干什么,别说你看上了爱得不得了的酒。”施曼柔继续道,顺便解释,“媛媛那家酒吧负责今晚的酒水供应,她也在,要不是她忙得不可开交,我也要去凑凑热闹,不然独守空房的感觉真不好受。”
时楚夭笑了一下:“你们就算在一起也没有圆房……”
正说着,前方突然闪过一辆车。时楚夭正侧头,忽觉得对面车副驾位置上的人影有点熟悉。
“能帮我跟着那辆车吗?”时楚夭问施曼柔,虽是询问,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
施曼柔无奈道:“又怎么啦,送完你我还要去接媛媛呢……”
时楚夭浅浅一笑:“别这么见色忘友,就帮我这一次。”
施曼柔只好踩了油门,按照时楚夭说的往前追去。
没错,前面的车正是季元修来接阴宓微所开的车,时楚夭忽然很好奇,阴宓微会如何向季元修诉说今晚的遭遇呢?
是只说拍到了心爱的香槟酒,还是会告诉丈夫,自己被一个女人吃掉了嘴角的唇膏?
时楚夭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季元修的电话。
第一次接通后季元修果然挂断了,时楚夭微微扬了嘴角,又继续拨通第二次。
“喂,你好。”季元修的声音客套而冰冷,好似无意接到了陌生人来电。
时楚夭更肯定季元修的确接走了阴宓微,而此时,阴宓微正坐在季元修边上。
“在哪里呢?”时楚夭的声音依然悦耳动人。
“在开车,”季元修刻意压低了声音,又补充道,“我妻子在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商量。”
时楚夭轻轻一笑:“没什么事,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季元修嗯了一声。
时楚夭有点失望,本来以为能听到阴宓微的声音,然而阴宓微却一点响动都没有,那边的车厢如此安静,阴宓微难道对季元修的深夜来电一点都不怀疑么?
至少也要问一句,是谁打来才对啊。
仅凭完全听不到阴宓微的声音的这通电话,根本于事无补。
时楚夭一边催促施曼柔再快一点,一边继续和季元修在电话里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等赶到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时,施曼柔终于如时楚夭所愿,刹在了季元修车旁边。
“你要我追的是什么嘛?”施曼柔不解,想要摇车窗下来看清楚。
时楚夭赶紧伸手拦住施曼柔,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动。
从时楚夭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旁边车室的驾驶情况,季元修正悠闲地靠在座椅上,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在他身边歪着头,似乎已经睡着的人,是阴宓微。
时楚夭稍微倾斜了身体,更清楚地看见阴宓微的脸。
阴宓微正安静地睡着,头稍微倾斜在座椅上,身上盖着季元修的西装。
季元修转过眼神,捋了捋阴宓微耳边散下来的头发。
“那不打扰你了,明天联系。”时楚夭简短结束对话,挂了手机。季元修绝对想不到时楚夭就在距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
季元修道了再见后,重新看着前方的红绿灯。
时楚夭撇了撇嘴,忽然看见放在后座上的高跟鞋。那一定是阴宓微脱下来的,刚才在甲板上连连滑倒,脚腕一定很疼。
“捋什么头发,”时楚夭趴在车窗上自言自语道,“应该给她揉脚才对吧。”
施曼柔推了推时楚夭的胳膊:“我没看错吧,你竟然跟踪季元修?”
时楚夭回过神,坐直了身体,淡淡说道:“我才没有跟踪他,只不过想看看阴宓微有没有跟季元修哭诉。”
然而时楚夭再清楚不过,阴宓微怎么会哭呢,就算是所有人都趴着哭,阴宓微也绝对会是站着笑的那一位。
☆、第11章 无法释怀的梦
初冬的阳光冷清却又不失温柔,阴宓微醒来的时候菲佣玛丽已经敲门恭敬地问道:“小姐,您的早餐是预备在房间,还是在餐厅?”
阴宓微坐起来,淡淡回道:“我今天要早去公司,不吃早餐。”
“好的,我这就让小李把您的车开到车道上。”玛丽鞠了一躬,往外走去。
阴宓微起床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自己依然美丽优雅,白色丝质睡衣恰到好处的贴着肩胛和手臂,整个人显得羸弱又清丽。
虽然昨晚的梦让阴宓微并不开心,但是阴宓微可以只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让自己恢复过来,所以说,感觉还是不错。
阴宓微来到窗前,打开窗帘后几缕阳光满满地照了进来,卧室里满是柔和的植物香氛。
阴宓微例行泡澡、化妆,在拿起古倩罂粟红的时候却蓦地顿住了手,她想起来昨夜在时楚夭身上发生的事。
一整晚都觉得有点心烦意乱,难道源头竟是那放肆又无礼的时楚夭么?
虽然只有一吻,那感觉却……
阴宓微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被时楚夭咬到的那一处竟然有些轻微疼痛。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女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而时楚夭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连多的惊讶也没有。
时楚夭的镇静程度大概和她私生活丰富的程度成正比。
怎么会在大清早睁开眼就想到这个女人。
阴宓微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换上另一款口红。
拿上手包出门的同时,阴宓微的手机响了,阴宓微边开车门边摁下接听键,在宾利驶出私家车道的时候展演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阴总,远洋影视的羊沁渔小姐今天宣布将要重拍《陪你躲雨》,记者招待会就在早上十点举行。”
阴宓微有些讶异,她和远洋影视争夺《陪你躲雨》版权的拉锯战已经持续了半年,这部当年红透整个文艺界的小说有无数影视公司想要翻拍,但是原小说作者桃珊瑚一直不肯放改编权,如今正值《陪你躲雨》出版五周年之际,一场暗中较劲的战争又在各影视公司之间展开了。
这次又要拼得你死我活,抑或仍是一场根本就没有结局的战争呢?
阴宓微在十字路口出停下来,看了一眼远处的葱郁青翠,对展颜说道:“联系戏剧学院的陈教授,请他到公司做咨询,另外密切注意远洋的动向,记者招待会也派人过去。”
收了电话,阴宓微眼前出现羊沁渔的模样,她与这个在影视圈如鱼得水的女人仅有一面之缘,大约是在她执掌英澜集团的酒会上,礼节性地与羊沁渔互相交换了名片。
羊沁渔以执导文艺片出道继而成名,风格大胆奔放,手法绚烂旖旎,同是记录一个普通女人,羊沁渔能把她拍成妲己,而英澜能把她拍成孟姜女。
英澜影视和远洋影视水火不容,大概也是有原因的。
特别是,英澜遭遇危机一波三折之后,远洋集团趁机大包大揽了原属于英澜的不少合作项目,一直到阴宓微出任总裁,才及时制止了英澜自身资源流失。
“远洋是想故技重施么?”总经理何慕阳在大理石桌面上敲着笔尖,一脸义愤填膺。
企划部总监黄娇娇道:“《陪你躲雨》本来就是走的文艺路线,远洋的风格显然不适合拍这部,我想桃珊瑚是不会答应的,最多是羊沁渔小姐一厢情愿罢了。”
会议室里英澜高层领导召开紧急会议,阴宓微静静听着众人的发言,眼睛看着大屏幕里直播的关于远洋集团召开的记者招待会。
羊沁渔果然很重视这次制作,竟然亲自上阵担任了远洋的新闻发言人。
在场记者非常好奇羊沁渔是怎样说服桃珊瑚同意给她版权,但羊沁渔全程只向记者介绍演员阵容和加盟嘉宾,对桃珊瑚只一笑而过,提都没提一下。
展颜看了看阴宓微,问道:“阴总,现在该怎么办。”
阴宓微仍然盯着大屏幕,顿了顿对展颜道:“你看过《陪你躲雨》么?”
展颜一愣,继而摇头:“没有,听说都是少男少女的爱情故事,成年人不会感兴趣。我更愿意看都市爱情剧。”
阴宓微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展颜手机响了起来,接了几句就递给阴宓微,小心翼翼地道:“是羊沁渔小姐。”
阴宓微想了想,起身道:“暂时休会。”
说着便接过电话走到了窗外的休息阳台。
“好久不见,”羊沁渔的声音清爽又明亮,“阴总,现在正在开会么?”
阴宓微礼貌地回道:“羊小姐,好久不见,今天突然找我有事?”
羊沁渔笑了两声:“我想你在电视面前看到我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所以……”
“的确很有趣,”阴宓微浅浅一笑,“谢谢你与我同享这份美妙。”
羊沁渔微微一笑:“希望你能享受这份美妙到《陪你躲雨》开机,我的导演一直赞扬阴总才华横溢,或许我们需要阴总你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