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开门的同时,叶清毓走了出来,脸色不太好,撞见白璎络的时候只漫不经心地道了歉。
“怎么了?”白璎络扫了叶清毓的脸,问道。
“没什么。”叶清毓言简意赅。
白璎络笑起来:“今天都是怎么了,都一副受了情伤的样子。”
叶清毓看了看白璎络,突然哭出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完全止不住眼泪。
白璎络揽住她的肩膀:“叶小姐,跟我喝点东西放松一下好么?”
在咖啡厅喝下一杯威士忌之后,叶清毓才断断续续道:“时小姐告诉我,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会在一起一辈子,我绝对没有希望。”
白璎络搅着吸管,眉梢带笑:“时小姐果真这么说?”
叶清毓点点头。
白璎络听着,忽觉得有点巧合,时楚夭找到恋人,阴宓微离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时小姐有说过,她的恋人是谁么?”白璎络不动声色地问道。
“没有,她怎么都不肯说,”叶清毓擦了一下眼泪,悲伤道,“如果她告诉我,我好歹也要看一下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到底是……”
“女人?”白璎络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看着叶清毓。
叶清毓平静说道:“直觉告诉我,时小姐的恋人是一个女人。”
☆、第78章 脚尖的温度
白璎络浅浅一笑,对叶清毓道:“就算你知道这些,对你来说也是徒增伤感,不是吗?”
叶清毓忍不住道:“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时小姐喜欢的人不是我,我们拍戏的时候明明那么默契,那么来电,她明明……”
“明明让你觉得她喜欢你?”白璎络接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叶清毓潸然欲泣的脸。
叶清毓咬了咬唇,沉默片刻,终于没有再说。
白璎络对叶清毓的感情遭遇一点也不同情,换句话说,她并没有把关心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的善意,何况有叶清毓这样遭遇的人,太多了。
叶清毓不过就是少女怀春而不得,黯然伤神而已。
但是时楚夭,可不是省油的灯。
白璎络想起来,在不久之前,阴宓微和她接触的时候并不排斥,甚至并没有对她进一步的示好和殷勤表示过明确拒绝。
但是她明明和阴宓微才认识不久,两个人也不过见了几面而已。
以阴宓微那高傲又冷清的性格,怎么会不果断地推开她,反而像是在默许什么似地。
“白小姐,如果……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做?”叶清毓想了一会儿,终于搅动着手里的汤匙问道。
白璎络瞧了叶清毓一眼:“你怎么问我这种问题,感情的事哪有共性可言。”
“可是我觉得你和时小姐……”叶清毓低下头,言语含糊。
白璎络问:“我和时小姐怎么了?我跟她并不相熟。”
叶清毓认真地看着白璎络道:“我觉得你跟时小姐,眉眼很相似,乍一看,会觉得像姐妹似的。”
白璎络一愣:“姐妹?”
叶清毓点点头。
白璎络忽然觉得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可以得到合理解释了,因为她像时楚夭,所以阴宓微才会不拒绝她的好意。可实际上,阴宓微在意的人,只是时楚夭而已。
所以,时楚夭的恋人,是阴宓微么?
白璎络咬咬牙,时楚夭那个长得又妖又美的女人,因为工作关系对阴宓微死缠烂打也不足为奇,可是阴宓微怎么就看上她了。
连叶清毓对时楚夭也念念不忘,相思成疾。
时楚夭这个女人,到底会什么妖法?
和叶清毓在咖啡厅离别之后,白璎络给自己的律师白英打了电话。
“帮我调查一个人,时楚夭,对,演戏的那个,尽快,越详细越好。”
阴宓微终于结束连续两个会议之后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近来事务日益繁杂,展颜帮她分担了部分,可是需要她亲自做决断的事情仍有许多,加之因为《陪你躲雨》日渐红透,企望同英澜合作的演艺公司和影视集团都多如牛毛,应接不暇。
阴宓微揉了揉太阳穴,这已经是这周第四天在晚间11点下班了,然而离开公司并不意味着工作结束,她回家之后还会忙碌到一点之后才能入睡。
而阴宓微有个习惯,会议结束后喜欢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今天也不例外,待众人走完后,阴宓微整理了桌前的资料,起身拉开门,却乍眼看到一大捧玫瑰花。
阴宓微皱了皱眉。
玫瑰花后面伸出一个妆容娇俏的脸,对着阴宓微露出甜美微笑。
“阴姐姐,这是我亲手摘的玫瑰花。”来人笑盈盈地说着,丝毫不见胆怯。
阴宓微不动声色:“见我需要预约。”
“我知道啊,可是我只需要耽误阴姐姐一分钟时间而已,我叫必衫。”自称叫必衫的女孩子满怀期待地看着阴宓微,“我好喜欢《陪你躲雨》,好希望能和像阴姐姐这样优秀的制作人合作……”
“我们剧组人已经满了。”不远处突然传来冷冷的声音。
阴宓微一愣,偏头一看,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的人竟是时楚夭。
“你是……”必衫盯着时楚夭,面露犹豫。
“连我都不知道,还说自己是剧迷吗?”时楚夭抱肘看着必衫,眼神中尽是玩味。
必衫一愣:“你……你是……”
“我是谁?”时楚夭稍微俯下身,用指尖轻挑必衫的下巴,“你可以不知道我是谁,不过你要知道,不可以在这种时候来骚扰阴总,也不可以随随便便把这种花送到阴总面前。”
时楚夭说着,把递到阴宓微跟前的玫瑰花推到必衫怀里:“天色不早了,你回家吧。”
必衫气狠狠地说:“你凭什么赶我走?”
时楚夭微微一笑:“我这叫恭敬地送客。”
“你……!”必衫瞪了时楚夭一眼,攥紧玫瑰花转身离开。
鞋跟落地的声音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时楚夭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对阴宓微扬眉一笑。
阴宓微看了她一眼,一边朝自己办公室走去,一边淡淡地说:“你吃醋也未免太明显了。”
时楚夭毫不在意:“走廊里没有别人了么,你讲话这么放肆?”
阴宓微打开办公室的门,摁了顶灯开关,顾自坐回宽大的椅子上,拿了一叠文件翻开道:“这一层楼都是我的办公室,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时楚夭觉得阴宓微这一本正经却又坏意肆漏的表情真是诱人极了,她走到阴宓微跟前,道:“真的什么都可以?”
阴宓微捏住笔的动作稍微顿了顿,仰头看着时楚夭,静静地说:“是。”一整天的疲惫在看到时楚夭突然出现时竟得到缓解,阴宓微也对这种变化感到不可思议。
先于理智的是她的情感体验,现在她需要时楚夭。
时楚夭挪到桌边,在阴宓微面前坐在桌沿上,稍微分开了两条腿的距离,蹦着脚尖在阴宓微露出裙外的腿上轻轻划动着:“我不信。”
时楚夭的暗示再明确不过,阴宓微却不为所动,只稍微挪了挪位置,就巧妙地避开时楚夭的骚扰,继续埋头于手头的文件,一边淡淡地说:“信不信在你。”
阴宓微非常享受时楚夭被成为猎人的过程,时楚夭爱捕猎,她便设下诱饵和猎物,让时楚夭在她划定的区域搜寻诱捕,只等时楚夭按捺不住之时,阴宓微才会扔出她想给之物。
“今天季元修的律师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情要协商。”时楚夭见阴宓微不理她,心下有点失落,但是她一点也不着急,阴宓微就是一朵雪莲,将雪莲放置在温度逐渐升高之处再观察雪莲的细微变化,才是享受不尽的乐趣所在。
“你怎么回他?”阴宓微手上不停,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时楚夭轻轻摁住阴宓微的手,迫使阴宓微抬起头来看着她,这才一字一顿道:“你告诉过我不要再和他联系,我并没有理会他。”
阴宓微心一动,时楚夭果真把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了么,哪怕那只是一句吃醋时的气话。
“你大晚上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有多么信守承诺么?”阴宓微看了看时楚夭,好整以暇地问。
时楚夭微微一笑:“顺便还帮你推掉了一朵烂桃花。”
阴宓微说:“刚才那个小姑娘?”
时楚夭点头:“难道还有别人?”
阴宓微说:“如果是送花或者送礼物,储藏室里还有很多,我……”
“我知道,在你这个位置,向你投怀送抱的人很多,想爬上……”
时楚夭突然顿住,因为阴宓微已站起身贴上了她的唇。
“我的床边只会留你的位置。”阴宓微的声音清冷却有力,如果从放在唇边的呢喃这个角度来评价,未免太冷静、太没温度了些,可是在时楚夭看来,这一句话却像一剂强心针一般直直刺入她的心脏。
在阴宓微说完这句话的很久之后,时楚夭仍觉得自己心跳如鼓。
这种能让她整个身体都为之震颤的力度,来自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正以自己喜欢的姿态优雅地站在她面前。
正以等待她拥抱的姿态站在她面前。
时楚夭伸手揽住阴宓微将她拥入怀中,无论阴宓微温度怎么样冰凉,说出的话有多么冷清,她总能从阴宓微那里获得滚烫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