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琳琅笑道:“他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明日起程正好。”
进了屋子,另一个大丫鬟桔梗端上来一套茶具,并一壶开水。
黛玉瞪大了美目,这是要让她自己泡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木琳琅。
木琳琅淡笑道:“这是大叔所说的‘功夫茶’,这种泡法一直流行于南方,想来姐姐在京城生活多年,并没见过吧?今日开开眼。”
黛玉很是好奇,木琳琅不再说话,只是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细心的用开水将茶具烫过了,然后取出适量的茶叶放入茶壶中,接下来一阵的行云流水,很快,精美的青花瓷杯里便斟满了茶汤,黛玉仔细一看,只见茶汤金黄浓艳似琥珀,还有一股天然馥郁的兰花香。
木琳琅将其中的一杯茶用竹夹子夹到了黛玉的面前,“此茶名为‘铁观音’,是大叔偶然间在闽地的农家发现的,是一种半发酵的茶叶,喝着感觉还不错,姐姐试试。”
黛玉早就被木琳琅那一手有如艺术般的泡茶动作惊呆了,木然的拿起茶杯,学着木琳琅的动作,先是拿到自己的鼻尖闻了闻,然后分三口喝下了。
细细一品,只觉得滋味醇厚甘鲜,回甘悠。
“好茶!”黛玉不自觉的赞道。
木琳琅一听她的话,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
放下茶杯,抿抿嘴,黛玉有点迟疑,“琅哥儿,姐姐知道我那外祖家当初对你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姐姐在这里替我外祖母跟你说声对不起。”
木琳琅抬眼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不必如此,你姓林,我并不是那种分不清是非的人。只是你也该知道,我同那贾家,算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是不可能放过贾家的,到时候希望你不要出面阻止就行。”
木琳琅对黛玉的观感不好不坏,只是他细心的发现,木青对他这个便宜嫡姐的观感有点复杂,倒不是讨厌,也没有别的心思。只是那种感觉,木琳琅说不明白,因此也影响了他对黛玉的观感了,没有将她同贾家联系在一起。
黛玉一时间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自己的弟弟,也是自己往后的依靠,而另一边却是她的外祖家,两边都算得上是她的亲人,她该怎么做呢?
“你也别觉得为难,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慢慢想。”木琳琅声音有些清冷。
黛玉点点头,“琅哥儿放心吧。正如爹爹说的,外祖家到底是姓贾的,而我毕竟是林家的嫡长女,该如何自处,姐姐清楚。”
听她这样说,木琳琅倒是对他这位姐姐有了点好感了。
若是刚才黛玉还想着为贾家求情,那么他木琳琅将来就不会管他一分一毫!
第二天一早,林海亲自将三人送到了码头。
他们所乘的大船是当今特意从京城派出来的皇家画舫,木青一见到这艘画舫,顿时朝他的小徒弟,涂家小四儿竖了下大拇指,果然收了个壕当徒弟还真是挺不错。
林海也看到了那艘有点鹤立鸡群的画舫,有点咂舌,看起来这位四皇子还真是很得当今的心哪。转念又一想,这四皇子有了那位不知深浅的人在背后扶持着,想来应该是这一辈皇子当中,离皇位最近的一位了。
不管林海如何的心思百转,此时的他也不能对除木琳琅之外的另外两个人表示什么,只得再次把木琳琅提溜过来,不厌其烦的叮嘱了又叮嘱。
第22章 抵京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往后的日子可要靠你自己行事了。不过,在我想来,有了那位木公子和那位四爷帮衬着,想来你也遇不到太大的坎儿,不过是白嘱咐你一句罢了。倒是有一件事儿,你得去关照关照着,咱们林家在京城还有一处旧宅。只是多年未曾住人了。此次经历过生死,我也看开了,想着此事过后,便上书致仕,回京城去安度晚年,到时候,老夫也要同你姐姐一同回京城去了,因此此次我将林成派过去,便是想着能让他先去将那座宅子收拾好了,你若是有空余的时间,多去瞧瞧吧。”
木琳琅点头,“好。”
“琅哥儿,快上来吧,该走了。”船上传来涂旸的呼唤声。
木琳琅应了一声,“就来了。”转头又对林海拱了拱手,说道,“您老自己保重。”转身上了船。
林海伸出手挥了挥,直到大船的影子再也看不到了,方才叹了一口气,回了扬州巡盐御史府。
涂旸在木琳琅上船后,便凑上来笑道:“你这便宜爹对你倒还真是有够紧张的。”
木琳琅摇了摇头,淡淡道,“不过是利之一字罢了。”
“船上风大,咱们还是进去吧。”涂旸笑了笑,他知道木琳琅想表达的,所谓天下熙熙都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接下来,三个人就要在船上渡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好在三个人当中的两位木姓人员都是那种特别喜静的人,而涂旸与他们几年相处下来,也找到了应对的方法,这船上的日子倒是不难过。
除了像一般人一样看书下棋之外,其余的时间都被用来练习功夫和异能了。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悠闲了。
值得一提的是,木家二人所带的小动物们因为不适应在船上的生活,早在船下水的第二天,他们就决定走陆路了,反正陆地才是他们的天下。
这一日弃舟登岸,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行程,一行三人终于是到京城了。
码头上人头攒动,到处都能看到送行的和接人的,这里每一天都能够上演一出出的人间的悲喜剧。不管是送行之人的依依惜别,还是归家游人的欣喜若狂,都能够在这里看到。
三个人刚从船上下来,便有一个面容秀气的少年在两个高大的男子的陪伴下走过来了。
“四爷!”那个小少年十二三岁左右,看着就跟一个普通的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似的,可是周围那些有点眼力见的,人却能够从他平时的一些动作里看得出来,这位应该是从宫里出来的内侍。
既然是内侍,那么他口中的“四爷”……莫非是那位?有一些人神情隐晦的看着这三个刚刚出现的“爷”,特别是那两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只是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位才是那个“四爷”。
这些人也不急着走了,纷纷低下头,仔仔细细的整理起自家的行李来,仿佛那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
“哟,是小山子呀。想不到你也长这么大了哦。”涂旸一看到那个少年,顿时笑了,只是这语气,怎么这么让人蛋疼啊。
“爷,您这一走就是三年,可把小山子担心坏了。”那少年一见涂旸,立即就噼里啪啦一通说,好在木琳琅的五感强于常人,要不然还真的很难从他的这一大通话中知道他所要表达的是什么。
“得得得,你先别激动啊。”掏掏耳朵,涂旸有些无奈,“我说小山子,你上辈子是麻雀吧!这么能说,小爷这耳朵都快被你给说聋了。”
小山子一句还没出口的话顿时被噎在口中,双眼瞪大,跟上一回他和琅哥儿去海边吃海鲜时,那死不瞑目的大鱼似的,顿时笑了。
“爷!”小山子直跺脚,没想到他家爷离京三年多,这爱捉弄人的性子还是没变!
好容易制止了小山子的激动,涂旸这才觉得自己终于是缓了一口气了,这里人这么多,再有个声音不停的在你耳边嗡嗡嗡的,没神经错乱就是他的神经比别人粗了。
“对了,怎么是你们三个人来接啊。其他人呢?”涂旸突然想起了一件很让人蛋碎的事情,他是皇子,而且还没到十五岁出宫建府的年纪,因此,他现在还住在皇宫里的皇子所里……好伤心,这就要跟师父和琅哥儿分开了?
“其他人都在那一边等着呢,我们来的时候,主子说了,让咱们就跟着四爷。既然四爷拜了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往后您便同木爷住在一起,也便于四爷学习不是?”小山子绝对是一个报喜的小喜鹊,这不,涂旸刚在心里想着呢,这位就给他带来了好消息了。
“你们?”涂旸有些好奇,他可是记得,当年他走的时候,除了小山子之外,其他服侍他的人可都不是他的心腹,而侍卫又被他那皇帝爹派去木家庄保护他了,这又哪里来的“我们”?
“行了,别堵在这儿了,没看到这么多人都快把这码头挤爆了吗?”木青看到来接他们的这一堆人,表示很不满。
“对,咱们先出去吧。”涂旸看到自家师父发话了,率先将人带出了码头边。
不一会儿,涂旸一行人就被小山子带到距离码头不远的一处开阔地,这里停放着各式各样的马车。而就在这一堆的马车里,停着一辆黑底描金的大马车,边上还停着几辆素色的青衣马车,周围还站着不少身材魁梧腰配长刀的大汉。
“他们是谁?”涂旸有些呆,这是要搬家的节奏?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先回去吧。”木青皱眉,他这小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一根筋了点,尤其是在他们家琅哥儿面前。
涂旸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很是不好意思。也不说话,直接上了马车,“先回去再说。”
说完,就等着启程回去,可是马车却半天没动。
“……怎么了?”涂旸将头伸出车窗,对于这些将要成为他的丫鬟小厮的人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居然让他在是师父的面前没面子,简直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