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级是他们通信最频繁的一段时间,哈利把那些羊皮纸一张一张的重新展开,再一次阅读。或许那些佩妮姨妈所看过的言情狗血剧都是有一定道理可言的,两个人从相互敌视开始彼此关注,然后在反复的争吵靠近之后,一点点发现对方身上的闪光点,接着被吸引、被打动,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他和德拉科……
压在最下面的一封信很短,只有一张薄薄的羊皮纸,哈利拿起来,重新读着,不仅勾起了嘴角。
【哈利·疤头·波特:(他就不能不执著于这个称呼,哈利想)
“展信佳。情人节愉快,或许这声问候来的迟了一些,不过,喜欢我送的礼物吗?‘他的眼睛绿得像刚腌过的癞蛤-蟆,他的头发像黑板一样乌黑潇洒,我希望他是我的,他可真帅气,是征服黑魔头的勇士。’是不是既押韵又优美呢?”】
哈利用手捂住眼睛,无声地笑了起来,他这辈子永远都会铭记那可怕的情景——二年级时,疯子洛哈特提供的爱神矮子阴沉着脸追着自己到处跑,非要传达一个配乐的口信不可,最后甚至一把抱住他的两个膝盖,把他重重摔倒在地后,一屁股坐在他的膝盖上唱出了那首糟糕透顶的“情诗”——当着一大堆人的面儿。
无论回忆多少次,那种恨不得钻进地缝中的尴尬也不会消减,哈利真的真的愿意交出自己古灵阁的所有金子,只希望能当场变作蒸气消失。好多天后,那些围观者大喊大叫的嘲笑声音依旧围绕在他耳边不去。可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一种奇异的甜蜜感觉,好像把自己的眼睛比喻成“腌过的癞蛤-蟆”也并非完全不可接受。
或许他可以让事情顺其自然,如果德拉科真的喜欢自己,那他最后一定会属于自己,即使是小杜兰德也不能把他夺走。哈利这么想着,把所有的信重新放回盒子里,郑重地推到床下的最里角藏好,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床帐上正趴着一只胖墩墩的大甲虫,闪动着人类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四年级 吻
路易完全不能习惯英国的阴冷,特别是潮湿的斯莱特林地窖,不过因为德拉科喜欢这里,所以他对此却半点儿也不在意。此外,介于他在第一个项目上的优异表现和下一个项目远在三个月之后,马克西姆夫人决定给他放假到圣诞节之后再准备第二个项目的比赛,这意味着路易终于可以闲下来,窝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长沙发上和德拉科聊天了。
“我不应该答应你的邀请。”马尔福少爷歪在沙发上,一手托腮一手将手里那本《水生神奇生物》搁在大腿上,不满地说:“我现在觉得自己很廉价。”
“怎么可能!你是最贵的!”路易忙不迭地安抚这位突然开始无理取闹的小少爷,其实,他还是挺喜欢德拉科这样的模样,毕竟大多时候铂金王子都比较老成持重。
“别理他,他这是在妒忌。”潘西阴阳怪气地说,“清早时波特一脸委屈地拒绝了三四个女生的主动邀请,好像凭着救世主的头衔就可以这样不礼貌的挑挑拣拣一样——所以德拉科觉着他没能享受到众星捧月的快感就被你提前预定了,决定跟你撒个娇什么的。”
“你可真够刻薄的,潘西。”德拉科懒洋洋地说,“说实在的,你的舞伴找好了吗?”
“当然,”潘西拨了拨自己的黑色短发,“有一个德姆斯特朗过来邀请我,我同意了。你也知道,斯堪的纳维亚那边的男生都极具男子气概,很难让人拒绝。”
“你在暗示什么吗?这可真令我伤心。”布雷司手捂胸口,夸张地说道,“当初我邀请你时,你可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啊。”
“到现在为止,你都只愿意邀请那些一定会拒绝你的女生,”潘西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很享受这其中的乐趣。”
路易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布雷司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德拉科则笑眯眯地问好友:“下一个目标是谁?芙蓉·德拉库尔?听说她已经高傲地拒绝了好几个邀请她的男生,你可以去试试看。”
“绝对不行!”潘西和赫敏异口同声地说。
“怎么了?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布雷司非常不解。
“那个低贱的媚娃,整个布斯巴顿除了她之外都对路易当选勇士极力支持,只有她一副‘我才应该是勇士'的该死模样。”潘西如是说。
“她既然讨厌霍格沃茨就不应该来,什么这里的画像太陈旧啦,幽灵太不懂规矩啦,食物都太油腻啦,还有‘哦,我的礼袍都要穿不下了!'”赫敏学着芙蓉的语气矫揉造作地说,“她不想吃的话没有人逼她,我想她只要什么也不吃的话,很快就能瘦成一道闪电。”
三个男生被她给逗笑了。
而午餐之后还有更大的笑话等着他们——门厅里,罗恩·韦斯莱在众目睽睽之下,同手同脚地走到芙蓉女神面前,开口邀请她和他一起参加圣诞舞会。
“你猜他说了什么?”德拉科对没能看见这精彩一幕的路易比划着说,“他说他曾经养过一条挪威脊背龙,比匈牙利树蜂还要大上一倍多,每顿要吃十只山羊,但非常听他的话,经常允许他骑在自己背上外出兜风。梅林啊……”
“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即使在芙蓉这样的半媚娃面前也会迷失神智,我上次还看到一个男学生在她面前自称是魔法部下一任部长,要是被福吉先生听见一定会气炸了的。”路易笑眯眯地说。
“这么想想去格兰芬多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有不少乐子可以看。”德拉科假笑耸耸肩。
“好了,你们这些已经有舞伴的家伙。”赫敏站起身来,抱起自己的书包,“我要去图书馆了,祝你们在午后时光里能找到更多的乐子。”
路易望着棕发小女巫离开的背影,担忧地转过头问:“她是不是生气了?据我所知,赫敏和格兰芬多的关系还不错,我们这样当着她的面……是不是有点儿……”
“别担心,她只是和个别几只蠢狮子关系还凑合。”德拉科不以为意地回答,“她待在斯莱特林四年,早就习惯了。我们是不可能去说格兰芬多们好话的,当然也没有必要诋毁他们——我刚刚哪一句话不是实话来着?”
“句句都是。”路易甜蜜地说道,“不过,我们要不要跳支舞做饭后运动?其实我不怎么会跳舞,我想我只有多多练习到时候才不会出丑。”
“马尔福从来不会出丑,所以作为我的舞伴,你也不会。”德拉科站起身,弹了弹袍子,“我想公共休息室里也应该有点儿音乐来活跃一下气氛了。”
他抽出魔杖对角落里放着的看起来非常古雅的唱片机轻轻挥了挥,唱片的唱针跳了两下,一首舒缓的乐曲慢慢流淌了出来。
“我们可以从简单的开始,先尝试一些基础的舞步。”德拉科脱下外面的校服长袍,只留下里面干练的长袖毛衫,迈着长腿走到壁炉前面铺着的那一大块复古地毯中央,然后对路易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路易有点儿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走过去握住了铂金男孩伸出来的手。
男巫和男巫有着不同于男巫和女巫的舞步,减少了旋转和下腰的姿势,动作相对而言要简单许多,彼此一手交握,而另一只手分别放置在对方的腰际。
“放松点儿,男孩,我不想晚上洗澡时发现自己的腰被捏青了。”德拉科调笑着,覆上了搁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
“哦,抱歉,非常抱歉——”路易受惊一样抖了抖。
“还有,别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德拉科捏着他尖细的下巴强迫他抬起了头,“要看着你的舞伴。”
“可我担心会——天啊,抱歉——”路易望着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突然开始手足无措,于是一不小心地结结实实地踩在了德拉科脚上。
奇怪的是,马尔福少爷一点儿也没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记着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抱歉',因为你踩着了自己的行李。”他说。
“哦,确实如此,”路易咬了咬嘴唇,“我听上去真是够蠢的。”他懊恼地垂下了头,可想起德拉科之前说的话连忙又把头抬了起来。
“完全没有。”虽然路易表现得非常明显,但德拉科还是观察了很久——作为高明的魔法器物,火焰杯绝不是脑残,可不会无缘无故地选路易做布斯巴顿的勇士,而事实上,这个漂亮的金发男孩除了在自己面前脱线之外,总会在其他人面前展现出可靠稳重的一面。
德拉科曾经阴谋论地认为这是一种伪装,但后来他才饶有兴趣地发现,这其实是路易的一种本能。
每个人都会有很多面,针对不同的人会有截然不同的表现,德拉科也是这样。在妈妈面前,他永远都是个孩子,可以说任何出格的话,做错了事也不用担心,因为妈妈会采取各种好办法帮忙收拾;在父亲面前,他要表现出一个马尔福家族继承人的合格品性,努力将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一切以家族利益为第一;在斯莱特林们面前,他则是一名领袖或者可信赖的合作伙伴,总能审时度势,从而对各种情况作出正确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