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珠玉 (M的马甲君)
- 类型:BL同人
- 作者:M的马甲君
- 入库:04.09
煦玉闻罢他二人之言亦觉在理,亦是首肯。房中他三人正商讨应对之策,便忽闻学署的门子前来通报曰:“林大人,门外一蒙面道士自称为大人亲人,欲面见大人。”
煦玉闻言一时尚未回过神来,除却忘嗔以外,不知自己何来的身份是道人的亲人。何况此时正值日落十分,正是城门关闭之时,寻常人等又如何会于此时前来拜访。然对方既如此自称,想必自有其理,遂命门子将人请进书房之中。这边煦玉亦是整衣冠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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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不畏强霸取试惟贤(六)
? 却说此人是谁?不过半刻工夫,便见门子领着一身着浅清灰色道袍,头戴斗笠的青年步入书房,此外便是一家人打扮的随从。房中三人见状皆是一惊,然却是无人不识该人,来人正是苏则谨。其中煦玉见罢更是惊喜非常,忙不迭起身迎将上前,对为首的青年招呼道:“苏公子不远千里,大驾光临,玉儿有失远迎,还望稍恕一二。”随后便命执扇上茶,令则谨上坐。
蔡史二人离京之时,于趣园面见应麟之时见过则谨,遂亦是识得的,此番亦上前招呼问好。奉茶毕,待述过寒温,道了契阔,煦玉忙请教则谨来意:“先生令公子前来,可是有事吩咐学生?”
则谨则答:“我此番前来原因有二:其一,便是承祚尝为你此行占卦,卦象显示你此行波折不断、险象环生,着实放心不下,唯恐你有那万一,遂方令我自京师前来此地协助你一二。此外又虑及你身子欠佳,命我此行携了药材前来,以备不时之需。然我欣慰之事便是此番观来,你亦是安然无恙,我心稍安。”则谨一面说着一面于脑中忆起临行之前应麟之言:“虽曾同职翰林,华儿当初不过出任通州,珠儿更是未曾有过学差经历便已转调他部,惟玉儿至今已是两任学差,皆是南下远任。想来玉儿乃是文曲临世,只怕出任学政,主持一方科场之事,革除科场弊端,亦是命中注定之劫罢。只其中或可有些波折,方可渡过此劫。遂此番谨儿前往江西,就近协助保护玉儿,我方能心安。”
这边煦玉闻言自是谢过了,又问道:“我南下江西的途中,途径河南安徽二省交界之时曾于此邂逅干爹,干爹道是此番欲北上探望一番先生公子。公子离京之时,可曾见过干爹?”
则谨闻言亦是大感意外,秀眉微蹙,对曰:“师兄已北上来京?我离京之时未曾闻说此事,按了时日,想必此番师兄已得入京,与承祚相见了。”
煦玉亦颔首以示认同。
随后则谨又接着道:“其二,我亦是专程前来将此物交与你。我们道是此物虽不甚稀奇,然到底乃是珠儿一番心意,不可负了,遂方携了前来。”说着则谨一面从毡包中取出一方纸包递与煦玉,道句“此乃你离京不久,珠儿寄与你的,彼时尚不知你已派了学政”。
煦玉闻言忙不迭伸手接过,将纸包打开一视,此番除则谨以外,蔡史二人亦围拢前来观看。那蔡新通晓医术,自是识得其中之物,只见纸包之中包着的不过是几味寻常药材,分别是独活、忍冬、防己、牵牛、当归、甘遂,除此之外亦无只言片语,他二人见罢皆不解贾珠缘何竟千里迢迢从两江寄来此物。
却说彼时王师南下安徽,解凤阳之围,因凤阳尚未沦陷,城中百姓并诸设施尚且保存完好,随后贾珠趁王师驻扎凤阳城之际,念及此番与煦玉分离已久,便欲趁此闲暇寄了信件回京问候。然心下转了数个念头亦不甚合意,之后忽地忆起从前荣府众人团年之时,自己作下的那首隐藏药名的诗歌,其中谜底俱为煦玉猜着了,遂灵机一动,便于城中的药行里买了几味草药,命店家包上了。彼时贾珠尚不知煦玉已派了学差,正待离京,遂携了药材去驿站径直寄往了京城荣府。
而此番周遭众人皆不知此乃何意,惟煦玉见罢此物后是九转回肠、感慨万千,哽噎半晌方才喃喃自语道:“他知晓我二人乃是心意相通,遂此番他寄此物与我,其中所道万语千言,莫不是情真意切、恩深义重!……两厢分离、南北遥望,形影相吊、孤影自怜,岂不是独活;冬夜漫漫、寒衾似铁,岂非需要忍冬;防己自是嘱咐我千万谨言慎行,独自在外自当顾看己身,谨防不测;牵牛则喻示牵牛/牛郎星,嘱咐我莫忘双星相会之日乃是我二人的吉时,年年佳期则莫不思会;届时归日若至,久别重逢,自当苦尽甘来!”
众人从旁闻罢煦玉之言,皆赞贾珠乃是绣口锦心,此举寄寓极深。
而一旁则谨则一手端着茶盏轻摇慢晃一面说道:“此番我与承祚见罢此物之时,皆不明珠儿乃是何意。然承祚只道是此间定有深意,令我携了来令你见了,方知是何意。此番倒也当真与承祚所料不差。”
煦玉听罢对曰:“此番多谢公子与先生费心了。公子前来,除却此事,亦可助我良多。方才我正与蔡史二兄商议擒拿那不法教习武继志之法……”随后一面将心中主意道与一旁三人,又命书办将一封密信送交到江西巡抚衙中,巡抚董毓葆阅信后即刻回信,令那书办待接了回信后方才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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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不畏强霸取试惟贤(七)
? 数日后,南昌府的科考按期举行。在此之前煦玉命学署官吏悬牌公示科考日期,众生员亦如寻常那般围拢在贡院门前观看告牌。只见告牌之上除却通知考试日期外,又特意注明一条要求曰“各童生并各自廪保务必于考试前一日前往贡院核实各自履历信息,若其中有隐瞒不报抑或不合实情之人,一经发现,联名五人连坐,一并取消科考资格,廪保亦罢黜治罪。若有未尝前来报到核实信息者,不论因由,皆取消下场资格”。众童生见罢告示,皆议论纷纷,只道是江西省历任学台,从未见过有对科考如此要求的,且从那字里行间亦可看出,此任学台要求极严,众人断不敢轻忽了。众生虽心存疑惑,然到底科考乃是乡试的预选考试,若此次考试未过,便惟有参加来年七月的录科。遂此番众童生亦不敢怠慢,均为数日后的下场准备。
待到通知下场的前一日,众生童并各自廪保二人皆一并前往贡院。此番待众人到达,却迟迟不见学署各官老爷的动静,直至众人皆候得耐性全失,方才出现一衙吏,命众生跟随前往贡院内院的大堂之中,将众生并廪保封禁于此处,只道是此番且委屈众生屈居此处两日,期间一应饮食茶水,皆有学署供应。学台有令,正是下场推迟一日,待到明日过后,方允诸位回去,照常下场取试。众人闻言皆是大为震惊,不明就里,然那衙吏亦不解释,只又将大堂的门锁了,自去不提。
却说另一边,外间贡院的考棚之内,则照旧有模有样地搭建案台座位,作科考之用。次日,则是对众公布的科考的正日。考棚之外如往常惯例那般设有规定数量的衙吏守卫,两侧设考案,中设公堂,上有公座,乃主持院试的学政之位。只见一群生员打扮之人并各自廪保立于公座之旁,由煦玉亲自点名认人并廪保保戳无误后,方才分发考卷允其入场。入场之时尚需检查所携笔墨、食物,以防夹带作弊。此番只见煦玉审查得分外仔细,唯恐错放入一个。此间程序耗时弥久,那排队等候的考生莫不候得耐性全失。
此番只见考棚中已放入一半的童生。不料正值这时,便见一群由数十人的人马组成的队伍骑马拉车,浩浩荡荡而来。随后便一道于贡院门口停下,一齐下马,只如旋风般地闯入考棚之中,将其间考生并了一旁的廪保一并抓住。场中公座上主持考试的煦玉见状忙不迭连声命场中巡视的衙差抓捕突然闯入的匪徒。然那匪徒分明是有备而来,人数不少,且各具身手,衙差人手不多,又如何是匪徒的对手。只见这帮匪徒顿时兵分两路,一路胁迫虏获生员并廪保,将之押上马车,一路则应对前来围堵的官兵。那帮匪徒正照往常计划行事,以为万事皆如寻常那般顺利之时,不料忽闻贡院外一声炮响,场中登时变故陡生,一干生员打扮之人顿时从座中立起,从座位下抽出兵器,一并向场中匪徒围将前来,便连另一边被掳胁的生员亦从身上掏出短刀匕首之类与匪徒对抗。那干匪徒见状方知落入了学政的全套,场中所有生员并了廪保皆是官兵假扮,此番那学台分明便是假借科考,实则于贡院中设局诱捕这帮拉榼惯犯。
而匪徒中为首的正是那名为武继志的武生教习,见自己一行人此番竟上了学政的当,更未料到寻常只求明哲保身的众学台,如何会在此时出了一异类,胆敢与周家相抗。此番只见官兵人多势众,自家子弟不断为官兵擒获,自知如此下去只怕自己一干人等皆会全军覆没。如此念着心下一横,此番不若孤注一掷,随后那武继志直往公堂处拼杀,只见公座上之人离自己近了,随即举剑直刺座上煦玉,只欲就此制住煦玉后掳为人质,令自己一干人等能全身而退。未想此番那座上学台年纪轻轻又一派文弱不堪之相,见罢自己剑尖所指,与其面颊不过相隔一尺的距离,却仍是身形笔直,安若磐石、稳如泰山。见罢此景,那武继志有了一丝迟疑。然不过须臾之间,只见眼前银光一闪,从一旁公堂的侧间阴影处又忽地冲杀出一人,正是则谨。武继志只见该人身着道袍,整个颜面却是密密绕了一层轻纱,将面部肌肤掩得严严实实,惟露出一双形若桃瓣的翦水秋瞳,美则美矣,眼神中却是寒气弥漫,森然若铁。那武继志见对方一剑刺来,被逼得一个趔趄连连倒退。随后虽是虚应几招,却是已然落了下乘,心知难怪那堂上学台能安之若素,原来身旁早有伏兵。不过交手几招便知此人剑术不凡、身手过人,招招攻人破绽,令人防不胜防,断然不是他这等学武只为武生应试之人所能匹敌的。那武继志一面用余光左右扫视着,伺机逃走,一面分心应对则谨。不料正值此番分心之时,被对方一剑刺中右手经脉之处,顿时手臂一阵刺痛,手上难以使力,随即剑落于地,对方之剑却已直指自己颜面,那武继志只得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