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这就让壬一去收拾我的行李。”徒祐掰着手指头数着,“盔甲要三套,便于换洗,便服不少于十套,一路磨损肯定很严重,暖炉也要带几个,西北寒风凛凛的,洗漱的器具也要带几套......”
“你确定你真的是去打仗的?”霍家琮还以为徒祐是个能吃苦的,结果只能说期望值太高了,他怎么就忘了徒祐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
“这些都是为了保证我有个好身体,打起仗来才不拖后腿。”徒祐用着有什么不对的神情看着霍家琮,“难道你不准备吗?”
“我觉得那些你都不需要,多准备些干粮才是正事。”霍家琮想象了一下,若真是把徒祐数的那些东西都带上,十个护卫也不够。
盔甲是派不上用场了,让小王爷上战场除非所有人都死光了;便服也算了,小王爷的便服也是绫罗绸缎的,不到西北就磨损完了;还有暖炉,难道要一手龙战一手暖炉,那是舞剑不是杀敌;还有洗漱器具,杀起来谁还管你的脸干不干净,有没有口臭。
“对啊,确实需要带些干粮。”徒祐眼前一亮,“同甘共苦很重要,偶尔打牙祭也是有必要的。”反正有护卫,正好能多带些东西。
现在霍家琮终于确定徒祐想成为大将军,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这小王爷的做派不改是没机会做大将军了。也难怪皇帝会直接给五十个侍卫,这就是给徒祐游玩用的。
“我现在觉得你很有必要去一趟西北了。”不上战场永远不知道战争的残酷,扛过去了就是未来的大将军,扛不过去了就是未来悠闲的王爷。
“那我去挑护卫了。”
看着徒祐兴冲冲的背影,霍家琮的指尖冒出一抹幽蓝,这个世界多得是一些比丧尸还不如的人,统统消失好不好?
☆、第五十八回战事猜想
永兴二年的正月,百姓还沉浸在新年的余韵中,户部郎中李卫便已经开始发愁了。自罗布藏丹津犯境至今已经三月有余,抚远大将军年羹尧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刚开战没多久就传出病重的消息,现在正在京城里养着。
临阵换将虽是大忌,好在接替的振威将军岳钟琪也是骁勇善战的良将,在排兵布阵上一点也不堕岳武穆的威名。目前已经在西宁东北的郭龙寺大破喇嘛的伏击,正准备开往青海湖北岸的伊克哈尔济,只是这冬日的粮草未免不济,因此押运的重任便压在了他的身上。
当然,李卫发愁的不是这个,而是随军的定郡王一干人。那些侍卫护卫就不说了,急行军也不在话下,但是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障定郡王的安危。偏定郡王是个快不得慢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催不得歇不得的大佛,,雪上加霜的是出京不过十来天就躺了。
“李大人,真是对不住了。”徒祐也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就头重脚轻眼前发黑了,知道是感染了风寒他自己也是着急得很,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是真理,现在的他晕晕乎乎的连爬起来都费劲,随军计划明显泡汤了。
“王爷客气了。”这进不得退不得的状况真个是让李卫头大如斗,不管是王爷还是粮草,出了事都是他的责任,一切也只能寄希望于定郡王是个明理的了。如今听到定郡王的话语,李卫的心弦稍微松了松,起码定郡王是个识大体的,这样他也好做人。
徒祐本来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前线的,可现在正是应了霍家琮的那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就是再勤习武艺,也改变不了自己那娇养出来的王爷身子,饮食变化,水土不服硬是让他变成了累赘。
不过瞧着李卫眉宇间的担忧,徒祐知道是自己表态的时候了,于是撑起身子半靠在床上,“李大人不必顾忌本王,战事要紧,你这便去安排吧,本王自会像京里递折子的。”
李卫看着半大的定郡王爷皱着一张脸,做出老气横秋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将笑意压了回去。他对那些骄纵跋扈的王孙公子一向是敬而远之,看到眼前的定郡王才知道,真正的贵族是要保持谦逊有礼的态度。就像徒祐与军士吃住同行也不挑剔,让他对定郡王的好感是直线上升,神情也轻松了下来。
“那下官便留下二百兵士以护王爷安危。”李卫计算了一人手,大概还能抽调二百人左右,便提出了建议。其实他押送的不光是粮草,还有一些黄白之物,用于沿途的花费以及粮草的收购,押送银钱的人便可以匀出一部分人来。
“不必了,这样一来反而目标太大。”徒祐可不想自己太引人注目了,临近边陲还是低调一点的好。谁知道有没有混入细作,他的身份就是明晃晃的靶子,不打都对不起反贼。
看李卫欲言又止的样子,徒祐指了指坐在椅子上老僧入定的霍家琮,“本王的伴读说不上以一当百,半百还是可以的。”再加上侍卫和暗卫足够了。
“那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卫也不客套了,押运粮草的人少了,影响也不好。既然定郡王胸有成竹,军情如火他也就不矫情了。
霍家琮看李卫步履轻松的出了帐篷,一巴掌将徒祐拍在了床上,不是说他能以一当半百吗,那就试试半百人的力道。不过看着徒祐那副弱鸡样的份上,还是轻拿轻放好了,他现在的力道已经可以砸核桃了。
“既是病人,还是少动心眼多休息吧。”看李卫那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恩德。其实霍家琮挺想把空间里的药融在徒祐的药碗里,只是想到古人的体质还是放弃了,万一再引出排斥的反应更糟糕了。
“琮琮,你下手是越来越重了。”徒祐听着外面开拔的嘈杂声,按了按额角,这声音就像锤子一样把他砸的眼冒金星,但是思维却是清晰的过分,这种感觉最是难受不过了,“琮琮去找个客栈,我们好好休整一下。”
“祐祐你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霍家琮听着徒祐颐指气使的声音,轻笑一声,“好吧,生病的人最大,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客栈。”
徒祐闻言瞪圆了眼睛,原来生病还有这种福利啊,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娇气,“要住得好,吃得好,用得好,服务好的。”在马背上被颠了个半残不说,还被风寒击倒,不好好补偿一下自己也太说不过去了。
“真是没吃过苦的小王爷啊,这要是行军打仗得带多少后勤人员呐。”霍家琮长长的叹息一声,想着徒祐能撑到现在已经是进步了,将军之路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琮琮你的嘴巴越来越毒了。”徒祐撇嘴,这么明显的嘲讽当他听不出来吗?只是养病当然要好的环境才行,这四面漏风的帐篷就是病人的催命符。
“这叫善意的提醒,吃得苦中苦,方为大将军。”霍家琮自然不会照徒祐说的去做,衣食住行自有是个护卫去办,他只用负责揠苗助长,不是,负责鞭策。
“可是我觉得自己光吃苦了,将军之路还好远。”生病的人最脆弱,徒祐简直都要自我厌弃了。一直想着霍家琮还比他小一岁,骑马倍棒,身体倍强,生存能力更是甩了他几条街。
“真是有自知之明。”一个王爷有了大将军的本事,那下场可好不到哪里去,典型的代表就是清朝的大将军王胤禵,被亲哥哥发配去守陵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徒祐被霍家琮的话气的手抖,拉被子的动作放慢了二十倍不止,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那你休息吧,本来还想和你说说前线的战事,看来你是没兴趣了。”自从自从徒祐软磨硬泡的向皇帝报备了西北之行后,霍家琮也从中知道了不少西北的势力划分,这十来天他结合前线的战报以及行军路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别啊,我就想听这个。”徒祐这几天的遭遇可把出发前的雄心壮志生生磨去了一层,正需要契机激发呢。
“那也得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再说,病了就不要用脑子了,省的变成傻子。”霍家琮的猜想还不成熟,他需要更多的事实来验证。
“那好吧,作为好朋友你一定不能藏私。”徒祐说着打了个呵欠睡去了。
大概是大顺上下皆是身在此山中的缘故,只把罗布藏丹津的反叛和以前的犯境看成了一样,而他作为这个世界的旁观者结合了所有的端倪,由此发现了此次战事的蹊跷之处。
明朝时期的瓦剌和鞑靼之间的战乱频繁,直到达延汗和其孙俺答汗时期,才出现过相对统一的时期,于是以鞑靼为东蒙古和以瓦剌为西蒙古的格局基本形成。
明末顺初之际,西部蒙古瓦剌便分成了四大部:准噶尔、和硕特、杜尔伯特、土尔扈特。一六三四年,准噶尔部的首领哈喇忽剌去世,其子巴图尔即位,对外扩张疆土,并在一六三八年在博克塞里建成自己的都城,一□□零年,制定了《卫拉特法典》,正式建立了准噶尔汗国。
至于卫拉特这个名字的来由,起码也有千年了,历史上蒙古民族就是由“草原百姓”尼鲁温蒙古和“林中百姓”卫拉特两个基本部分构成的,也就是现在说的东部蒙古和西部蒙古。而准噶尔汗国的汗王噶尔丹,是卫拉特蒙古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浑台吉第六子,杀兄袭为台吉并出兵擒获叔父楚琥尔乌巴什,攻破和硕特部首领鄂齐尔图车臣汗,还杀了兄长留下三个儿子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