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已经说了,不去。怎么?你派过来的那个小厮,没有与你说?”贾蓉冷声说道。
王兴的嘴角顿时一僵。
早先的时候,他已经派了小厮过来,只是没想,人没请到,反倒是那小厮得了十板子。只是今日是大喜,不易见血,便先记下,等过了今日,再行领罚。如今听见贾蓉说起此事,他这心里便有些不畅快,认为贾蓉这是拂了他的脸面,加上贾蓉迟迟的不让他起身,这心里更是不痛快起来。
在他面前摆什么主子普?说是府里的嫡长子,但也不过就是个没了娘的孩子。如今新夫人已经进了门,来日再为老爷生下儿子,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份儿?如此的一想,心里似乎有了底气,这出口的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大爷,您不要在这里为难奴才。今日是老爷大喜,新夫人进门的日子,您做为老爷和夫人的儿子,不去恭贺一番,岂不是拂了老爷的脸面。让过来道喜的宾客心生异样,以为你们父子不和睦。所以请大爷赶快换了衣衫,随奴才过去前厅吧。”说着居然不等贾蓉开口说话,便直径的站起身来,甚至要朝贾蓉走过去,想要伸手去拉他。
贾蓉见王兴这样的举动,忽而笑了起来:“王兴,我且问你,我是谁?”
王兴被贾蓉这个突然起来的问题,给愣了一下,顿下脚步,片刻,才回答说:“您是老爷的儿子,府里的大爷。”
“原来你知道啊。这也就是说,你这是明知故犯了。”贾蓉的脸忽而扭曲了一下,不知道从何处抽出一条带着勾刺儿的鞭子,抬手一扬,便直接的打在王兴的身上。
第3章 所谓惩罚
贾蓉如今虽然年岁小,但习武已经小有成就,又是用了全力打下去的,这一鞭下去,直把王兴抽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翻滚在地上,哀嚎不已!
他这样的举动,让屋子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俱都身形一颤,头也越发的垂低。
贾蓉被王兴翻滚在地上的哀嚎的叫嚷声,给喊的有些心烦,眼底的阴翳更胜,随手又是力道十足的几鞭子下去,直把王兴身上所穿的衣物,给打的零星破碎,身上的鲜血直流,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这王兴便成了一个血人。
贾蓉见此,心里的气才消散了一些,丢了手中的鞭子。
此时的王兴,早在贾蓉三鞭子下去后,这喊叫的声音便已经小了许多,如今已经是昏迷不醒,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知文,把这王兴给绑到院子里,放到烈日底下,给我晒着。喜宴不结束之前,决计不许放他下来。如果到了晚间,没死,算他命大。死了,就卷了席子,扔到乱葬岗。”贾蓉厉声说道。
知文自十岁起便跟在贾蓉身侧,到如今已有五年的时间,这样的场面,她早已经是见多,已淡定下来,指挥着两个粗壮的婆子把人带了出去不提。
不多时的功夫,王兴被大爷抽了鞭子,如今还绑在太阳底下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了全府里,就是此时在前堂里,欢天喜地迎客的贾珍,也听了一耳朵。
对于贾蓉这个儿子,贾珍是心有忌惮的,总觉得她越长越像他幼儿之时,有过两面之缘的曾祖父贾演。倒不是说容貌上相似,事实上贾蓉的相貌,多的是袭成了冯氏的秀美,单看着就是一个玉雪可爱的少年。而是脾气性情的相似,于武道上天分奇高,年岁不大,武学已经是不俗的,性情也是乖戾非常,稍有不顺心,便是喊打喊杀。贾珍如今还不算是太堕落的,最起码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他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过眼瞅着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气势却足的很,那冷冷看着你的时候,只让人冷汗直生,不敢有半句反驳之意,更兼之他现如今的一身武艺就是一些成年男子都比不得,这贾珍的心里,便也生了些许望子成龙,兴旺家业的心思。加上贾蓉又是他膝下目前唯一的孩子。
是以,对于贾蓉他一向都是顺着他的心意来,对其不大敢管。
如今听到贾蓉打了王兴,他也浑然不在意的。
在他眼里,王兴不过是个会哄他开心的奴才罢了,合心意了,就多舍上他两分的脸面,不合了,直接打发出去就是了。
犯不着为了个奴才,和自己儿子起隔阂,不值当。
贾珍的态度倒是让前来回禀的小厮,心下思索了一圈,看来在新夫人未曾诞下小少爷之前,这大爷在老爷的心中的地位,还是无法动摇的。
玉笙院
这里乃是新夫人的院子。
原先冯氏居住的院子,她一过世,贾蓉便让吴婆子带了人,把包括冯氏嫁妆在内的一应东西,都封了起来。
一应的钥匙自然都是在贾蓉自己的手中。
而贾珍也是个喜新厌旧的性子,虽说冯氏原先所住的院子才是宁国府的主院,但是因冯氏是病死的,贾珍生怕沾惹上晦气,断断再不肯在这里住的。
横竖宁国府上下如今算上刚进门的夫人,也才只有四位主子罢了,这院子有的是。
所以贾珍对于贾蓉的这一举动,他反倒是极为赞同的。
拜过天地,被一众婆子搀扶着入了新房内,做为继室,家世也微末的尤氏,此时着实的有些不安。
“银蝶,你看着府里的情况如何?”尤氏待到喜婆离开后,这才轻声的开口问自己的贴身丫鬟说道。
银蝶是个十四五岁的丫头,面容生的有些平凡,听到尤氏问话,开口说道:“回夫人的话,奴婢这一路看下来,觉得这府里的奴才还好,举止倒还算是规矩的。”
“这内院里是个什么情况?”尤氏又问道。
银蝶回答说:“奴婢已经悄悄的打听过了。咱们这府里的人丁并不兴盛,老太爷虽在,但已经出家做了道士。目前府里,除了老爷之外,还有大爷和大姑娘。这大爷单名一个蓉字,乃是老爷和先头夫人所生的儿子,今年八岁,据闻脾气是个暴烈的,不大好相处。至于大姑娘,则是老夫人拼死生下的老来女,是老爷的一母同胞的妹妹,名字随了男丁起,单名一个瑛字,今年只有三岁。因府内无女主人,故而,大姑娘目前养在西府老太太的跟前。另外老爷有几房的姬妾姨娘,其中最受宠的便是颜色出众的佩姨娘。”
尤氏见银蝶已经把府里打听个七八,心底的不安也是去了两分。
“姑娘,奴婢知晓您心中的担心。老爷是个贪花好色,长情不久的。您可是要抓着新婚燕尔的时间,赶紧的怀个孩子,不拘男女,您都是在府里站稳了脚跟。日后不管老爷纳多少姨娘小妾进门,也都越不过您的。”银蝶虽说素日聪慧,但却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了很多也带了几分羞涩。
尤氏闻言,虽是红了自己的脸庞,但也捏紧了自己手中绣有鸾凤和鸣的喜帕,想到昨夜里,继母一一交待她的事情,心中也暗暗的做了决定。
清晖园
练武结束之后,便是贾蓉惯例的午睡时间,小憩的一番,未时三刻,大丫头知文叫醒了贾蓉。
略梳洗一番,贾蓉便去了书房里。
贾蓉读书识字,最一开始的时候,是由贾敬教导传授的。不过贾敬迷上了丹汞之术后,便不再管贾蓉。所幸贾蓉内里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自制力强,一直都巩固着自己原先跟着贾敬时候所学的知识。
贾家是有自己的学堂的,只是贾蓉只到那里去了一次,看了一眼,便回来了。不为别的,实在是这学堂太乱了。
说是学堂,倒不是说是个玩乐之所。
掌管学堂的是他西府贾代善的庶弟,贾代儒。
此人二十七八上考中了秀才,不过此后便一直不得志,再无进寸,便做了贾家学堂的授业恩师。先前他刚做的时候,倒也还有些许的雄心壮志,想要教导出一个人才来。是以,在先前时候,贾家的学堂倒也还是凑合的,只不过两年前,贾代儒的独子一病而死,儿媳也跟着去了,只留下一个十岁大的孙子,贾瑞。
自此,他便心灰意冷起来,对学堂不上心。以至于这两年里,学堂里的人没了约束,便渐渐的成了玩乐之地。
贾蓉虽然是活了几百年的,武学上,她到不需要师父,可以自行的练习不成问题。但学识上却必须要有人引导的,虽说她记忆力强悍,可以说是过目不忘的,但她以前是修行之人,压根就没有学过那八股经文,诗词歌赋。有些东西,光记住,没用的。须的理解才能行的。
贾家的学堂不能去,贾敬去修道了。
贾珍这人就更加靠不住了,他认识的人,溜猫逗狗倒是强项,学问,这是神马东西?所以想了一圈,贾蓉便求到了舅舅那里,这冯家也算是书香之家,虽然家里的人丁不甚兴旺,但家里的子弟,却也还算是略争气的,这冯舅舅身上现如今却也是鸿胪寺少卿,从五品官职。当年也是正儿八经的二榜进士出身。
是以,贾蓉便给他去了信,让他帮自己留意一个老师,只是到如今却还没有消息就是了。
在新老师没来之前,贾蓉都是自己一个人,温故以前的学识,当然了,偶尔她也会看看新学识,虽然多数时候她都是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但贾敬常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了,但却也有几分道理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