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量点点头,依旧抱着许持同骑一匹马,马匹颠簸,他怕惊扰了许持便单手骑马,另一只手把人更加用力的揽住,似乎要融入骨血之中。
三人刚到祁门便被奴仆迎进门,年迈的老管家赶紧替小姐牵过马:“小姐,公子吩咐厨房给你做了姜汤,这么冷赶紧去喝吧。”
祁念仙回过身,见段无量正轻轻把许持抱下马,便对管家轻声道:“再多做几碗,给佛爷和许少侠也送去。”
老管家连忙应下,祁念仙便同两人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去,段无量抱着仍旧未醒来的许持,看向她背影的目光里终于坦诚露出了一丝深意。
相同的人物,相同的情形,段无量把昏迷的许持放在床上,再次仿若自言自语般问道:“秦瑾是一个人来的?”
不知何处冒出来的黑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恭敬跪下道:“他带了一批雀翎。”
“哦?玉关临把雀翎交给秦瑾扰乱视听,自己把我们引至祁山是吗。”他不是疑问句,带着十足的肯定转过身看向那名黑衣人。
段无量曾派他去查证秦瑾是否与玉关临一道,而如今他还未报告段无量却直接道出,可见其城府之深,揣测之准,以及……段无量根本不信任何人,无数事情的真相他都可以亲自解开。
黑衣人身形微颤,强忍内心惧怕回答道:“是。”
“有趣,我倒越发想知道玉关临费尽心机,是想告诉他什么了。”段无量突然轻声笑了一声,回头看了眼床上的许持,他的笑声在黑衣人听来宛若催命符音,心中惊惧拔地而起掀起巨浪。
“主子,玉关临不是你的对手……”黑衣人被吓得不敢说事儿了,只能说说这种夸人的话,同时胆战心惊地偷偷看向段无量。
“他当然不是,否则怎会一直躲在暗处不敢现身,现在就连雀翎都被他带领的越来越不堪一击。”说到最后,段无量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笑容越发诡谲。
“主子,可否需要斩断玉关临的手脚,让他无法再继续作乱?”黑衣人小心求证。
段无量轻轻摇头:“玉关临不停的小动作对我来说不是坏事,这样便能逐一瓦解他的势力,并且也要把他留到最后让我弄清楚,当年之事究竟是何人指派。”
当年之事。
一提起这四个字黑衣人颤抖得更明显了,段无量却毫不在意般轻声问道:“姬羽可有消息了?”
黑衣人强迫自己镇定应对:“尚无,仍处于失联状态。”
段无量眸色阴沉,不知所想。
“是不是上面的人……”黑衣人斟酌措辞,还未说完房门猝然被打开,祁欢喜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对房中一切毫不吃惊。
“欢喜,进门前为何都不敲门?”段无量站起身平静道,同时那位黑衣人立刻起身站到一边,毫不因为被撞破而惊惶。
祁欢喜看了眼床上的许持,再看看那黑衣人,眯起眼道:“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人召到身边?这可是许持的屋子。”
段无量淡笑:“无碍,他还在昏迷。”经由他亲自把脉,没几个时辰醒不过来。
“那也不兴这么明目张胆吧,”祁欢喜同段无量差不多高,两人对视颇有针锋相对之意,
“武当峨眉弟子均在祁门,更别提少林老方丈,若是被发现了你要如何圆场?”
段无量不为所动,仿佛天性使然他生来便可睥睨万物不需卑微:“欢喜,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
此话一出,房中气氛顿时凝住。
黑衣人沉默地缩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祁欢喜身形僵硬,他定定注视了段无量许久,最终深吸一口气轻轻笑了出来:“也是,你做事从不需他人提醒。”
段无量那一身骇人气势也随之收敛,恢复了他一贯平淡的样子,不冷不热道:“你知道就好。”
“秦瑾和雀翎都在牢房之中,听说上一批魔教的杀手被你遣送进了武当地牢。”祁欢喜敛眸,低声说道。
段无量若无其事地转身坐床边:“打断池辛炀一条腿,把他送进秦瑾隔壁牢房,关三天不用管。”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许持的脸,青年在昏睡中显出一股人畜无害的平静,这副模样让段无量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你不用去看看吗,雀翎,还有秦瑾。”祁欢喜皱眉问。
段无量眸色微深:“别把那些叫作雀翎,真正的雀翎绝不会被你抓住。秦瑾,他是蓝笃新收的弟子,蓝笃已经在蜀中被抓,成不了大气候。”
祁欢喜脸色变了好几下,最终深吸了口气,刚要转身出门却被段无量叫住:“沈禄,怎么样了?”
不提沈禄还好,提起沈禄祁欢喜忍不住又脸色难看起来,他直直地盯住段无量说道:“昨夜我替他驱除了蛊虫……他毕竟也是许持的师弟!”
其意很明显,如果你还想控制住他,就该知道这人护短,别动他师弟。
段无量却轻轻笑了起来:“我知他是所以还给他留了活命,他却不清楚自己是谁。”
祁欢喜太他妈崩溃了,这么一副流氓痞子霸道王爷的语气,居然从段无量这个平时一本正经的衣冠禽兽嘴里说出,可他同时也明白了许持碰不得,无论是许持的师弟或者是任何其他人都碰不得,这位爷似乎是动了真格。
他愤怒,却只能埋在心中,起码是现在,他惹不起段无量。
“我会看住他。”最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内,一刻都呆不下去。
黑衣人也识趣的打算自己消失,段无量却叫停了他。
对方莫名地看向自己阴晴不定的主子。
“半月后武林盟大会,在此之前务必找到姬羽。”
“是!”
待人走后,段无量终于有功夫轻轻在床边坐下。
秦瑾,雀翎,玉关临。
他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乌合之众,也妄图以蝼蚁之力翻天覆地。
“而你,又究竟是什么人呢?”段无量看着许持,喃喃说道。
他把青年的衣袖往上抹去,看着筋脉清晰的手臂眸色微沉。
许持对毒和蛊应该有着机敏的判断,从他此前发现了秦瑾在菜中下药便可窥出,段无量昨夜趁着这人神志不清无法辨认,亲手把最隐秘的蛊虫下在他身体中,可对方却丝毫不曾受到影响,他再探,却发现自己的蛊虫早已死去,在许持的血脉中化为了一缕难以求证的过去。
而在蜀中,蓝笃的见血封喉的确是进了许持的身体,事后他也曾检查过暗器上的毒,那种情况下若是没有及时医治绝不可能生还,许持却毫无影响,自信笃定。
再联想到自己筋脉的堵塞,先天的残缺,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甚至连亲生父母都放弃了自己,是这个人妙手回春,不到一个时辰便打通了自己心脉,化瘀调气,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难道这就是八卦门的玄妙?
那他是否可以……
不,不可能,段无量猛地闭上双眼。
许持只是一个普通人,有血有肉,甚至昨夜还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几欲失控,虽天赋异禀却也有着弱点,极易受制于他人,所以他不能。
段无量薄唇紧抿,片刻的犹豫之后重新恢复了坚定冰冷的面容,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抚上许持面容,眼中闪烁着不容置喙的疯狂。
……
当晚,刚醒过来的沈禄还两眼发愣,浑身如同被换了一次血般的酸痛,他迫不及待地环视房间,果不其然,祁欢喜还守在这里。
他的眼神闪了闪,虽心中埋藏了巨大的怀疑和否定,但他不能忘记祁欢喜花了整整一晚替自己将蛊虫驱出身体,连雀翎偷袭这人都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他嗓音沙哑喊道:“祁少主。”
祁欢喜正在自己给自己包扎手臂,听闻沈禄醒来立即充满欣喜地看过来,那种表情刺痛了沈禄的眼,如同自己看到大师兄在关注自己的时候会露出的表情,而想到大师兄,他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昨日他终于忍耐不住心中感情,竟做出了那样的蠢事。
“感觉如何?”祁欢喜温声询问。
沈禄不自在地点点头:“多谢……祁少主。”
祁欢喜自然而然地伸手摸了摸沈禄的额头,轻声叹息:“我觉得,你能唤我欢喜的话便是最大的谢礼。”
沈禄敛眸,心中一片荒芜回避道:“祁少主,你可知是谁下的蛊?”
祁欢喜薄唇轻抿,半晌后轻轻回道:“不知。”
☆、第58章 崩裂
许持醒来已是三天后,如同一个不怎么生病的人生了场大病一样拖了许久。他听了管家说他昏迷的几天里一直是段无量不眠不休地照顾,此刻段无量刚刚回房休息,心中又是一阵复杂。
他肾虚地坐在床边垂头思考,经过阿禄表白一事他不得不开始细细揣测周围人的想法,男人女人都不能放过。
所以,段无量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他抱着头,放空回忆到几天前的山中,定是因为阿禄受到了什么威胁才会导致承伤盾把所有的感受都传到自己身上,而段无量却毫无抵触地……帮他撸。
帮他撸。
又帮他撸。
再帮他撸。
撸了一晚。
撸的持哥肾亏虚脱睡了三天。
他在意乱情迷的时候看到段无量脸上没有丝毫拘束和不满,反而含着温柔的笑意在许持看来十分诡异,再联想到一路走来,段无量对自己超过了所有人的关怀和紧张,他不得不怀疑这位武林天骄对自己有点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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