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大驾,在军中自然一切随意,一定来!”云惟珎含笑点头,亲自把魏尚送出了帅府大门,微笑着目送他走远。
云惟珎是主帅,府邸规格也是达到标准的,虽不能和京城的昭谒王府相比,但也是一个三进的院子,这在用地紧张的屯军城中,已经是难得的奢侈。
云惟珎打趣道:“还以为这次来可以住帐篷呢,没想到和京城一样。”
“若是能一直不住帐篷有好了。”郭萍拆台到,若是他们反攻那么肯定就只能住军帐,要是柔然人攻进来,他们连军帐都住不成了。
“真是~”云惟珎白了他一眼,问道:“你的府邸在哪儿?和我离得近吗?”
郭萍好歹也是三品将军,在这里只比魏尚低半个品级,他的府邸自然是好的。
“我已经和魏尚将军说了,我的府邸退了,我住到帅府来。”郭萍淡定道。
“啊?你是不是打算……”郭萍张口结舌,脸色发红,他还没有做好对外宣称的准备啊!这不是该等他们感情在稳定一点儿吗?他才确定关系几个月啊?这进展也太快了。
“府邸都是有数的,我来了,肯定是有人腾出来的,我们初来乍到还要接手军权,在这种小细节上就不和他们添堵了。”郭萍淡定解释道,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云惟珎道:“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什么都没想!云惟珎在心里扎小人儿,面上却淡定道:“嗯,你做的很好,是不该和他们起冲突的。”
郭萍看着云惟珎眼神飘忽不敢和他对视,快速勾了勾嘴角,假装没有发现道:“是啊,我还可以贴身保护你,柔然也是有高手的。”
“要不我带过来的人都住进来吧。”云惟珎建议道。
“才三进的院子,恐住不下。”郭萍黑线。
“那十八卫可定是要住进来的,还有卫队的小头领也轮流住进来,以示亲近。”云惟珎严肃道。
“是。”这样安排是合理的,郭萍点头,说到正事,他也不再打趣。
“那行,先去梳洗吧,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呢。”云惟珎伸了伸懒腰道。
“连叩边都能说成征伐,以你的口才,忽悠那些武将还不跟玩儿似的。”郭萍打趣道。
“军中可不是耍嘴皮子的地方,魏尚对我态度好,但现在才见面,也不知道是真的知恩图报,还是搭个虚架子,我一来就夺了他的指挥权,任何人都不会满意的。军中又是刺头最多的地方,说不定到时候还要你来出面呢。”云惟珎对现在的情况并不盲目乐观,在京城他就大致估算到了来云中郡的形势,他并不惧怕武将们的排挤和抗拒。
云惟珎、郭萍、十八卫收拾整齐了就往魏尚的府邸而去,魏尚在这里经营了许久,府邸自然是气派威严的,云惟珎看了看四周的摆设,心稍微放下来了,看着是常住的地方。云惟珎就怕魏尚把自己的府邸让出来给自己住,虽然在世人看来是应有之义,但云惟珎还是觉得太不近人情了。
云惟珎一进门,魏尚就已经站在大门口恭迎了。云中郡负责治理民政的文官也来了,文武官员分为两列,站在而门口迎接云惟珎。
这么个小举动就让云惟珎知道魏尚对这座城里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从还没有进城开始云惟珎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现在认识得更深刻了。
“参见云帅。”文武官员纷纷见礼,云帅二字更让云惟珎明白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这群官员放大了十倍来看,不然那他刚刚在说的话,怎么瞬间就传遍了。
“不必多礼,本帅初来乍到,还望诸位同僚多加扶助,大家通力合作才是。”云惟珎用扶助二字把自己的位置摆在了最合适的地方。
“是。”众位官员又同声应诺。
魏尚引着云惟珎到了举办洗尘宴的大厅,分宾主坐下,云惟珎坐在最中间的高位上,左右两边是魏尚和郭萍,这里就他们品级最高,主理民政的文官范阳坐在左边第一个席位上,其他文官在他后面依次落座,武官也在右边落座。云惟珎观察了一下座次和诸人的脸色,对云中郡的形势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这里武将占主导!
魏尚本来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云惟珎本以为他们会在上首设四个位置,至少要给主理民政的范阳一个席位才是,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这么一说,这样坐在上面的三个,名义上可都是武将了。云惟珎看范阳的脸色也没有委屈或不平,连眼神都没有给自己递一个,难道云中郡真的和谐成这样了吗?云惟珎疑惑,要知道官场上可是文武战成团,人人留心眼儿的。
众人坐定,云惟珎首先端起一杯酒道:“柔然兴兵叩边,劫掠金银,屠杀百姓,有违天意,人神共愤,云中诸位大人戮力有功,云某钦佩不已。云某来云中之前,陛下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替陛下谢过诸位将士浴血奋战,谢过诸位大人守土安民。来干了这杯。”
“谢陛下,谢云帅。”文武官员举杯痛饮。边关的酒杯可不是两跟手指捻着的小酒杯,这酒杯比云惟珎平日吃饭用的小碗小不了多少。
“云某初来乍到,对云中情况还不熟悉,柔然人就在城下虎视眈眈,还往诸位将军、大人抛去成见,通力合作,守卫边关,护佑百姓,云某先提前谢过诸位大人,先干为敬。”云惟珎又饮了一杯。
“一定,一定。”“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云帅客气了。”手下官员纷纷搭话,只是不如上一次整齐,看云惟珎饮了酒,也爽快的干了。
云惟珎微笑着再倒满一杯,环视一周道:“这第三杯酒啊,还得干,是庆祝云某又回家乡来了。诸位可能不知,我早年来过云中,主持勘探返修长城,当初来的时候,就深深喜欢上了这里的民风民俗,我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了。咱们西北的汉子那个爽快,那意气劲儿,我看了都羡慕。来,庆祝我回家了,再干一杯。”
众人纷纷应诺,又干了一杯。国人的酒桌文化在哪里都是通行的,三杯酒下肚,众人也要放开些了。
“云帅主持修建的长城,正是抵御柔然的利器堡垒,咱们云中百姓也是人人受益,这谁人不知,还要多谢大人料敌于先才是。”魏尚端着酒杯恭维道。
“魏将军羞煞我了,我上次来还多亏了魏将军的帮助呢。”魏尚在云中已经度过了人生的大半辈子,云惟珎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五品小官,魏尚配合他,是给他京官的面子,以及影影绰绰的京中流言,说他圣眷在身,都被怀疑是先帝私生子,和当时的太子殿下关系也好。眼看得了两代帝王的亲眼,魏尚自然不会难为他。没想到再次见面,云惟珎就已经是超品的亲王了,站在顶峰俯视他了。魏尚的品级是升了,但这也是托云惟珎的福气,云惟珎直接把军镇的级别升了,魏尚才因此受益。世事变幻,莫过于此,魏尚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来来来,干了这杯。”魏尚劝酒。
“魏将军这是要灌醉我啊!诸位大人作证啊,我要是醉了,可都是魏将军的错处,待会儿可得派人送我回去,别把我这个醉鬼仍在大街上,还不得让巡逻的兵士抓起来~啊哈哈哈~”云惟珎豪爽的大笑道。
“云帅放心,您醉了末将护卫您回去。”一个年轻的小将接嘴道。
“轮得到你吗?你和云帅的府邸隔着十万八千里,还是我来吧。”另一个人打趣道。
“嘿,你今儿个是来抬杠的吧!”小将一拍桌子,佯怒道。
气氛这么一炒就热起来了,云惟珎也干脆的干了这杯。
酒过三巡,众人已经放开了,刚刚云惟珎进来的时候,这些人严肃得和朝堂奏对一样,看得云惟珎也累。
喝了酒,脾气就上来了,刚刚开玩笑的两个将军不知怎的,就跳到中间比起武来了。拳拳到肉,腿脚生风,来赴宴的人穿的都是比较文雅的衣服,换句话说都不是劲装,只见那为小将把外袍一脱,把下摆往腰间一扎,就舞着拳头冲了过去。和他对打的将军看不出年纪,但应该是个中年人,西北边关风沙大,将军们的皮肤又黑黝黝的,不太好判断年龄。
两个人打了起来,围观的口哨声、叫好声、拍桌子的声音就响起来了,热闹的不行。魏尚看云惟珎并没有皱眉不喜的神情,反而兴致勃勃,也笑着和云惟珎介绍。“云帅,那把袍子扎起来的那个是偏将武定,那个留着胡子的黑面汉子是偏将高擎定,这两个年龄相仿,武艺相当,两个人的名字里还都有个定字,难得的缘分。不过都是暴脾气,平日里切磋不说了,没有哪次大宴他们不打起来的。”
“这才是军人该有的精气神。唉,我看他们离分出胜负还早呢————好,好!”云惟珎正说着呢,武定一个巧妙的飞鸟投林,虚晃一招,一拳就重重得打在了高擎定胸口上,让看得目不转睛的云惟珎高声叫好。
魏尚看云惟珎看得起劲,也就不介绍了,也津津有味的观战。
高擎定退后几步揉了揉胸口,反手就从一位将军身上抽出了大刀,刀尖一挑,另一位将军的长剑就飞到武定身边,这是要比兵器的意思了。武定飞身接住长剑,右脚在柱子上一点,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高擎定。高擎定双手握刀,下盘稳固,不退不避,直接了当的格挡住武定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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