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人类……”石不转顿了顿,打量着初七,“不,或许只能算半个……你身上人的气息真是少得可怜。
“这便是你的遗言?”执刀的手一动,锋利的刀刃上划过冷淬的光,“未免太罗嗦了。”
“呵,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好好好,沉睡百年,正好让老夫动动筋骨!”
初七快步先攻,每一刀都落在之前破开的切口上,石不转自然也发现了,巨大的石臂横扫而过,在耳边擦出呼啸的风,初七闪身远避,凌空击出两道气刃,与地面破出的石锥擦身而过,迅速窜近,凌厉的攻击尽数落在石不转庞大笨重的身躯上。
“狂妄的人类,你以为你能杀了我吗!”
“通常说这话的人死得都很早,而且——”虚影一闪,视线只来得及捕捉刀刃的寒光,两条石臂轰然掉下,“杀你是我的任务。”
“可恶!!!”
石不转怒吼一声,左脚重重一跺,地面上瞬间破出成片的土锥,初七腾身一跃,黑色的身影如一只振翅的燕子,冰冷的杀气萦绕周身,妖冶的容颜被面罩遮住,露出的白皙精致的下颔勾勒完美的弧度。
“再见了。”
刀淬锋芒,嗜血方休。
“呵,真是强大的力量……比当年那个人更加纯粹……”石不转被击碎的身体发出微弱的荧光,即将消散前他望着黑衣暗杀者,脑海中不由浮现当年那个人的身影,“那个……赐老夫姓名的人……”
初七盯着恢复原状的石头,以及由石头的记忆投射出的白衣男子的身影,沉默不语。
举凡木石都会记录下周遭的事物,修出一定灵力后更可以将当年的记忆以景象的形式释放,初七眼前的人,正是石不转曾经的记忆。
他注视着与女子对话的白衣男子,清雅的面容,温和的气息,如雨后的阳光,春天的微风。
分明是同一张脸,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
初七覆上脸上的面罩,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初七曾在沈夜的书房中见过这个男人的画卷,也是从那时知晓,他便是流月城消失百年的破军祭司,谢衣。
初七注视着石块上雕刻的字,逐字念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哼,与我何干,”初七转身,朝门外走去,“主人说过,多余的好奇,只会令刀刃变钝。”
因打斗凌乱的石室重归寂静,这场残酷的清扫随着最后一只妖物的灭亡落下帷幕。
谁都不会知道关于名字与赐名者的故事,就连这场不为人知的战斗,终将被暗杀者遗忘。
时间会擦拭一切过往,逝去的始终是逝去的,存活未必幸运。
活着,才是所有残忍的开端。
……
谢衣看着欲言又止的女子问:“怎么了,离珠,你好像有话要说?”
离珠道:“世间另有许多地方,比无厌伽蓝更适合做据点,为何破军大人独独青睐此地。”
谢衣含笑,望向一处地方:“你看那里。”
离珠循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有一块不起眼的青石,青石周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离珠吃惊的说:“那上面盘绕的是……清气?!”
“不错,这些日子我翻遍典籍,发现神农神上西行时,曾在此处的一块石板上歇息。想不到数千年后,竟还有这样些微的清气残留。”谢衣笑道,“我已将此事告知了瞳,他好像也很感兴趣……”他神色一滞,语气迟疑起来,“只是不知道师尊……”
离珠道:“大祭司若知道破军大人如此尽心竭力,想必也会十分宽慰。”
谢衣沉默片刻,苦涩道:“再过不久就是师尊生辰,可我前几天才惹他生气……师尊有命我必当遵从,唯独这件事……”
离珠看出他心中苦郁,大祭司与破军祭司近来不和在流月城虽不说人尽皆知,但知道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即便如此大祭司对破军祭司仍是多加维护,像是日前贪狼祭司借故刁难谢衣时,大祭司便出言斥责。
离珠的心思谢衣当然不知道,他的心神完全被眼前的青石吸引了:“离珠,我想将这块青石制成石椅赠与师尊,与师尊修行必定有益,你看如何?”
“破军大人说笑了,无论您送什么,大祭司都会很高兴的。”
谢衣打量着青石,思忖道:“不过……我看这家伙挺结实的,又有神农清气护体,普通的工具怕是不行……”
谢衣点点头,打定主意道:“不如马上回流月城一趟,把我的偃甲工具都带好,一定要赶在师尊生辰前完成。”
“是,破军大人。”
“这地方依仗清气修炼的妖灵众多,我得在上面做好记号,以免被人捷足先登。”
在石块上刻完字,谢衣掸了掸衣摆,道:“咱们走吧。”
作者牛言:本章情节引用DLC霜刃初开,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古二预定四篇番外,不出意外还会有最后一篇十二的番外,以上,滚走。
?
☆、神祇
? 广州三面临海,素来为船只运输往来的重镇,远渡重洋而来的番邦人士,诸如扶桑,大食,暹罗等,常在此地登岸,由此西去长安,也有商人在广州购买丝绸茶叶运回国内销售,或是带来珍奇香料,兽皮,珠宝等贩卖给当地人,久而久之广州便成了海上贸易的据点。
日薄西山,出海打渔的人纷纷回航,码头停泊着许多船只。
夕阳的余晖落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薄薄的轻雾缓缓升起,褪去白日的喧嚣,它显得格外沉静,安详,乘着徐徐的海风,那轮绚烂的落日终将坠入海的另一端。
鸿升客栈大堂人声鼎沸,小二忙得脚不沾地。后院倒显得清静,地字号厢房内,乐夏二人见到了已在广州等了两日的闻人羽。
夏夷则将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告知闻人,对自己易骨之事稍提了两句便带过了,乐无异坐在屋内的花梨木圈椅上端详手中的昭明,若有所思。
闻人羽道:“想不到我不在的那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夏夷则想了想,看向乐无异,似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后者却微微摇头。
室内气氛有些凝滞,闻人羽犹豫半晌不知该如何开口,与他们二人分开的时间不算长,但对他人情绪向来敏感的闻人羽,自然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与先前相比已是迥然不同。
思及此处,这个聪明的姑娘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夏夷则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的时候,乐无异突然打破沉默:“我要去找沈夜。不管怎么说,谢伯伯的仇不能不报。”
乐无异的坚定语气让闻人羽不由侧目,比起初见时的莽撞,他成熟了许多。
夏夷则抱臂沉吟道:“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既然遐的话不足取信,那会否谢前辈的死讯也是捏造的呢?毕竟我们谁都没有亲眼见到谢前辈死亡。”
夏夷则的假设惊得乐无异怔忡原地。
闻人羽问:“可是遐为何要捏造谢前辈的死讯呢?”
闻言夏夷则的目光落在乐无异手中的昭明上。
“昭明……”乐无异盯着手中黯淡无光的昭明,疑惑的问,“既然他的目的是昭明,大可以自己去找,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也许他自己不能动手,需要有人来帮他重组昭明,进入流月城。”
乐无异吃惊的看着夏夷则道:“你是说他的目的是流月城!”
“这只是我的推测。”
“白脸小子的脑子确实灵光。”屋子里兀地响起一道清亮的少年嗓音,诸人抬头一看,禺期不知何时从晗光中脱身。
“禺期。”“禺期前辈。”
禺期看了眼面色沉静的夏夷则道:“虽然仅是推测,倒也猜得七七八八。”
乐无异腾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有些紧张的问禺期:“你是说谢伯伯还活着吗?”
禺期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不过奉劝你不要抱太大期望,当夜情形之凶险,你也是看到了,凶多吉少。”
听到禺期的回答,乐无异神色一黯,怔怔的坐了回去,这一幕被边上的夏夷则收入眼中,这一路以来,乐无异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谢衣死去,比任何人都憧憬着谢衣。
他对谢衣这份真挚的情感,虽然非关男女之情,有时仍会让夏夷则感到嫉妒,然而现在他却很希望谢衣活着,这样多少会令乐无异日后有些慰藉。
毕竟,夏夷则无法长久的陪伴在乐无异身边。
“总之,你们要去流月城是你们的事,”禺期话锋一转,“但是,不要再与遐有任何牵扯,更不要妄图去追查他的事。”
乐无异搔搔头,不解的问:“这是为什么?”
禺期道:“你可还记得初见他时,吾曾言他的身上有一股吾很熟悉的力量。”
乐无异点点头:“那又如何?”
“如何?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禺期朝一头雾水的乐无异冷笑一下,叹道,“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吾连他的力量都忘了。”
“他?”
禺期冷冷吐出两个字:“伏、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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