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少年的手很冷。
那明显属于老者的声音响起之后,又不耐烦的叹道“怎么又是你们?!”
莫名其妙被嫌弃了的安弥等人皆是疑惑的模样,安弥紧了紧手里的苦无,出声问道“谁?”
“每次都这样你们烦不烦啊?!”那声音似乎因为耐性被消磨完而变得十分不耐“每次睡不了多久就被你们吵醒了,每次被吵醒都要问老夫是谁,难道每次见面老夫都要告诉你们一次老夫是存档之树吗小鬼们!”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明白什么叫尊老,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不关注老年人的你们最终一定会变成没人在意的老年人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就这样开始了莫名其妙的碎碎念,从不尊老爱幼念到社会老龄化最后再念到伦理循环,其间安弥多次试图打断结果被糊了一脸莫须有的口水。
之前在医院那边,因为时间太紧凑,根本没有时间给他们补充精力,这下算是彻底得了时间可以休息一下了,所以当安弥等人解决好食物还顺便闭眼小憩了一会之后,刚好那个苍老却十分有底气的声音结束了他的演讲。
“所以说,你是存档之树?存档用的,对吗?”安弥盘腿坐在地上,看着那颗大树说道。
“存档是什么?”旁边同样坐着的水门不解的看过来。
“啊啊啊,都说了很多次我是存档之树了啊你们这些小鬼头,老夫要休息了你们到底要不要存档?!”
“存档树…爷爷。”有礼貌的棕发少年连忙点头出声,像是怕那唠叨的存档之树又啰嗦起来或者不给他们存档,他连水门的疑问都来不及解释“麻烦你了,给我们存档吧。”
“……”存档树静默了一会,然后那任性的老爷爷再次出声“已经存好了,你们给老夫马不停蹄的滚。”
这一刻已经被记录了下来,也就是说不管他们之后遇到如何艰难危险的事,死了再多次,也可以重新再来过。当然,也代表了真正的纲吉已经被彻底放弃。
被对此完全无所知的安弥和水门。
棕发的少年安静的坐在安弥身边,看着安弥淡漠的侧脸,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被嫌弃得很彻底的安弥站起来,看着开始对水门解释存档为何意的纲吉,却发现周围已经不是那一片白茫之地,连那巨大的樱花树都不见了踪影。
“是这样的意思吗?”意外的是,水门竟然很轻易的就接受了这种奇怪的设定,当然纲吉条理分明的解说也功不可没,想起第一次给水门解释他们那时的状况时磕磕绊绊的纲吉,安弥对方一路上来的成长也真是很显著。
“虽然听起来好像没有后顾之忧了,不过总有一种接下来会随时面对死亡的感觉呢。”水门还是乐观又爽朗的在笑着,却严谨的分析了存档之树的存在是否是因为这次的任务内容更为危险。光看提示觉得还不算难,不过既然是需要存档,又能轻松到哪里去?
“而且,存档之树之前说的‘每次你们来…’也稍微有点在意啊。”真难为了水门能认真的去听那一大堆废话并提出关键点,金发青年的耐心也不是安弥和纲吉能够比拟的“听他那么说,我们似乎来了很多次。”
“可是,我们是第一次到这里啊。”纲吉呐然的说,看起来也很困惑。
“我们知道我们是,但对他来说我们不是。”安弥双手插兜,远眺不远处的教学楼,其实他早从之前在电梯里与十年后的纲吉的对话里猜出什么,只是还无法验证,只不过听了存档树的话之后,心里的疑问也落实了一些。
“安弥了解什么吗?”水门定定的看着安弥问道。
“无限循环。”安弥垂眸,看起来有些低落,他轻声将之前的遭遇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这次一定能出去的。”安弥以为,得知了这件事最先恢复过来的应该是水门,可是纲吉却首先开口,他深棕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安弥“我们这次一定能出去的,安君。”
比起水门顿了顿,消化着安弥的话。纲吉看起来完全接受了安弥的所有猜测,没有一点怀疑的信任了安弥。
“竟然是这样吗…原来已经很多次了…”水门终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然后便不再说话。
“那,安君有没有想起什么?如果和安君的记忆有关,那安君想起来之后我们就能完全脱离了?”纲吉看向安弥,清澈的深棕色眼眸里有着纯粹的期待。
安弥抿了抿唇“有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他想到之前那些突然在脑海里冒出的场景和画面“可是连接不起来,还有很多想不起来。”
“没关系的,安君一定能想起来的。”纲吉弯出一个笑容,温和又包容,深棕色的眼底似乎只有安弥一人。
尽管安弥自己也不确定究竟能不能想起来,他也还是对纲吉点了点头。
身前是一块矮碑,上面写着「青春学园国中部」
这个看起来应该是学校的地方就与之前的副本一样死寂,半掩的铁门并没有锁,似乎等着他们进入,安弥刚想走过去,又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转身看向纲吉。
从研究所开始就一直穿在纲吉身上的深蓝色外套仍穿在他身上,安弥伸手将拉至一半的拉链拉满,然后伸手揉了揉纲吉的头发“你看起来很冷。”
他还记得之前摸到纲吉的手,十分冰冷。
难得露出严肃表情的水门跟在安弥身边一起走了过去,被揉乱了头发的纲吉默默的握紧了手腕,抿紧了唇,他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安弥的背影,深棕色的眸子晦暗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球评
☆、第五十八章
这个名为青春学院的学校太大了,至少对于要翻遍学校寻找一封情书的安弥等人来说太大了,但是又考虑到这里可能很危险,安弥等人都不敢轻易分散寻找。
“既然是没有送出去的情书,应该还被龙崎小姐放着吧。”纲吉轻声说道,他看向了教学楼的位置。
说的也对,既然是没情书,没道理到处乱放,那就应该还在龙崎樱乃那里,而这种东西又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既然地点是在学校,就很可能就在龙崎樱乃所在的班级。
安弥转向去了教学楼,而走在旁边的水门脚步一顿,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矗立在黑暗中的教学楼,皱起了眉“好重的血腥味。”
“……”一脸茫然的纲吉。
“……”什么都没闻到的安弥。
“都小心一点。”水门沉声嘱咐道,整栋教学楼都在散发出的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气息,让水门不由就绷紧了神经。
教学楼入口就是换室内鞋的鞋柜,只是鞋子乱七八糟的丢置在地上,被踩的又脏又乱。
安弥刚踏上教学楼的地砖,就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移开脚一看,才发现是一根发卡。
淡紫色的花瓣发卡,乍一看是很土的样式,不过上了国中还愿意戴这种发卡的女孩子,一定是个非常纯真腼腆的女孩儿吧。
鞋柜对面就是占了一面墙的布告板,上面溅上了一些浅褐色的液体,让布告栏上原本的公告都看不清了。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陈旧的铁锈味,带着点刺激性的味道让鼻子很不舒服。
沉寂的教学楼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危害,在走廊上走了好一会也没有遇见什么,只是地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痕迹和不明意味的遗留物,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教室的黑板旁边都有着座位表,寻找龙崎樱乃的情书就变得方便起来,不用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去翻,只不过当他们找完了初一部门的教室却仍没有找到,只有往楼上初二和初三的教室走去。
说实话这里有些奇怪了,安弥想到了门口那些乱七八糟的室外鞋,假如说是因为学校出了什么事而导致学生慌乱奔走的话,那么穿着室内鞋的大家没必要把室外鞋从鞋柜拿出来之后再扔到地上不顾啊?从外面和里面对比的痕迹来看,学生们显然还留在这间教学楼里,可是一路走过来半个人都没有看到。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特意把这里清理出来,然后把他们往这里引一样。
从进入学校到现在为止都太过平静,让安弥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一瞬间的光线反射,浅淡的光辉却让水门立刻按住了安弥的肩膀让他停下步伐,金发的青年伸手抓住了什么。
“钢琴线?”安弥看着被水门小心的用苦无拆下来下来的线,困惑的歪了歪头,如果他们此刻正在因为被什么人追而跑起来,那么说不定会注意不到这根线而撞上去,因为压强而把自己干掉,可是现在他们这样漫步的速度,这根钢琴现线根本就无法把他们怎么样。
果然还是太奇怪了,总觉得很多应该发生的事都没发生,如果这个学校真这么无害,那么为什么会有存档点。
“泽田。”安弥看着水门收到忍具包里的钢琴线,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很奇怪。”
“奇怪吗…”纲吉低着头,然后忽而转过头来对安弥一笑“的确感觉很奇怪,不过能这么简单就通关的话,不是很好吗?”
“真的能这么简单就通关吗?”安弥的神情看起来却不轻松,一股压在背脊的桎梏感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