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这银子---”贾政黑着脸说不下去了。扒拉了自己的私房,养门客的还有平日的收藏,难道要为了这个败家女人这些都没了?
“这王氏虽然有错,但这园子也不是王氏一人的,是整个贾府的,这钱大房也出些---”贾母话还未落,便听贾赦急忙道:“盖园子前我也是出了的,念着元春是我侄女,我是给了三十万两的,现在又要我出,这瓜哥儿还小,前段时间办满月酒也费了银子,一时是拿不出多少的。”
贾母不耐烦道:“到底能出多少?”
“三万吧!”贾赦也不嫌骚的慌,面上理直气壮,“我这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三万两搁谁家不是几个月的花销,我听潘家盖园子统共就花了一百来万,人还是福王的母妃也没见像咱们家这么造,反正我是多的拿不出了,王家不是最近高升了,谁捅的谁兜着。”见贾母冷眼看着他,贾赦心一横,道:“母亲不是我不帮衬,父亲将这荣国府交给我,我不能让祖上积攒的家业给败了去,我要是死了,瓜哥儿还小什么都没留下,一想到孩子吃苦受累我就心里难受......”抹着眼泪,“母亲,一想这画面我心里抽抽,我先回去了,明个儿把钱送过来。”
贾赦一走,邢夫人贾琏王熙凤自然赶紧跟着走,就怕晚一步落得满是骚。
贾母头更疼了,前半年为了给贾宝玉买秀才名额花了不少私房,难道就真的要卖祖宗田产?不,这祖宗的根不能动,大儿子虽然混但说的话在理,要是有天她去了,宝玉可怎么过活?这银子造光了,这府也是败了。
贾府家大业大但也抵不过这几十年府里奢侈无度的生活,要说这两百八十三万两也能拿出来,但就是要刮一层皮的下场,贾母是不愿意为了给王夫人擦屁1股动贾府祖传的田产的。
“我这添五十万,多了就剩我这把老骨头了。”贾母看着小儿子,她疼爱小儿子,心是偏着的,可掏老本的事也不能经常干,目光不由带了几分失望。
贾母五十万,贾赦三万,贾政添了二十万,还不足零头,剩下的王夫人自己办,贾政给银子的时候咬牙切齿,意思王夫人揽不住自己创下的烂摊子也不必在待在贾府了,谁求情也会休!
王夫人为这银子事熬得面色蜡黄,最终咬着牙去了薛府,见了面一开口薛王氏便拒了,王夫人豁了脸给跪下,吓得薛王氏赶紧跪着扶起,最终念在多年情分还是动了自己私房给了三十万,只是王夫人拿到手并不满意,“就这些?薛家皇商百年基业就只能掏这么点?”气得薛王氏脸一下子冷了,心里跟刀剜似得。
捧着三十万银票,王夫人浑浑噩噩到了贾府,最终变卖了自己大半的嫁妆凑足了一百八十三万,但剩下的一百万在哪?
赖大家的见王夫人被银钱折磨的不成人样,凑上前,小声嘀咕道:“太太借完了整个府,却忘了咱们府里还有个外姓姑娘,当年来的时候可是一出手就是二十万,林家什么家世能没几个钱”
王夫人如电流击醒,猛地站起来,念念叨叨,“我怎么会忘了她、我怎么会忘了她......”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王夫人促宝黛婚事
林黛玉若是以前那便是个单纯高洁的孤女,王夫人要钱虽说不会冒然给了,但只要王夫人用点手段,不管是明借还是暗地里想办法,总之林家的钱总会到王夫人口袋中的。但如今林黛玉可不是这么容易骗了,即便骨子里依旧瞧不上黄白俗物,可身边有位林嬷嬷啊!这位林嬷嬷何人不必多述,总之林黛玉在贾府这些日子可是生活优渥谁也不干小瞧,这边是林嬷嬷的好手段,更别提那个院子管的严严实实,一丁点眼线都插不进去。
王夫人经过赖大家的点醒就盘查黛玉院子里的下人,结果一查,好么,自己安插进去的丫鬟全都在外头伺候,干一些粗使活计,平日里压根接触不到林黛玉,而林黛玉身边伺候的全是从林家或是公良家带来的,又经过林嬷嬷调1教,忠心不必说,且还个个聪明伶俐进退得当,现如今再要插手就难了,且,她能等,可放利子钱的不能等。
在屋子里急的转圈,最终王夫人派赖大家的请林嬷嬷前来,她就不信套不出半点话,实在不成给林嬷嬷塞点几千两也成。结果林嬷嬷来了,规规矩矩,即便是宫里来的也挑不出错,王夫人问的能答就答,不能答就是一问三不知。
王夫人气结,让林嬷嬷回去,赖大家的一瞧王夫人的脸色,便知道没讨着好,赶紧殷勤上来,献主意道:“都说女人向外,尤其是待嫁闺女,原本外姓,钱自然是林家的,但要是林姑娘姓贾了,这钱可不是---”赖大家的被王夫人阴阴沉沉的眼神吓得讪讪闭嘴,王夫人挥手让赖大家的退下,扶着额头,她知道赖大家的意思,不外乎是想让宝玉娶了林黛玉那个病秧子,可宝玉那么钟灵毓秀,如今又得了秀才名头在国子监学习,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翻来覆去的王夫人想了一整晚都没想出个名头,她觉得林黛玉那病弱身子配不上宝玉,还有孤女的身份以后宝玉走上官途都没个外家帮衬点,实在是划不来。
薛府,九月末秋老虎,荷花池子里一扁孤舟,荷叶叠叠葱葱从中能瞧见那月牙白的宽大袍子和白生生的尖下巴,脸上盖了本书,小舟荡过荷花池,烈日阳光照射下,一只手取了脸上的书,因为阳光刺眼,半眯着,等适应过来就瞧见不远处水榭亭子上师傅正跟薛蝌说话,将书丢在一旁,自己划拉着桨往亭子去。
荷花开得繁盛,小舟很是灵活,专门挑着最阴凉处,远处看去小舟和荷花池成为一体很难分辨。
“哥,帐收上来了一百八十三万两,王夫人托人传话,说在宽限几天,你瞧着?”薛蝌将装满银票的木盒子推倒薛蟠面前,“抛去咱们本金,也就是拿市面上的价钱买卖算的话,也不过是一百八十万两,多余的一百万两全是利息,这钱你打算怎么处理?”
薛蟠眼神不经意地往荷花池瞥了眼,道:“环哥儿你要想听就上来,我跟阿蝌说的也不是什么避讳人的事。”
藏在荷花叶底下的贾环露出个小脑袋,在油绿绿得叶子下衬得皮肤白里透红,很是精神可爱。见薛蟠瞧他,虽然只偷听了一句,但也能猜出八1九,既然师傅不避讳他,那便上去。只是心里甜丝丝的,师傅放利子钱给王夫人,这要是查出来可是犯罪吃牢饭的,当年贾府抄家,王夫人便有一项放利子钱的罪行,他心里高兴薛蟠为他出头,另一方面再也担心。
贾环学武不过两年多,出神入化草上飞的轻功还是别想了,他练得又不勤快整日看书,如今对阵赵弘逸就是败得份,现如今两人经常一人嚷嚷着要比武,一人不让的要比文章,分的不相上下。虽不能从小舟踏着荷花叶上小亭子,但身形轻松,手脚也清巧许多,很快小舟到了亭子边上,一个跨步双手撑着亭子边的玉石栏杆直接翻了进去,他袍子宽松,举止清零,这么一翻还真有几分仙姿。
“环哥儿这双腿倒是白白嫩嫩的。”薛蝌摸着下巴笑眯眯的回想着贾环刚因翻跟头露出在外的大腿,白白嫩嫩不说还直得很,真是漂亮。
薛蟠心里不喜欢薛蝌这么说,手里的折扇敲了薛蝌脑门,“环哥儿是我徒弟你少打什么坏主意!”这家伙自南边做生意回来后就男女不忌,一想到薛蝌那色眯眯的眼神,薛蟠眼神便冷了,警告道:“我瞧着你也该成家立业了,晚上用饭我就求妈妈给你找个好姑娘赶紧结婚算了。”
薛蝌露出一副愁苦的表情,哭丧道:“我就是逗着环哥儿玩的,哥你别乱给伯娘说,我还小要在玩几年。”
闲话说过,薛蟠不想围着这事打转,岔开话题,指着白玉桌子上的木盒,道:“怕是你也想明白了,王夫人盖园子的银子都是我借的,木材石料也涨了不少,你别往心里去,这么做也不是单单为你,反正薛家也赚了不少。”
薛蟠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贾环双眼就湿润,“我不知道薛家多有钱,但师傅不是穷的要以犯法挣钱的人,太子党现在一直找师傅的茬,要是被人发现了尾巴怎么办?”
“环哥儿这是不信我的办事手段,放心,这事没经过我哥的手,做的很隐秘,就连那几个铺子也查不出背后人是薛家,放心了。”薛蝌见贾环上心赶紧解释道。
“阿蝌,剩下的银子再派人去催一趟,告诉王夫人要是三天内再不还钱就按着利息算了。”薛蟠食指敲了敲木盒子,“这钱你拿去,收回来的一百万两给我二十万两就成。”
薛蝌一瞧贾环那红鼻子的模样,抱着木匣子,笑呵呵道:“哥你赶紧哄哄你那小徒弟,我先走了啊!还有你要是给伯娘撺掇给我找媳妇,别忘了自古哪有哥哥不成家弟弟先成的道理,别到头来坑了自己啊!哈哈哈哈,我可记得你也是好---”
“废话那么多!”薛蟠瞧薛蝌越说越不成形,贾环在这儿就胡乱说话,赶紧撵人,“你要是废话再不走看咱俩谁先娶妻。”
吓得薛蝌抱着木匣子赶紧跑了,他哥这是恼羞成怒,他以前小看不懂他哥的眼神,后来尝过了男人滋味就知道他哥其实也好这一口,不过平常俩兄弟心照不宣,唉,该打该打,谁让你多嘴秃噜出来的,他哥可是最爱面子的了,尤其是在小徒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