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受不得风,在屋子里焦心的等着。门开了,杨天成拉着儿子进屋。杨莲亭这时候有些怕,害怕见到这个母亲。杨夫人一见杨莲亭,这孩子跟以前大不一样,上去就死死抱住了他。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杨莲亭双膝跪地,叫出一声“娘”后便是泣不成声。母子二人哭成泪人,杨天成见此背过了身。
之后的日子过的很是平静,杨莲亭这段时间寸步不离的守在父母身边。杨夫人身子一直如此,并不见好,平一指每次回教也都会为她诊治,只是再好的药石也补不了亏损的元气。不过这杨莲亭回来了,心境上杨夫人倒是好了很多,一天里杨莲亭也都会陪着她晒一个时辰太阳。
此刻,杨莲亭为母亲剥着葡萄,杨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儿子真的是大了。杨夫人接过葡萄吃下,说道“莲亭,过了年你就要15了,也该给你寻房媳妇了。这么些年可有中意之人?”杨莲亭听她这么说,若是以往,他一定会以“年纪尚幼暂不娶妻”为借口推脱下,可看着她枯瘦的身形,花白的头发,心里就没了反驳的勇气。呵呵笑道“哪里有什么中意之人,娘,你急着喝儿媳妇茶了?”杨夫人笑着摸摸儿子的脸颊,说道“那是自然,我还等着抱孙子呢。莲亭,若有中意女子便娶了吧,娘就怕、、、万一喝不上我儿的喜茶、、、”“娘”杨莲亭大声止住杨夫人的话头,随后柔声道“您瞎想什么呢,别说儿媳妇茶,就算重儿媳妇茶您都能喝得。别没事儿乱想。”杨夫人呵呵笑道“好好好,那娘就等重儿媳妇茶。”
杨莲亭其实心里也清楚母亲目前的情况,平一指上次来,就只叫他多陪陪,话到这份上他还能不明白?思来想去最终下了决定。
这日,杨莲亭寻了个时间,等东方不败不忙的时候找上了门。二人坐定,杨莲亭开口道“大哥,我求你帮我个忙。”东方不败有些不解,只是皱眉道“你直说,说什么求字。”杨莲亭点点头,寻思一番后道“那好,我也不跟你矫情。给我找个女人,我要成亲。”东方不败一听,愣了半响,说道“你、、、你不是说笑吧?我记得那时候你说‘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的,这就随便找一个?”杨莲亭起身,走到窗前,神色黯然道“若是平常时候,我依旧如此想,可如今、、、我怕,我娘等不了。”东方不败知晓杨夫人病情,由于现在身份不同,为了避嫌也只能难得前往探望,叹了口气说道“却也是如此,平一指、、、他可说有什么法子?”见杨莲亭摇头,东方不败长叹一声道“我知晓了,会留意,定不让你失望。”杨莲亭回过身,有句话在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东方不败瞧出,道“有话就直说”。杨莲亭叹气道“前段时间收到聊城那边的信,说是思思病了,我,我已经叫人将人接来,不日便到,如今还没有安置地方。本不想麻烦你,只是,我想多陪陪我娘。”东方不败点头,起身走至杨莲亭近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有数,这些都交给我”杨莲亭点头,又闲聊一阵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门口,赵管事就在那里焦急等着,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杨莲亭上前笑道“赵叔,您老怎么跟只热锅上蚂蚁似的,出什么事儿了。”赵管事听到人声,赶紧上前拉着杨莲亭往里走,急道“我的少爷,老夫人又晕倒了,平大夫在里头呢,您赶紧去看看吧。”杨莲亭闻言,心中焦急万分,三步并做二步急往前赶。
☆、红白事
天空突然间阴沉下来,似要下雨。杨莲亭急匆匆赶回爹娘卧房,此时杨天成和平一指都在。“平大夫,我娘怎么样了?”杨莲亭走上前,轻声问道。此时杨夫人双眼紧闭,脸色有些灰白,高起的颧骨显得更为消瘦。
平一指诊完脉施针完毕,对着杨天成和杨莲亭父子二人摇了摇头。杨莲亭心中烦闷顿起,走出房门对着门口一盆盆景就是一脚。蹲下身撇过头却是哭了。雨滴像是知晓此刻应该如何配合,也稀稀拉拉的点在地上。
杨莲亭看着雨水落下,母亲带他如何他心里明白,记得小时候有个头疼脑热,这个母亲便是半步不离的守在身旁。她美丽端庄,性子温婉贤淑,杨莲亭觉得这是世间最好的母亲。可如今呢,面容枯槁,病魔缠身,是谁的错?若不是他当年一时贪玩,也不会一走就是三四年。母亲如今这般,难道不是他的错么?若非当年颜氏叔侄三人,他又如何能被困三年多,不是他们的错么?杨莲亭悔,也恨。
杨天成送走了平一指,叹了口气走到儿子身旁,撩起袍子与他并排坐着。“你不再的这些年,你娘时常以泪洗面,我这做丈夫的又时常事多不能长久陪伴。哎,你娘这辈子跟了我,是我的福气,也她的晦气了、、、”又叹了口气,拍拍杨莲亭的肩膀,继续说道“咱们就你一个小子,今后别再让你娘操心了。进去吧,平一指说差不多要醒了,把脸擦干净。”说完他起身走了。
杨莲亭扭过头看着父亲的背影,这个男人背负的太多了。杨莲亭起身走回自己院子,收拾妥当后回来。进了屋,看见杨夫人正倚在杨天成身上说着什么。杨莲亭扯扯嘴角,努力装出一副笑容道“娘你醒啦,我刚叫人去山下整了几个西瓜过来,一会儿就该拿来了。怎么样?好些了?”
杨夫人伸出手,拉过儿子坐下,看了看丈夫,又看看儿子,说道“我知晓自己的身子,莲亭,娘知晓你孝顺,往后啊你得好好听你爹的话,你、、、”杨莲亭听她这么说话,心里不是滋味,强自嬉笑一声道“行了娘,我才不听这老梆子呢,要听也听您的啊”杨天成也好不到哪去,哑着声说道“你瞧瞧,这小兔崽子从小就这得行,要他听我的还难着呢,往后啊还是你来管他。”杨夫人无力的笑笑,眼泪水却是不自主的滚了下来。杨莲亭伸手给母亲擦干眼泪,强笑道“娘您哭什么。哦对了,我刚才找了东方大哥了,您见过他那个小妾婉儿没有?我上次见了,就开始相信他的眼光了,我刚拖他给我去说门亲事呢。您啊这几天好好养着,等好些了就等着喝儿媳妇茶吧。”杨夫人听了也笑了,说道“之前东方兄弟带来过,那姑娘温婉可人的紧,好似已经怀上了吧,这小子也是福气。”杨莲亭点点头,说道“你儿媳妇一定比她还漂亮,您就等着吧”杨夫人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娘等着。”
九月初五,黄道吉日,这年杨家公子杨莲亭年满十四于此日成婚,教主任我行命神教护教左使向问天携贺礼代其出席,副教主东方不败主持证婚。教中各长老也都有贺礼送上,六堂堂主集聚一堂那是好不热闹。
杨莲亭被架回婚房,在以往时候他从没想过这一世的妻子会是一个连面都没见过都女子,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但他知道酒壮怂人胆。
喜娘将一只裱着大红花的秤杆交到他手中唱道“秤杆上头滑如油,一路星子顶到头;二十八宿来保佑,称过元宝挑盖头。关关睢鸠好风流,在河之洲左右求;窈窕淑女羞俯首,君子好逑挑盖头。新郎官,揭起开头见新娘喽!”杨莲亭深吸口气,举起秤杆就要挑盖头。这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少爷,老夫人、、、”不待他说完,杨莲亭已似箭般蹿了出去。
父母卧房前,下人们已经跪了一地。“娘”杨莲亭踢开众人跑了进去。杨天成直愣愣的坐在外间,杨莲亭进入他也没台一下头。走至床前,平一指已在收拾东西,杨莲亭通红这双眼跪在床前、、、喜事变丧事,白绫代红罗。
杨莲亭跪于母亲灵位前三天三夜不起身,由于天气热,只停棺七日便在山下行了安葬礼。回到府邸杨莲亭又跪守灵位七日不愿起身。“夫君,去歇息会儿吧。”一袭白衣的新娘本想上前搀扶丈夫,谁知被他一推,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女子名叫韩玉贞,是东方不败手下干将韩文虎之妹,此女性情温婉又兼之一股子诗书气韵,在这江湖家庭实属少见,东方不败曾经见过一次,本是有纳妾心思,却正巧得知婉儿有了身孕,若不是为了不使婉儿心中不快,如今也等不到现在。
那日杨莲亭得知消息,盖头未揭便冲出房门,这本是大大的不吉。之后又传来老夫人仙逝的消息,她当即揭下盖头,命人扯了红绸锦缎,准备麻衣孝服。
杨莲亭对她是心有感激的,若不是这个女人,家里也不能顺利办了这桩丧事。刚才心中因思念母亲,郁结不已才冲动伤了她,这会儿想去搀扶她却也是起不来了。杨天成这时候进门来,看见儿媳妇趴在地上,心知一定是杨莲亭所谓。上前扶起她,对着杨莲亭嚷道“你个混账东西,若不是玉贞忙前忙后,你娘的丧事能这般顺当?你就这么对你媳妇?”韩玉贞上前拦下杨天成道“公公误会了,方才贞儿不小心摔的,不干夫君的事。”杨天成也只是气恼罢了,爱妻仙逝,教内这几年又是明争暗斗,他是有气无处撒,憋的难受啊。
勉强起身,双腿麻木。韩玉贞似是知晓,上前服了他一把。杨莲亭看着韩玉贞,心中有愧,说道“这些日子多谢你了。”韩玉贞微笑着摇摇头。杨莲亭,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她起初并不知晓这个人。如今她已经十三,可以嫁人,哥哥一直希望把自己送入东方不败帐中的。可是那日东方不败亲自登门为他提亲,哥哥自是不会驳了副教主面子,答应了下来。长兄如父,在这个家里兄长的话她不会也不敢不听。之后她让丫鬟打听那位“杨公子”,哥哥也给她说了些。在她印象里,这位“杨公子”是个武功平平,仗着父亲跟东方不败交好,在混迹神教之人,而她不敢拒绝婚事,所以她只有认命。可在这几天里,眼前这人给她的感觉就是个孝子,记得娘亲与她说过,一个孝子是坏不到哪去的。于是她愿意去相信,愿意将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之后的事她尽心尽力,为的就是融入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