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眼皮耸拉着不应声,中年男子面色尴尬地又道:“只是不知尊下如何才肯撤兵?”
老者眼皮抬起一条缝:“你的女儿,杀了我的儿子,将他撕成了十一段。你便将你的女儿斩成二十二块来喂我的狗。此后每年都要将你们族中修为最高的一人送来不咸山做生祭,我可以考虑留你们翼虎一族一条活路。”
“生祭……”中年男子脸色仓惶地看了老者一眼,老者足边伏了头恶犬,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雨势渐大,中年男子一咬牙从旁人手里接过砍刀,楚阿珩抬起头来冷静的看着他问了一句:“阿爹,你当真要杀我?”
中年男子移开目光道:“要怪便怪你自己,你不该杀害琴虫的二公子!”说罢将砍刀高高举起,楚阿珩失望之极地闭起眼睛,有水痕从她脸上滚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岂能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我何错之有?
楚阿珩以妖气震断身上绳索,手中化出一柄金色长刀,扬起极强的妖气冲天而起!琴虫老者面色一寒,惊叫出声:“这是炼体期的修为!”
楚阿珩手中长刀一凛,冲入琴虫的大军之中,登时掀起腥风血雨,她的速度极快,长刀破肉入骨,血肉翻飞之中一双雪白羽翼极为扎眼。
中年男子隐忍着怒气,而他身后翼虎族中亦有人发现楚阿珩的白色羽翼,小声地疑惑了一句:“她竟然修出了虎翼?只是这虎翼怎么会是白色?”
近千数的琴虫兵将的脑袋如田中麦穗般吧被她手中长刀收割,鲜血染透了翼虎族村落的土地,楚阿珩站在尸堆之上,冷然的望着老者:“我杀你儿子的账可能了结了吗?”
风雨如晦,天际中隐隐透出令人不安的预兆。
初息忍不住一叹,眼前又是一轮急速飞转的画面,场景再度移换,这次她看见的是楚阿珩的卧房。
楚阿珩正满脸的泪水正抓着同样泪流满面的楚夫人的袖子苦苦追问:“阿娘,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因为我血统不纯正才生出白色羽翼?”
楚夫人凝眉默了半晌,才应了声:“是,他们说的是真的。”
楚阿珩如遭雷击,放开了楚夫人的衣袖。
楚夫人将她的身世娓娓道来,一千多年前,那时楚夫人还未成亲,因着娘家排行老三便被称为楚三娘。
楚三娘年轻时十分心高气傲,立下誓言说是若不修出虎翼绝不嫁人,收拾了点儿衣裳就扎进吟风林中静修去了。这苦修一修就是三百年,也该当着是一场孽缘生于此处。
楚三娘在吟风林的清溪中打了点儿清水,回去的时候却迷了路,正奇怪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反应过来这是被什么修为高深的人布下的结界,所以她才鬼打墙的似的走不出去。
正要试图破界的时候,双手被人捆住一扯楚三娘便落入一人怀中,此人生得俊美无双,楚三娘一时看愣,忘了挣扎反倒腾起一抹红晕。
而后又是三百年,这人消失的如同他来时的那般突然,无论楚三娘如何苦等都没有再回来,眼看着肚子就要隆起。翼虎之族十分讲究血脉的正统纯正,若是生下来历不明的孩子,都是要投入火坑里作为生祭。
楚三娘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便嫁给了现如今担任翼虎族长一职的丈夫。只是今日楚阿珩羽翼尽现人前,怕是这两日便要有麻烦上门了,不说旁人,单就是身为族长的丈夫就不可能留楚阿珩。
楚夫人捉住楚阿珩脉门,将自己一身修为尽数渡到自己女儿身上,托付身后事般:“阿珩你记住,眼下整个翼虎族的人没有一个能奈何的了你。他们唯一能要挟你的便只有为娘了,你今日就离开翼虎族,去找你父亲的下落。不用惦记阿娘,等你有朝一日能与你父亲一般拥有飞升之能,便是阿娘最大的欣慰了。”
话音刚落,楚夫人口中溢出鲜血,倒地不支。
“阿娘!”
中年男子推门而入,正好看见自己妻子到地的一幕。
“三娘!”
“阿娘!”
中年男子和楚阿珩齐声惊呼。
楚阿珩抢在中年男子之前接住楚夫人,极慌乱地:“阿娘!阿娘你不要死!”
初息站在楚阿珩的身后,看见楚夫人急速苍白的面色心生出几分不忍。屋外是翼虎一族中德高望重的几位尊者,手中高举着火把,正如楚三娘所预料到的一样,他们是来要楚阿珩生祭的。
楚三娘宁可自戕也要为女儿扫清全部障碍,初息明白这一点,楚阿珩更是明白,双眼如血般猩红,望着自己的便宜父亲狞笑:“你们,你和所有希望我死的人,逼死了我娘。”
中年男子似是想起之前与琴虫一战时,自己这个女儿如何的杀伐果断,一时面色难看地开口解释:“阿珩,你听为父解释……”
解释两个字还未说完,楚阿珩的翅膀噗地腾开。通过巴掌大的房间,初息缩在空隙里,羽翼还是扑到了她的脸上,幸好境像不会产生痛觉,不然这一翅膀得将她鼻子打歪了。
楚阿珩就这么抱着她娘的尸体,横着翅膀撞塌半边房屋飞了出去。居高临下睥睨着举着火把的族人们,道:“我阿娘平日里与你们以礼相待,诸位当中也有许多我平日里的叔叔伯伯。阿珩实没想到有朝一日,有朝一日竟然要与你们为敌。”
中年男子追了出来,焦急道:“阿珩,你不要冲动。”
另一个年纪颇长的族长冷哼一声道:“你娘生下你这么个不洁的东西死有余辜,你若还有点良心便随你父亲去祭台,我们还可保留你的妖丹让你有投生的机会!”
“良心?”楚阿珩低头笑了起来,眼角似是笑出一点泪光,再抬起头时,脸上笑容虽在却只剩冷意,与那时芙蓉阁里一样,极为好笑地看着众人问道:“那是何物?”
说罢将楚夫人放于院中石台之上,手中妖刀祭出,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背上羽翅斩了下来,闷哼一声将翅膀丢在中年男子面前,森然道:“这近千年的养育之情,我可算是报得了?”
她问这话的语气,与此前质问琴虫族长如出一辙。
中年男子心中凉透,只觉恐惧的情绪从肝胆生出,布满五脏。不敢答她这话。
楚阿珩冷笑一声,手中妖刀翻转,放任背上血流不止伤口,将所有前来要她上祭台之人斩成两截,最后刀锋悬于中年男子眼前,轻轻道了一句:“再我杀光你们翼虎一族之前,你最好选择自我了结。不然我会有上百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式。”
这句熟悉的对白教初息心里一抖,此前种种回忆令她胃里翻腾不适,这个山间村落中古老有弱小的一族一夜之间死得干干净净。叫她想起无为村里云豹一族的传说,她看着楚阿珩将楚夫人埋葬于镜湖湖底时,猛然想起。
楚三娘的故事里说的那人,不正是被东皇太一封在无为村中的恶徒吗!
☆、第46章 梦完了再逃
山谷之中,一场豪雨过后,烈日炎炎蒸腾着湿气使得密林犹如一个巨大蒸笼,偶得几声红喙碧睛鸟的清脆鸣叫。初息看见楚阿珩躺在一个千年樟树下,背后羽翼的伤口被包扎起来,旁边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好心姑娘正用卷起来的叶子给她喂水。
昏迷之中的楚阿珩被呛了一下,咳嗦着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感激救命恩人,反倒是差点捏断恩人的脖子。
“你是谁?”楚阿珩单手捏着好心姑娘的脖子质问,周身散出的妖气平白地令周围变得阴冷无比。
好心姑娘被她捏得脸色发紫,讲不出话来只好胡乱比划着,表示自己并无恶意才脱离了被恩将仇报的命运。
楚阿珩皱眉打量了她一眼,看着她腰间一枚蛇形腰佩道:“你是琴虫族的人?”
好心姑娘捂着脖子点了点头,有些畏惧地往后缩了缩,把之前准备好的药汤推到她面前:“你流了很多血,需要吃药。”
楚阿珩冷眼看着那碗药汤,端起来悉数倒在了地上:“你们琴虫一族向来不安什么好心,何必在这里作态。我不杀你,你滚吧!”
好心姑娘眼眶一红,极委屈地拿了药碗站起来:“我不知道你跟琴虫一族有什么过节,这碗药我煮了半个时辰就这样被你倒掉了。而且,这里是我家!”
楚阿珩看着好心姑娘气呼呼回了樟树后面的茅屋里,头往樟树上一靠又睡了过去。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她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身上也多了条洗发白的绒毯。她皱眉将毯子扯掉时从腿上滚落了两颗苹果。好心姑娘抱着草药筐子远远地朝着楚阿珩喊:“哎,药你怕我下毒,苹果总不会也要丢了吧?”
楚阿珩看了她一眼,不作声。
好心姑娘看着她一连串儿地皱眉叹气摇头,从屋里搬了红泥炉子出来,把采来的药材放到药罐里煮着。又将采药时钓的一尾鲜鱼刮鳞去骨清洗干净后片成鱼片,药汤熬煮好时正好将装了白粥和鱼肉的砂锅坐在炉子上。
将新煮好的药汤端着站在楚阿珩两米远的地方,好心姑娘自己先灌了一口药汤才道:“这会儿你总该信我没有投毒了吧?”
说着将碗往前递了递,道:“喝吗?你失血太多,如果不服用药汤是好不了的。”
楚阿珩看着她手里的那碗药,斟酌道:“拿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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