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邪挑眉望着阎子詹一笑,剑尖漫不经心地轻挑,突然身影极快汇成一道红光地破入剑光之中,阎子詹也一并汇成一道幽蓝与谢琅邪厮杀在一处,剑气和杀意笼罩在他们周围。
阎子詹嘴角溢出的一点血丝将他唇色染得更加妖娆,谢琅邪看着他的目光中也忍不住带了一丝淫邪,叫他更加怒火中烧,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朝着谢琅邪劈下一剑。
谢琅邪左手执剑挡住这一击,右手结印往阎子詹身上一点,笑道:“子詹,我可真是舍不得伤你。”
阎子詹觉得半边身子一麻,眼看着要从空中掉到谢琅邪怀里的时候,一想到再度受辱连死意都萌生出来时,玄翎扯着梼杌的脖子上的几根毛硬闯了进来,一枪挑穿谢琅邪伸出来准备接住阎子詹的手臂。
“你敢给我寻死腻活,我叫你下辈子投胎成个王八。”玄翎朝着阎子詹骂了一声,苍穹枪头上燃起凤凰火将谢琅邪裹进火海之中。
掉落在梼杌的背上的阎子詹第一时间给自己解了谢琅邪的咒术,骂了一句:“滚你的,谁他妈的寻死腻活了?老子可是冥君!”松了松隐隐发麻的手臂重新拾起剑与玄翎一前一后夹击谢琅邪。
谢琅邪分化出两一前一后两个□□手持长剑破火而出,剑锋与玄翎的苍穹和阎子詹幽冥长剑碰撞。
一时间风起云涌,山河色变。他们面前的乌云中风雷翻涌,第一道惊雷落下时梼杌一口咬到穷奇的脖子上,两个上午凶兽以性命相搏,狠狠地摔落在这一片焦土之上。
幻境承受不住神妖之战这过于强大的力量,塌毁掉一半,轰隆巨响之下,不周山摇摇欲坠,倒立在最高处的山巅全然折了下来。
乾坤开始逆转,阴阳因此失衡,以不周山为起始,凶猛的寒气撕开结界入口一瞬间将周围冰封,不动村被套上一层结晶,寒霜一路前行所过之处全部都被冻住,三十三界之下的大批妖物得以自由,随着寒气一路冲入妖界中没有妖修的村落中,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屹立于无望海正中眼的万泉国王宫中,百里青云才将百里兮雲哄睡着,体内封天印突然异动,细查之下,之前已经封印的万丈冰泉又开始泄露寒气,无望海顷刻间被冻成冰坨,寒气沿着山底速度极快地向上冰封。百里青云带着一众宮侍,借封天印之力压制不停入侵的寒气。
人头攒动的簋市市集上,赶到不周山传来的震动,群妖不约而同地被黑色阴云笼罩的天际,突然之间,原本被关在牢笼之中的几头翼虎发生异变撕咬开印着符咒的铁笼,黄绿色的瞳孔便的猩红,身形暴涨,露出本不该有的尖牙利爪扑向群妖之中。即便簋市中不乏修为上等的妖修,却奈何不了这几头翼虎。几个妖丹期的妖修被翼虎轻而易举地拧断了脖子。
因阿姆之力重新封印上入口的祁连山再度被打开,还在悔过中的灵狐族长樱灵从禁闭室中出来时,看到的是漫山遍野死去的灵狐子弟的尸体,定君湖的湖水染成墨色,上面飘满月光鱼的尸体。五位长老被各困一方,于闯入进来的凶兽对抗。她眼睁睁地看着,凶兽一口咬断了灰衣长老的脖子,剥掉了长老的一身狐皮,露出血淋淋的骨肉。灰衣长老从小看着她长大,她却看着他惨死而无能为力,樱灵惨叫一声挥舞着法杖冲了上去。
四界之乱以妖界始生,人间乌云蔽日狂风四起,大雨如瓢泼落下,河水怒涨洪水冲垮堤坝将城村落全都泡进了水中,老百姓逃生不及若不是被淹死,也被冲垮的堤坝城墙落下来的额石头砸死。皇城之中的帝王天天泡在神坛上祭天祈福,却毫无用处,反倒被气势汹涌的雷闪劈平劈断了神坛一角,一时间民间揭竿而起无数,皆言皇帝昏庸以致天怒人怨,要杀帝祭天平息神怒。
人界乱了套,天界也无法坐视不理,九重天上的云霄宝殿被不周山冲天而起的怨气撞得晃了好半天,老君捧着拂尘被宫娥引进来的时候,天帝正在整理歪了的帽子,看见老君先唉一声,道:“不周山的结界虽未全破,也已经差不了。关乎四界的安危,老君还是执意让那两个年轻人去平息吗?”
老君捋着胡子笑的一脸高深莫测:“陛下不必忧心,只是机缘未到。”
天帝看了眼冲入进天界来的怨气,对老君道:“昔日东皇太一选择入主神界,掌管万千星辰,原以为天界的祥和之气能化解她往日在妖界厮杀生成的戾气,却不想反倒成了滋养这戾气的根本,而成了今日之祸。也不知是你我之过还是这天意弄人。”
“无量天尊。”老君打了个道礼:“大善必有大恶,陛下不必过于自责,此劫必能逢凶化吉。”
天帝看了眼茫茫无尽的云海,道:“但愿。”
桃花谷,石室前。
梧千双在此已经守了三个日夜,宴无台依旧没有要出来的迹象,更没有任何回应给她。
而此时,不周山的移动已经传来桃花谷。莠竹察觉到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氛,警觉地望了四周一眼,焦土上断裂的桃树里悄无声息地生出新枝,新枝结成枝蔓出其不意地想着梧千双和莠竹攻了过来。
梧千双浮图鞭一卷,将扑过来的枝蔓扯在一处,巫力沿着浮图鞭而上,那些枝蔓一碰触到巫力立刻枯萎了下去。
“无台,我知你还在怪我。但眼下四界危难,我不能坐视不理。你等我回来,要打要骂,哪怕你要我在此守你一生,我梧千双也绝无半句怨言。”梧千双将浮图鞭一甩,将巫门的符咒打在石室的石阶前,那些枝蔓无论如何都无法夸过这道符咒。梧千双对着一向与她不和的莠竹道:“拜托你照顾无台了。”
莠竹虽对她已无大恨,但仍无法给与好脸色:“还用你说。”
梧千双对着紧闭的石门笑了笑,一回身飞向桃花谷正对的巫行山,浮在巫行山上空,双掌在胸前结印。
巫行宫里的侍婢们突然感觉脚下有隐隐的震动,由远及近,由深入浅。还未等反应过来,只听见一声巨响,巫行山被振成四分五裂,一把通体乌黑泛尽的长剑从山中呼啸升天,随着梧千双的手掌一挥,落入她手中!
这巫行山原本就是一把利剑——巫行剑!
还在巫行宫里等着她表姐回来的幻真,捂着被宫殿掉落的瓦片砸中的头顶,看着脚下断裂开的山体,惊道:“我地个亲娘诶!怎么睡了一觉连房子都拆了啊!我表姐回来会不会拆了我啊!”
一抬头,仿佛看见她表姐夫的身影一晃而过。
梧千双前脚刚走,石室的门就开了。
宴无台惨白着一张脸抓着莠竹的手臂:“她人呢?”
莠竹看着她依旧灰暗的脸色,心疼道:“谷主,你你你怎么出来了?”
宴无台倒并非是刻意跟梧千双置气而将其拒之门外,只是契约反噬之力太狠,她在石室中被疼晕过去数次,莫说开门的力气,连梧千双的一番真情告白也只听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一听到她要去平什么四界之乱,连巫行剑都拔将而出,必是报了死念!
再顾不上别的,强撑着将石室之门开启,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
☆、第105章 少主救场
“谷主!”莠竹一把拉住要往外冲的宴无台,堪堪停在梧千双咒符边际,噗通一声跪在宴无台面前,急得眼泪都要喷出来:“眼下妖界大乱,谷主你又身受重伤,若是这样冲出去跟送死无异啊!谷主三思!”
宴无台身上已没多少力气,掰不动莠竹死死抓着她的手,木着一张脸:“放开。”
莠竹心知自家谷主脾气的倔强,可身后是此起彼伏想要穿透巫门符咒将他们主仆二人绞死当做肥料的枝蔓。只宴无台身上的修为所剩无几不说,看她脸色也知道毁掉契约的反噬造成的创伤不是一两天能养的好的。她绝不能任由宴无台去送死:
“今日就算是要奴婢死在这里,也绝不会让谷主向前一步!”
宴无台一想到梧千双身赴险境,她两条腿就忍不住发软,什么痴恨情怨面临生死都已是微不足道。视线一偏看到梧千双留下来的十二琈玉剑,直接捡起来抵在莠竹的脖子上,声音凄厉道:“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
莠竹丝毫不畏惧,甚至迎了上来:“如果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谷主去送死,还不如死在谷主剑下。临死之前,莠竹只劝谷主一句,爱惜你自己,谷主你也只有一条命。”
双眼一闭,视死如归。
“你……”宴无台气结,握着十二琈玉剑的手抖成筛糠,却也无可奈何。
忽地,外面张牙舞爪的枝蔓被如雨落下的金莲瓣斩断,金莲贴住枝蔓的端口,化成丝丝紫金光线一路将这些异化的枝蔓摧毁成一堆灰烬。半空中幻真手执佛莲刺一连串地惊叹:
“哎呦!这闹的什么妖啊!桃花谷里的枯木逢春了啊!”
“表姐表姐!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不回巫行宫?”
“我看表姐夫把巫行山都给拆了还以为是眼花了呢!你该不会是又跟表姐夫吵架了吧?”
“我说表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幻真正要踏上石阶,猛地感到一丝强烈的压力,旋身一退,裙摆扫进梧千双的咒符范围,顷刻变成一堆黑色灰烬。被这阵势给吓了一跳,幻真捂着心口道:“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待看清巫门咒符后,她白眼一翻:“表姐夫也真是好兴致,都什么时候了这是要将你禁足,金屋藏娇么?真看不出我那么斯文的表姐夫有这么败类的嗜好……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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