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剪刀 完结+番外 (谷草转氨酸)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谷草转氨酸
- 入库:04.10
车里的氛围说不出的沉重,证件许优优夹在一个透明袋里放在身旁,她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外,大概是在考虑家里的事情。邵含祯不时从后视镜里扫一眼她,琢磨着说点什么打破僵局。宿砚在旁边倒是比较放松,偶尔看一眼手机。
邵含祯其实有话想跟他说,干脆在服务区停了一下。趁着许优优去超市买水,他赶忙见缝插针,“你认识那边的解厄人或是系厄人吗?”
宿砚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答说:“不认识。”他活动了下肩膀,又说,“就算认识估计也不好说就能对上人,对得上人恐怕也没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因为她拿了证件。”
邵含祯心里明白这个理,没再说什么。宿砚想了想,话里就带了点犹豫,慢慢说:“哥,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我妈的那件事情吗?”
邵含祯看过去,点了下头。宿砚便继续道:“我想我给我妈系上线后,她心里一定是后悔自己不该碎嘴阿姨的。也许是因为看到了后果,也许是真的对阿姨感到抱歉。”
邵含祯愣了愣,因为宿砚这话说的其实够不给他母亲面子的。他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宿砚的意思,低头安静了半天才猛然反应过来,不禁抬头看向宿砚。
宿砚以前讲过的,并不是诚心忏悔厄运线就有被剪断的机会。
见他明白了,宿砚抿抿嘴,沉默了须臾说道:“我理解你想做点什么。没人一辈子毫无过错,里面大多事情并非十恶不赦,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他挽起袖子,黑线紧密贴合在皮肤上,一动不动的。“它终究不是由我们掌控的东西。我说你适应做解厄人,是因为你心思热忱。”
他不往下说了,但邵含祯又一次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心里跟着沮丧。气氛顿时更加沉重,邵含祯只好自己给自己打圆场道:“不管怎么说她那样也不是事,总归帮帮忙吧。”
宿砚“嗯”了声,低着头不开口了。
许优优回来以后,车子继续启程。见惯了她话唠的样子,突然静悄悄还真让人有点不习惯。眼看就剩十几公里了,邵含祯先打破僵局道:“优优,你有什么打算吗?”
许优优回过神来,闷声说:“先回我妈家把东西放回去……别的,再说吧。”
两人也确实没什么好主意,只能先这样了。
跟着导航,车开进了许优优家的老小区。停好以后邵含祯跟着也莫名有点紧张,还是宿砚不紧不慢地下车道:“我们跟你上去吧。”
许优优看看两人,又仰头看看窗户,“好。现在应该屋里也没人。”
三人一起上了四楼,许优优把文件装在大挎包里,摸出了钥匙。她往锁孔里捅了一下,发现钥匙插不进去,整个人都愣住了几秒钟,弯腰看看钥匙,又摸摸锁孔,低声道:“锁换了。”
她腾地直起腰,神色复杂,眼底既有委屈也有怒火,更多的还是无奈。邵含祯先开始想的是能让许优优悄悄把证件放回去,就当这事揭过去了,试试看能不能剪断线。既然如此,只能跟她家里的人碰面了。
宿砚开口说:“给你家里人打电话吧。”
许优优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电话,也没避着两人。电话半晌接通,听筒里传来很大一声“喂”,有点气急败坏的。许优优抢先说:“我回来了,家里门我开不开——你——”她咬咬嘴唇,艰难道,“你在医院呢爸?”
“你自己来拿吧!”对面说罢就挂了。
许优优的脸色也变难看了,但她还是深吸了口气才冲两人道:“去拿吧,我自己去也行,医院不远的。”
邵含祯转身下楼,“赶紧的。”
宿砚冲她笑笑,三人往楼下走。许优优走在最后,揉了揉眼睛。
综合医院的大楼永远忙碌,电梯里挤满了神情各异的人。普通病房的走廊上并不安静,加出来的床位前病人和家属坐着聊天。在病房门口,宿砚拉了下邵含祯,两人没直接跟着许优优走进去,而是停在了门外。屋里三张床位,中间拉着隔开的帘子,许优优的母亲躺在最外侧,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东西大多打包好放在床下,仪器也都撤掉了。她刚走进去,床边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腾地站起来,劈头盖脸冲她吼道:“东西呢?你还有脸回来!”
“你把钥匙给我,我放回家里。”许优优面色僵硬道。
中年人大吸了口气,手也抬了起来,邵含祯眼见不对劲,拉着宿砚大步跨进去出声道:“哎叔叔有话好好说——”他赶忙站到许优优旁边,不动声色把她拉开了一步,“有话好好说,让人家听见了不好。”
中年人的手一下子停在半空中,看看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年轻人,气有点泄了,默默把手放回身侧。许优优只垂头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大概因为重病,她看上去比丈夫要老得太多,皮肉也松垮干瘪。许优优小声哭了起来,扭头跑出去了。
邵含祯一怔,下意识地看看宿砚。许优优的继父气恼地一拍手,追着她冲出了病房。
宿砚出了口气,拉着邵含祯袖肘转身道:“还是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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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期末了,忙晕我了
第五十章 ·病房
病房外的步梯间让声音像波浪一样层层回荡,许优优捂着脸哭了起来,邵含祯同宿砚跟到了楼梯间门外,她继父到底是没吵嚷起来,却站在旁边开始念叨,“你不要再哭哭啼啼了,人家医生也说了治疗效果不好,让她安安生生在家里再待一待好走算了!你现在是要干什么?你存心不要你妈好走!”
许优优哭着从包里抓起文件袋塞到了继父怀里,继父还在碎嘴道:“不要再哭了,你就让别人看笑话吧你!你还想怎么样,你妈也不是你照顾的——”
“是我不照顾吗!是不是你光说她病了,等我回来了人都已经不行了!”许优优咬着牙扭头冲他争辩,眼看两人要吵嚷起来。邵含祯在旁边听的来气,想也不想要上前,还是宿砚拉了他一把,把他给拽住了。
邵含祯刚要开口,蓦地发现宿砚直勾勾地盯着许优优的胳膊。
黑线始终漂浮在她的手肘上。
“你不要跟我吵吵!我本身也不指望你在这儿看顾什——”继父大吼一声,手倏地又伸了出去,许优优下意识地往后退,邵含祯眼尖瞥见,不由张嘴,他还没发出声音,宿砚已先他一步进去一把抓住了许优优胳膊把她往楼梯间的门口拉,好险并没有发生意外。许优优本人毫无所觉,扭头还要说什么,她的继父倒是倏地又不吱声了。
邵含祯松了口气,一时几人似是突然被暂停住了,谁也不动,僵在其间。
就在这时,宿砚蓦地自言自语道:“得放回去。”
邵含祯和许优优同时一顿,宿砚把她往邵含祯那边轻轻推了下,立刻说:“哥,那个东西得放回原处。”他转身几步迈到继父身前,直接伸手拿过了装证件的文件袋。“钥匙。”
继父目瞪口呆,抬头盯着眼前的青年人。宿砚眯起眼睛冲他笑,一动不动。这下邵含祯和许优优都呆住了,更别说继父。眼看他躲躲闪闪,宿砚也不纠缠,直接转身道:“那撬锁吧。”
他说着拉开门,示意还在状况外的邵含祯和许优优出去。两人对视了一眼,愣愣地先到了走廊上。
“喂!”
门刚要关上,继父三两步过来,从腰带上取下一串钥匙塞给许优优,面色难看道:“赶紧放回去!”
邵含祯总算回过劲儿了,拉着许优优就走,“先走。”
两人快步往前,邵含祯有点不放心,悄悄回头看了眼。走廊上,宿砚略略侧身,身后是瞠目结舌的继父。宿砚眯着眼睛笑时看起来甚至有点说不出来的天真纯洁、像个天使似的。他冲继父点了下头,说:“祝你好运。”
继父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莫名打了个冷颤,可惜他还没说什么,宿砚已经转身走了。
气氛变得比来时更加奇怪,邵含祯攥着许优优的胳膊拉着她往车边走,许优优睁大眼睛,整个人木怔中有点慌神。宿砚跟上去,从后面拽住了邵含祯的兜帽,把他拉停。
许优优还睁着眼睛自己往车边走。邵含祯回头,宿砚笑眯眯道:“你想把她的胳膊拽脱臼吗,别太紧张了。”
“我真的,”邵含祯揉着额头出了口气,“我脑袋要爆炸了。”他又去追许优优,“优优!看着点车——”
原路赶回许优优父母家里,门开以后两人没跟进去,许优优自己过去放证件。邵含祯焦虑异常,在楼道里踱步。那边宿砚踩在台阶尽头往下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像在发愣。
半晌,许优优从屋里出来,邵含祯立刻看宿砚,宿砚舔了下嘴唇,也看看他,略微点了下头。
“你转过去。”邵含祯忙冲许优优道。
许优优愣愣地背过身,也不问。邵含祯摸摸自己衣兜,“靠”了声,往楼下跑,“你就那样站着吧,别动啊!”
他蹿下楼了,许优优站在原地,宿砚也站在原地。两人安静了几秒钟,许优优蓦地说:“你们是不是……”
“不知道。”宿砚的声音带着笑意,但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