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夫人您一定很辛苦。”
这时候那孩子又说话了,嘴巴里的点心渣还在往下掉,“啊,你就是基督山伯爵,中国的皇帝,意大利的富翁!”男孩子指着基督山伯爵,得意洋洋的看着他的母亲。
维尔福夫人变色了,“爱德华!闭嘴!”男孩子好像从来没有被他母亲这样斥责过,一下子就翻了天,把嘴巴里的点心往地下一吐,然后把他很喜欢的花瓶也摔了,碎片四溅。
基督山伯爵赶快摇铃,让仆人上来收拾。而维尔福夫人第一反应是赶快检查一下爱德华有没有受伤,脸色不好神情自责,“宝贝,妈妈不是故意的,你没受伤吧,千万不要生妈妈的气,乖,宝贝。我的爱德华。”她连连亲了他好几口,然后又给他按在怀里安慰。过了一会让,那孩子好像也不生他母亲的气了,又活碰乱跳的从母亲怀里出来,开始看客厅里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维尔福夫人眼圈都红了,“伯爵先生,让您看笑话了,您能理解一个母亲的感受吧,真是舍得不孩子受到一点伤害,总是让给他最好的,让他每天都快快乐乐的。爱德华其实是一个很善良聪明的孩子,他可比其他孩子懂事多了!”她充满慈爱的看着撕扯着餐布的爱德华,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充满喜悦。
“您的继女身体不好吗?”
维尔福露出难过的神色,“是的,她几乎很少出来,郁郁寡欢,总是不开心,好像我们都对不起她似的,其实她的父亲爷爷都很疼她的,而我的爱德华只有我一个人是真心疼爱他的。和爱德华相比,那孩子可真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呢?”
“为什么这样说,夫人,爱德华很聪明,难道他的父亲不喜欢他吗?”
维尔福夫人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捂住嘴,“您瞧,我和您胡说什么呢?您这样富有,不,您这样慷慨,我怎么和您说这些不幸的遭遇呢?”
基督山伯爵露出关心的神色,“您可别这样见外,一位女士想要说说心里的痛苦,作为绅士怎么可以拒绝。”
“唉。”维尔福夫人叹气,“您有所不知,我的继女她不喜欢我,因为她拥有很多财产,而我不能带给她财产,而且我的儿子也会分享她父亲原本都要留给她继承的财产,她平时都躲着我,继母难为。尤其是我只比她大了十岁左右,唉……”她说着掩住了面孔,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真没想到您这样的痛苦,您就没有想过解决的办法?”
“我试过很多种办法,我努力的迁就那孩子,可是她总是不能体谅我的苦心,连爱德华这个弟弟她要是不喜欢,爱德华找她玩,她要是躲起来。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啊,我可怜的爱德华啊,我的宝贝啊,以后你可怎么度过啊!”维尔福夫人又抱着爱德华流出了眼泪。
基督山伯爵按耐住心底的不耐,温和的说道:“您不用这样担心,维尔福检察官总是热爱子女的。”
“是的,阁下,让您见笑了。”她放开不耐烦的爱德华,又看了看客厅里的装饰,看到墙壁上有着关于动物的油画,有一些还是被解剖过的动物。她试探着问:“伯爵阁下,您会一点医术吗?您刚才使用的拿瓶药水可是很快就救醒了我的爱德华呢。”
“我曾经有段时间一直生病,就下定决心要修习医术,可以这么说,我对药理有些研究。”
“药理研究?”维尔福夫人喃喃道,“那刚才的药水就是您自己研究的吗?”
“是的。”基督山点头,“夫人,您别看那瓶药水很少,可是用处很大呢,而且要是使用方法不相同所产生的后果也大相径庭。比如如果你滴一滴就可以治病,两滴或者三滴说不定就可以让人死亡。”
“啊!真可怕!”维尔福夫人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脸色都变得白了。
“是有些可怕,不过要是你懂得一点药理,你就完全可以控制它了。”
“噢,我是知道的,”维尔福夫人说道,“请您说下去吧,您所说的我觉得有趣极了。”
基督山伯爵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道:“有时候科学是正义的,可是有时候科学也是邪恶的,你看东方人的鸦片酒精,如果只是浅尝辄止,那么就是美味的享受。如果过量那就是索命的恶魔,会让你陷入地狱的深渊。我还听说有的药理学家把药物根据他们的喜好变成他所复仇的工具。”
“哦。阁下!您说的这些真像是《一千零一夜》里的剧情。”这位母亲眼睛里闪出异样的火花。“难道这些人药理学家杀了人就不会被发现吗?”
“如果做得很高明很自然,怎么会被发现呢?这是不可能的。”基督山伯爵反驳,“比如说,有种药物有人吃了会咳嗽,但是不会死,咳嗽咳嗽又引发气管炎,然后如果治疗的医生再马虎一点,那可能就会演变成更严重的病症,也许就会致命了。”
“您这样说也对,可是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小的,您不能保证他的咳嗽就一定能够引发气管发炎,如果这一步做不到,那么后续就都不会发生。”
是的,夫人,你的说法我不能反驳,但是我可以讲一个故事给您听。这个药理学家他有一个极好的花园,里面种满了蔬菜。他选了一颗白菜。然后他用药水浇灌这颗白菜,一连浇了三天,到第二天时,那白菜开始萎黄了。于是他把它割下来。在别人看来,它的外表是很完好的,似乎是适宜于上餐桌的。他喂给一只兔子吃,兔子就死了。这只兔子死了以后,他叫他的厨子把它的内脏挖出来,扔在了垃圾堆里,这堆垃圾上有一只母鸡,它啄食了这些内脏,于是也生起病来,第二天也死了。而后有只秃鹰,这只鸟冲下来抓住了死鸡,把它带到了一块岩石上,就在那儿把它的猎物给吃了。这只兀鹰在三天之后死在了鱼塘里,那些梭子鱼、鳗鱼和鲤鱼把那只兀鹰大嚼了一顿。于是这些梭子鱼、鳗鱼和鲤鱼便是第四轮中毒,哦,假若第二天其中的一条上了您的餐桌,那么,您的客人就会第五轮中毒,在八至十天以后,他就会因肠胃疼痛或幽门溃烂而死。而医生和法官根本检察不出来任何东西。”
维尔福夫人听着不做声,基督山继续道:“他说不定还可以制作一些药水,让人喝了有中风的症状。”
“主啊!这是太可怕了。”她低着头,手指搅动着,好像在拼命压制住自己心底的邪恶的念头。“这样的犯罪一定让人良心不安,绝对不能逃脱上帝的惩罚!”
“哈哈……”基督山伯爵笑起来,“夫人您思想这样纯洁,是不会了解哪些邪恶的人的!”
“您真是一个雄辩家,我竟不能说服您。”维尔福夫人说道,“那您刚才使用的药水有什么效果呢?是一种镇定剂吗?”
“是的,我经常使用它,希望我能有一个很好的睡眠。”
维尔福夫人露出奇妙的神色,像是得到了解脱又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对基督山伯爵道:“那您的睡眠一定很好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您有所不知,我很神经质,经常半夜醒过来,也害怕哪一天就昏死过去了,我能不能冒昧您的把您的药水给我一点,如果能把药方也分享给我就更好了,您知道失眠是一项长期的事件,我不能每次都来叨扰您我安眠。而且在巴黎这种镇定剂很难找到,所以我只能用一些药性很强的薄荷精和霍夫曼药水,这些药水让我的头疼更加严重了。”
基督山摇铃,雅各布又上来了,他把那药瓶递给维尔福。
“夫人,您一定要记住,量少才是良药,量大便成了催命符。
五六滴却是让人去见上帝,尤其可怕的是,如果把它倒在一杯酒里,它是丝毫不会影响酒的气味的。我不再多说了,夫人,这真象是我在劝您了。”
“太感谢您了!伯爵阁下,您真是帮了我大忙。”
“妈妈!我们回家,我们快回家!”爱德华突然叫道!
维尔福趁机道:“我已经打扰您这么久了,伯爵先生,改日我定让我丈夫登门道谢。”
“您太客气了夫人,和您聊天很愉快。我送您出去。”
☆、第59章
克蒙特子爵夫人的晚会极其豪华,也有很多人来参加她的舞会。她的侄子弗兰茨也从英国回来了。慈祥的姑母要为自己帅气富有的侄儿寻找一位美丽的妻子。所以这场舞会也邀请了很多未婚少女前来,当然少不了那些未婚的小伙子或寡居的绅士们。爱德蒙和林科当然收到了邀请,在那晚拍卖会之后回到别墅,克蒙特子爵夫人就亲自来拜访了,她还询问这七年在哪里度过的,很高兴七年之后他们又能成为邻居。并且克蒙特子爵夫人非常热情的请求他们一定要去参加她举办的舞会,最好能把那位美丽优雅的海蒂小姐也带上。“您知道的,美丽的小姐总能让所有的舞会更加完美。”她这样说道。
下午五点钟整,舞会准时开始了。克蒙特子爵夫人的门庭大开,各种华丽的马车依次驶来。在克蒙特子爵夫人的大厦前,有一座很大的花园,园子里是美丽的法国梧桐和李子树。每年春天的时候,花朵绚丽盛开争妍斗艳。整个客厅很大,可以容纳很多人,周围的房间也打开了,仆人穿梭于其中,为这些贵族服务着。天花板由玫瑰色的玻璃嵌成,灯光由天花板上下来,那些大吊顶里点满了蜡烛,虽然外面还有夕阳,但是窗帘已经将白天和黑夜遮挡分布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