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科大声道,“那个年轻人他……”
“没错!那个年轻人从悬崖上被抛了下去,被大海淹死了。”
爱德蒙脸色苍白,他呼吸急促起来,“那个犯人,他死了吗?”
“哦,上帝啊!您知道,下面这两种情形他必定得遭遇一种,——他不是平跌下去便是竖跌下去,如果从五十尺的高度平跌下去,他立刻会摔死,如果竖跌下去,则脚上的铁球就会拉他到海底,他就永远留在那儿了,可怜的人!”
林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
“你可怜他?”爱德蒙问。
看守叹口气,“都是可怜的人啊,据说他因为参加拿破仑党才坐牢的。”
“拿破仑,”爱德蒙缓慢说出这个名字,身子一阵战栗,他握住林科的手,又提高了声音,“你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吗?”
看守摇摇头,爱德蒙脸色更加苍白了。
林科低声道:“你还好吧?”
“哈哈……”爱德蒙嘲弄的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仇恨和痛苦。
“噢,维尔福,维尔福!”爱德蒙轻轻地说,“当你无法入眠的时候,我的灵魂一定常常使你想到这件事情!”他又转过头对看守说,“能带我们去看看那个长老的房间吗?”
“好的。”看守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请等一下。”林科叫住看守,他起身走到那面黑漆漆的墙壁,那上面有很多划痕。他抚摸上去,低声呢喃着,爱德蒙靠近他,声音低沉近乎耳语,“这是我刻下的痕迹,这些数字,我记得清清楚楚,这是我用来记录时间的,我想知道当我能离开这间地牢的时候,他的父亲是不是仍然还活着,我的朋友是不是还记得我,我是不是还能再回到他们的身边?”他苦笑着说,“上帝啊,这些记忆真是痛苦啊!”
“一切都过去了,爱德蒙。”林科低声说,看守很奇怪的看着他们,于是爱德蒙便敛起神色,“我们走吧。”
他们走过黑黑的过道。
“疯长老就是关在这里的,大人。”林科看着这间牢房,残破不堪。看守指着那张床说道:“一位有学问的专家考证出那两个犯人大概已经互相往来了十年。这两个受上帝诅咒的人,那些日子一定过得很艰难……主啊!”
“是啊!整整十四年的光阴,就这样被葬送了……”爱德蒙低声道。
“大人,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爱德蒙从口袋里拿出几块金币,递给看守,“谢谢你了,我们能在这里再待上一会儿可以吗?我们会自行离开的。”
看守拿到金币吃了一惊。“大人,您给得太多了。”
林科道:“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谢谢你给我们讲了这个故事。”
“我以前做水手的时候经常经过伊芙堡,也算是缘分。”
看守高兴的把金币放进口袋里。“您这样的慷慨,我也送您一样东西吧,是和这个故事有关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啊,请您等我一下,我去拿给您。”
看守一走,爱德蒙就跪了下来,他跪在床边,双手放在胸前,颤抖着声音,“法利亚神甫,我的再生之父啊!是您将我从黑暗阴森的地狱里拯救出来,您给了我知识财富还有自由!您让我懂得了勇气和人格的高贵!您高尚的灵魂能否给我指引复仇的路途!”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又变得冷酷起来。
“我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让他们的灵魂受到上帝的拷问。”
身后传来看守的脚步声,“这是我给您的礼物。”爱德蒙起身接过,那是一卷布片。
“拿来了,先生。”背后传来向导的声音。爱德蒙仔细看着,这是法利亚长老论建立意太利统一王国的那篇文章的原稿。林科看着他手上的布片,上面是拉丁文,写道:“主说:你将拔掉龙的牙齿,将狮子踩在你的脚下。”
爱德蒙呢喃道,“神甫,这是你给我答案吗?我将以血还血,给我道路铺就一条烈火深渊。”
看守吓住了,这一刻的爱德蒙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大、大人,你……”
爱德蒙猛然回头,紧紧盯住看守,他的眼神透出刺骨的冷。
“那些人,都该死!”
看守吓坏了,拔腿往外跑。
“爱德蒙!”林科喝道!
“啊!”他浑身颤抖,双手捧着那篇布片,整个面容都扭曲了,林科知道他想起了自己以前艰难的岁月,那些日子像是入骨的毒,时时刻刻侵人他的血肉,让他不得安生。
他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轻声道:“爱德蒙,爱德蒙,爱德蒙。”
爱德蒙抱住他,用力的紧紧地。
“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爱德蒙。海蒂已经到了佛罗伦萨,你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而巴黎那边雅各布也已经布置好了,爱德蒙。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我们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复仇,已经准备了七年了,爱德蒙!”
“上帝终于睁开了眼!”
“我们离开这里吧。”爱德蒙已经恢复了,他又仔细看了一圈,把那布片放进口袋里。
林科点点头,和爱德蒙一起走出了这间地牢,走到门口时,林科又给了那个看守许多金币,看守却不敢看爱德蒙了,只是低着头道谢。等到他们登上游艇之后,爱德蒙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监狱,他整整的最好的年华都是在这个黑暗无光的地方度过的,现在他已经彻底离开这里了。他又看看远处的云海,阳光下海面波光粼粼,泛着金色的光芒。林科和他并肩而立,他握住林科的手,叫了一声“林科。谢谢你。”
“嗯?”林科抬头,爱德蒙的吻就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
佛罗伦萨的一家剧院里。
今天剧院的观众没有被舞台上的戏剧所吸引,而是被一位少女所吸引了。
这位少女姿容曼妙,脸上虽然蒙着面纱,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她姣好的轮廓。她身上的衣服首饰都价值不菲,但是她的风采一点也没有被那些珠宝所掩埋,反而更加美丽了。少女身边跟着两位侍女是一位管家,她的包厢是整个剧院最好的,人们都在谈论她应该是一位公主来这里游玩的,因为罗马狂欢节将要来临。
已经有很多游客从外地赶来参加罗马狂欢节。
“阿尔培,我们出来有八天了吧?”
“是的。你的姑妈已经来了三封信了。”
“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什么时候回巴黎?”
“这么说,你不和我同行吗,弗兰茨?”
“是的,阿尔培,我要去那不勒斯去找艾尔莎。”
“嘿嘿……我明白了,希望你能在狂欢节之前赶来,那么这段时间我们该怎么打发时间呢?”
“去打猎吧,听说这里很多小岛上都有猎物呢。”
“不错的提议!”阿尔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现在他的眼神却穿过了弗兰茨,到达了那个包厢,他看到那个少女起身,走出了包厢。
☆、第53章
“我想去认识她。”
“谁?”
阿尔培不说话了,这时候来了一位贵妇人,是他们都认识的g伯爵夫人。
“尊敬的夫人,您好。”弗兰茨弯腰亲吻了g伯爵夫人的手背。
“你好,弗兰茨,你姑妈最近怎么样了?”g伯爵夫人是一个富态的女人,她手里拿着扇子。弗兰茨说了一些他姑妈的境况,然后g伯爵夫人又把目光投向了阿尔培。
“这位英俊的年轻人是谁?”
“我一直想和您介绍,这位是阿尔培马瑟夫子爵,是弗南马瑟夫伯爵的儿子。”
“尊敬的夫人,您好。”阿尔培恭敬道,g伯爵夫人伸出手,阿尔培吻了吻她的手背。
g伯爵夫人咯咯笑起来,“你们俩是来参加狂欢节活动的吧,狂欢节过后,今年听说有埃尔剧团的莎士比亚戏剧巡演呢,真希望你们能留到那个时候。”g伯爵夫人坐下,“我的包厢在那边,你们不介意我坐在这里看一场表演吧,亲爱的小伙子们?”
“怎么会呢?这是我们的荣幸。”
“那么小伙子,和我说说巴黎最近有什么新鲜事,我好久没去巴黎了怪想念的。”
弗兰茨说了一些巴黎发生的趣事,把g伯爵夫人逗得哈哈大笑,期间阿尔培也陪着说笑几句,但总是心不在焉。g伯爵夫人也感觉到了,就问他,“阿尔培马瑟夫子爵,是我们谈话太大声,打扰您看剧了吗?为何这样愁眉苦脸。”
“不,”阿尔培道,“您误会了,您并没有打搅我,我……”他好像有些犹豫,“我想问您,您认识那边包厢的那位小姐吗?”
g伯爵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上层最大的那个包厢,露出了然的笑容。这笑容让阿尔培有些不舒服,他咳嗽几声,掩饰住自己的不悦。
“那位小姐最近可是大出风头,很多人都在揣测她的来历。也很多青年都在打听她,都说她是一位伯爵的女儿。”
“显然您也是这样认为的,那您认识她妈?”
“来吧,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位淑女是需要很多爱慕者的。”g伯爵夫人起身,往前走。
阿尔培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弗兰茨笑得无奈,不过他也对那位引起轰动的小姐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