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又一个周六早上,她健完身,洗澡前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漆月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些淤青和咬痕,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洗完澡出来手机响,接起,是艾景皓:“在家?”
“在。”
“我上来找你一趟。”又反悔:“算了你还是下来一趟吧。”
“有事?”
“对。”
“好的,小艾总。”
喻宜之换了衣服下楼,看见艾景皓停在院子里的车,走过去。
看到喻彦泽和任曼秋时,愣了下。
原来喻彦泽也回邶城了,是想找任曼秋商量怎么对付她么?
艾景皓说:“本想带他们去你家给你赔礼,又实在不想弄脏你家。”
这话明显让喻彦泽不悦,他从小没吃过瘪,这会儿强压怒火的样子很别扭。
艾景皓冷声问:“不是要道歉么?”
任曼秋埋着头,扑通一声在喻宜之面前跪下:“宜之,是我们喻家对不起你。”
她也很会算计,知道如果艾美云再出手,自己还是争不过。
清晨的小区里没什么人,喻宜之后退一步,冷眼看着这一幕。
她曾在最年少骄傲的时候被迫对任曼秋下跪,对自尊的践踏和掠夺让她好像死过一次,而今天,任曼秋还回来了。
她心里如湖底忽然翻搅的泥沙,涌动着很多复杂的情绪:畅快,恨意,连带着当年的不甘与愤怒。
艾景皓冷冷问喻彦泽:“你呢?你不道歉吗?”
喻彦泽显然没任曼秋这么会“审时度势”,愤恨的瞪着喻宜之。
却被任曼秋扯着也扑通一声跪下,只是脖子仍傲慢的僵着。
喻宜之没什么表情,任曼秋不停推搡喻彦泽:“你道歉啊,不然你想怎么样?重新回去蹲大牢么?”
喻宜之还以为他有多骄傲,却在听到“蹲大牢”这样的字眼时,到底低下了头:“喻宜之,是我们对不起你,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你这样的人,配求我放过么?”
喻彦泽愤恨的抬起头:“你不就是攀上……”
任曼秋在一旁死命拉住他。
喻宜之懒得再搭理,叫艾景皓:“小艾总,麻烦你过来。”
两人走到一旁树下,喻宜之开口:“你不必做这种事,我没有应承大艾总什么。”
艾景皓摇头:“无论我俩关系如何,他们做了那么过分的事,难道不该对你道歉?”
“这事太复杂,连大艾总都不愿插手,你让我自己解决吧。”
“可是,你怎么解决?”
“收集经济犯罪的证据,确实比其他层面更难,七年不够,我就再用七年。”
每当这种时候,艾景皓都能透过喻宜之淡漠的双眸,看到其下潜藏的倔强和狠劲,就像喻宜之看上的项目,无论如何她都会拿到手一样。
喻宜之说:“总有一天,我会把他送进监狱。”
******
月,K市。
大头最近只要有局,就拉着漆月一起,漆月倒也不拒,每次都去,懒洋洋喝酒,或者抽烟,一双妩媚的猫儿眼半眯着,你说她在想什么吧,好像也没有。
这天又是大头攒的局,祝哥的妹妹来K市玩,大头找了一堆狐朋狗友给她接风。
漆月来了才知道是这情况,私下对大头说:“别总让人家正经小姑娘跟我们这种人一起玩。”
“她不介意。”
漆月恨不得给他一脚:“她不知道介意,你他妈不会替她介意?”
祝哥妹妹很快来了,也许平时上班压力大,小姑娘倒真的很喜欢和他们聚在一起。
她喝着啤酒问:“你们还记得喻宜之么?就是长得巨漂亮那个,后来去了英国学建筑,当时我还跟大头说过这事来着。”
大头肩膀一僵。
眼尾瞟向漆月,漆月还是那副疏懒的样子拎着酒杯,眼皮都没抬。
好像对这个名字完全没反应。
大头:“我们都跟她不熟,聊她干嘛,聊点别的。”
“不是,她最近有大八卦!特大特大那种!”小姑娘神秘兮兮说:“你们知道艾美云嘛?知道她什么背景嘛?”
“我一个最有前途的闺蜜,在齐盛上班,据说艾美云的独生子、齐盛的太子爷……”
大头忽然扬手:“老板,这儿加条烤鱼!”
漆月一颗花生米砸过去:“你他妈能不能别总打断别人说话。”
她冲小姑娘扬扬下巴,复而垂下眼皮,还是慵懒而不经意的样子:“你说你的。”
像是随便听一耳朵八卦。
“据说齐盛的太子爷正式在追喻宜之!而且艾美云居然同意了!哇塞这不是我们身边的王子和灰姑娘么,听说艾美云还送了喻宜之一枚玉扳指!”
漆月忽然问:“值多少钱?”
小姑娘愣了下。
因为漆月听了一整晚八卦一个问题没提,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似的。
“我等凡人哪知道值多少钱?”小姑娘忽然笑起来:“这也不是钱的事啊,有钱也买不到。”
“嗯。”漆月平淡的点点头。
这个话题就被揭过去了。
闲扯一阵后,有人问漆月:“漆老板,我发现你真的好久没谈了,是不是跟美女谈多了,标准越来越高了?”
“那可不。”漆月指间夹着烟,妩媚的俏脸暧昧而迷离,那把烟嗓听上去有种特殊味道:“怎么你那边有美女?给我介绍下。”
这时一个温婉声音:“漆老板。”
众人一起回头,见是阿萱。
“漆老板,我下班才发现没带钥匙,怕吵醒奶奶,你能跟我回去开下门么?”
有人不干:“把钥匙给阿萱不就行了。”
阿萱犹豫了下:“一个人走夜路,挺吓人的。”
他们开始起哄:“难怪漆老板最近不谈,看来是有原因的!”
漆月一人赏他们一颗花生米,砸得特准:“人家是直女,别乱说。”
她还是跟祝哥妹妹道别,站起来走到阿萱身边。
“故意来找我的?”
阿萱点点头:“嗯。”
两人在灯光昏暗的街头慢慢走着,影子拖得老长,漆月双手插兜里,忽然打出一个酒嗝,阿萱就轻声笑起来。
阿萱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漆月想,跟喻宜之那么不一样。
阿萱轻声说:“你最近喝酒,好像特别多。”
“有吗?”漆月懒洋洋的。
“是因为快到喻小姐的生日了么?”
漆月一脚踢飞了一颗小石子。
“你怎么知道?”
“我听奶奶说的,我还听说……”阿萱看漆月一眼:“那段时间,钱夫人想派你去邶城选食材。”!
第72章
阿萱问漆月:“你会去邶城么?”
漆月勾起唇角:“老子为什么不去?”
不去才显得心里有鬼似的。
两人回到家,阿萱把药箱拿出来,漆月坐到椅子上挽起裤脚,露出膝盖上缠着的一圈纱布,暗红色的血迹透出来,看得阿萱轻轻“嘶”一声。
“要不还是去医院……”
“没必要,习惯了。”
漆月挺无所谓的咬了一支烟,自己把纱布扯了,叫阿萱:“上药吧。”
这伤是她前天在街头,偶遇一个小混混找女高中生要钱,妈的那还是女高中生啊!
干干净净,穿着校服,让人想起喻宜之高中时的样子。
漆月冲上去对着那人就是一推,那人伤了面子,与她扭打在一起。
她也不怵,像怀着多大的仇怨,死命硬扛,最后那人怕了她了,爬起来连滚带爬就跑。
而她自己也受了伤,喘着气靠墙缓缓坐下,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那女高中生在一旁都吓傻了:“你……”
漆月狠狠瞪她一眼:“看屁啊,还不快滚!以后再遇到这人渣,直接报警知不知道?”
女高中生被她语气吓退,远远逃开。
漆月心想,这才对。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最好多一句话都不要说,不然纠葛到最后,除了难过,什么都没有。
她跌跌撞撞回家,别的伤没什么,就是膝盖上摔破那一大块有点麻烦,让阿萱给她包扎了一下。
不过伤口在关节处经常活动,她这段时间喝酒又太猛,总觉得伤口有点感染,到现在血都还没完全止住。
阿萱今晚就是怕她又喝太多,才故意说没带钥匙来找她。
这会儿阿萱对着她膝盖上血肉模糊的一片,拿着药瓶的手有点抖:“会很疼。”
漆月吊起嘴角:“老子还怕疼?”
药洒下去,她咬着烟皱眉,扯着牛仔裤的手指倏然抓紧。
她觉得这药挺猛,像是消融腐肉换来新生,就如同她今晚在酒局上,漫不经心让祝哥妹妹把喻宜之的新生活讲下去。
隔天晚上,钱夫人回K市办事,顺便把她叫到办公室:“让你去邶城看看那进口食材的,安排得怎么样了?”
漆月:“干妈放心,我记着呢。”
钱夫人一颗颗滚着手里的念珠:“知道你办事可靠,我一向放心。”
七年过去,钱夫人眼尾也开始有一道道皱纹了,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和善,甚至年轻时稍微掩藏不住的一点锋利也消融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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