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知道的,母亲十分惧怕父亲,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怖。
而直到现在——母亲也在害怕着那个男人:受他的命令过来制止自己,把魔斧跟女孩之间形成双向绑定,破坏魔斧亦是为他们提供线索,渴望使自己也能逃出生天。
然而乔多全却修改了真正的“密码”,没能让她和他的儿子、以及儿子的朋友抓住逃跑机会——这个女人一生都生活在乔多全的恐怖控制下。
乔霖好像读懂了母亲的眼神——现在的她好像没什么害怕的了:
既然已经确认真正的“密码”由乔多全所设,那自己也算尽了全力,偷偷摸摸做自己想做的了。
乔霖好像感觉到,这是母亲第一次在父亲的掌控下,用自己的思考行事。
但同时,她可能也意识到了吧,这也即将是她最后一次用自己的思考行事。
母亲一直在等待着,这个让我亲眼看到的时刻……
乔多全站在檀蓝面前,温柔地捏起檀蓝的下巴,乔霖没有停下脚步,他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看见母亲的嘴一开一合,眼神里的湖水变成了忧郁却清澈的蓝色。
她用口型,重复着奈保子生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
他望见父亲轻柔地摸了下她的脸颊,随后将手捅入了她的胸膛,掏出一颗鲜活跳动的红色心脏。
黑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檀蓝的身体像一张纸一样轻飘飘的倒了下去。
他看见父亲不轻不重地瞥了自己一眼,随后半蹲在那女孩面前,眨了眨眼,记忆脑开启了电子屏,投出一个可承装物品的小托盘。
他将妻子的心脏放进去,随后那四条波浪线,也正如檀蓝的生命一样,从山脉一般起伏变成湖水一样平静。
“喀嗒”,锁开了,女孩身上的铁丝缩回了地中,她的断肢竟然“嘎嘣嘎嘣”蹦了回来,断层面形成一个个口腔似的黏合物,她的四肢被“粘”了回去!
乔多全用手帕擦了擦手,随后将其整齐地叠好,塞回了衣兜里,他用手合上了妻子的双目,然后回过头来——
乔霖就在这时一把将僵住的黎沃拉住,同时举起了光剑,狠狠指着乔多全。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里翻起一层极浅的雾,眨巴几下,又退了回去。
“总算见面了,父亲。”
乔霖死死拉着黎沃的手,挡在他身前,低声说。
“0609”——这个连檀蓝都不清楚的数字还在闪着蓝光,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0609”那天的黎沃失去了家庭,“0609”那天的乔霖也失去了奈保子——为檀蓝亲手所杀。
乔霖永远也不会知道,檀蓝因为杀死奈保子而后悔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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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春天啦,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玩呢
第72章 三线交汇(9)
“真的不打算走吗?”芬琦坐在床上,托着腮问她。
“走?走去哪里?”兰晴充满戒备地说。
“去外面啊,我领着你,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你究竟是谁?”
“哎?我吗?哎呀我不是介绍过了吗,我叫芬琦啊,是白阳城的一名记者。”
“白阳人。”
“对,白阳人啦。”
兰晴像她投去刀子般锋利的目光。
芬琦尴尬地笑笑,道:
“不是啦不是啦,你不要把什么白阳人、边缘人和铝脑人划分得这么清楚,这些都……”
她还想下去,但好像想起了什么,立马捂住了嘴,咽下了之后的话语。
“总而言之,跟我走,就不会错啦!”芬琦摆摆手。
“我不会走的,我还没完成任务。”兰晴摇头。她揉了揉眼睛,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透支,但她也知道自己还不能离开。
“……任务?萨福给你的吗?不是,我告诉你,哎……不行,”芬琦抓耳挠腮,细细想了半天后,道,“意思就是,你现在所做的,都是对你没有意义的东西,走吧,我带你出去。”
兰晴生气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女,看起来毛都没长齐,她经历过什么,就敢居高临下地对我说“现在所做的都是没意义的东西”??她什么意思。
“你保护好你自己吧,白阳人。”兰晴对着破碎的镜子,擦去脸上最后一滴血迹,冷冷看了她一眼,便打开门而去了。
——成为女王、找到美凤吧。
池字临死前的话语在她耳畔回荡不去。她知道还有许多“同类”正待拯救;她知道自己还没达成使命;她知道自己还没完全实现自己的价值与意义。
白阳城堡二楼,依旧莺歌燕舞、金碧辉煌,无数罪恶游走在欲望中,一个又一个无力的灵魂开始迷失、正在迷失、结束迷失。价值与意义,被掩埋在巴底律世界中,这是镜花?还是水月?
答案无人知晓。
…………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蛾子朝对一动不动的玛格说。
“我觉得……我还不能离开。”玛格低声说。
“不能离开?鼠耳师父已经救出来了,为什么不能离开?”蛾子说。
玛格保持了沉默。灯光淡淡地打在她脸上,女人鼻尖的雀斑跟血斑混在一起,分不清那个是哪个了。
“你……你不会还想再去救那些人吧?”蛾子早熟,他一眼就看出了玛格的心思。
玛格握着连弩,不甘心道:“我也想再做些什么。”
蛾子面有愠色道:“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还想拉着我们进白阳深处吗?你都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不能多权衡一下利弊!再进去我们会……”
“蛾子,”走在最前面、用一只手臂抱着甲虫尸体的鼠耳打断了他,叹了口气,说,“少说两句。”
“我自己去就好。你们回边缘城吧。”玛格说。
不知怎的,平日里最为冷静的蛾子暴躁起来,他指着玛格的背影大声说:
“你一个人更是死路一条!你知道白阳城里有什么吗?以你的能力,连十个甲虫都比不上,你过去就是送死!还不……”
“蛾子,”鼠耳提高声音叫他的名字,说,“算了,她想去就去吧。”
“师父!你不是说过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步入危险吗?你也前也是这么教导大师兄的吧,为什么要这样!我就是因为太相信甲虫,相信他一个人应对危险没有问题,才私自去调适小炮,结果呢?结果……”蛾子的眼里涌出泪花,平日里最镇定的人也忍不住了。哭累了的彩蝶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跟在他身旁的天马依旧一言不发。
“结果就是甲虫已经死了,”鼠耳语气强硬地说,他严肃地道,“你怎么回事?彩蝶和天马都在看着呢!这么大了还哭,平时那点‘小大人’样儿都他娘装的吗?甲虫死了就是死了,这就是现实,我很早就教过你们要认清现实,不要抓着过去不放!你他娘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师父……”彩蝶小声地说了一句。
“甲虫把生的意义托付给了我们。我们活着,就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线。这道理我也教过大师兄、教过你们吧?”鼠耳头也不回地说,“你让人家爱咋咋就咋呗!别人的人生,你他娘插个屁手!”
蛾子不说话了,眼泪像两条幽静的河流,顺着青涩的面庞下滑。
地下通道内灯光忽明忽暗,血的气味依旧腥臭浓烈,土石躺在脚边,像风干许久的人骨。
玛格眉头紧锁地转过身来,朝鼠耳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便爬回刚刚的房间,再次进入白阳城堡深处。
彩蝶揪紧了裙摆,朝她叫道:“玛格……玛格姐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我们在边缘城等你。”
也不知她能否听见。
就在这时,寡言多时的天牛说话了:“她不会回来的。”
彩蝶问:“为什么?”
天牛却一直凝望着玛格离去的方向,又神秘地不说话了。
今夜,圆月猩红无比,夏风呜呜地吹,是战歌,又是丧歌。
鼠耳领着他残缺不齐的小队,朝边缘城走去——
他在孩子们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眨了下眼皮,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滴落,滚进黄褐色的泥土里。
鼠耳习惯性舔了舔他的龅牙,用几不可闻地声音说道:
“快点长大吧,小崽子们……”
…………
暗门已经打开了,身后的黎沃却没有任何动静。
乔霖重新将目光对上自己的父亲——他早就料到会与父亲当面对峙,但没料到母亲会这么早就死于他的手下。
“乔霖,你做了很多错事。”乔多全说。他的声调低沉且充满磁性,要是不明是非,倒容易被轻松蛊惑。
“我不认为那些有错,”乔霖说,他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父亲认为,拐卖妇女、强|**童,制造白阳贵族一手遮天的情|色链条,这就是所谓的‘对’吗?”
“我是在维护世界的稳定。有时候,牺牲是必要的。”乔多全说。
“建立在道德上的牺牲也是必要的吗?她们在您眼里,就是可以用作买卖的筹码?就是用来博取利益的工具?我们家族到底在什么时候,为了维护世界的稳定,要伤害无辜之人的幸福与自由了?父亲,不是您说过吗,白阳的宗旨是让巴底律世界里的每个人都能找到专属的自由与幸福……”乔霖沉声说,他感觉冰冷的火苗从胸膛中窜了出来。檀蓝的血流到脚尖,一呼一吸之间,他能闻到寒冷的血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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